趙三爺看看地上根本不能說話的四書,就算知道平氏不可能捉錯瞭人,但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中文網首發.}
如果四書真得是他們趙傢的傢生子,眼下他還能更好接受些;四書是他救下來的人,如果不是他的相救,四書早就死在幾年前瞭,更不用說能不能長大成才瞭。
喜歡一個人要有理由,恨一個更要有一個理由,而要害一個人沒有理由的話怎麼可能?
但是趙三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四書為何要害他:自己不隻是四書的救命恩人,而且平常裡待他極好,從來沒有把他當下人對待。
這些日子他還想著要給四書說個媳婦,到時候也讓他離開趙府去做個平頭百姓,不用再在趙傢為奴為仆瞭。
為什麼呢?
他對金承業搖瞭搖頭:“他不是我們趙傢的傢生子,是我幾年前偶然救下來的人,因為他無傢可歸才留在身邊聽用的。”
“是米傢的人?”說到這裡他看向金承業:“怎麼就確定是米傢的人?”不是要為米傢人說情,隻是不想放過真兇。
平氏把一封信遞到瞭他的面前:“在這個小廝身上搜出來的。他要背主逃走,捉他的時候還有人受瞭傷,又是咬又是抓的,可是拼上瞭全部的力氣。”
趙三爺沒有先看信:“他和米傢沒有親戚,隻是因為在我們府上的時候,有那麼一回事兒嘛,我說過要去米傢提親。”
“回瞭傢裡長輩一聲兒,就讓他和媒人一起去米府提親,隻是米傢沒有同意。”
他咳瞭兩聲做瀟灑狀:“不是他們看不上我的一表人材,是他們傢自視有點過高,說什麼他們傢的姑娘不與人為妾。”
“後來,還不是給王爺做瞭姨娘?”說到這裡他撇撇嘴:“有段日子和米傢扯皮嘛,大半都是由這個小子和米傢的人應對。”
話說完他才打開那封信,上面所寫的東西讓他的臉抽瞭抽,原來是小廝邀功的話:把他這幾天的所為寫得很清楚,還約定瞭米傢給他銀子的地方。
信上的字跡趙三爺一眼就認瞭出來,因為小廝的字是他教的,絕對不會認錯的。
平氏淡淡的道:“人,就交給你瞭。雖然是你趙傢的人,但是他要害我們金傢人,這事兒你總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她說完站起來:“走吧,去你的房裡,不要打擾你表弟小兩口。”她轉身離開,趙三爺乖乖的跟上。
在經過金承業的時候,他輕輕的道瞭一聲:“謝謝。”到瞭門口他又轉身回來瞭,咳瞭兩聲眼睛看著地下:“表弟,那個她有婚配嗎?”
金承業看一眼雲霧搖搖頭:“我可做不瞭主,這事兒沒有你弟妹點頭,誰說也不好使。”
趙三爺點點頭,然後對著雲霧長長的施一禮:“姑娘,剛剛是我孟浪,對不住的地方不敢讓姑娘原諒。”
“我趙三名聲雖然有些不好,但是人極好的,絕不會讓姑娘受半點委屈。請姑娘靜侯,我定會給姑娘一個交待。”
他說完又對金承業施瞭一禮:“得罪之處請表弟海涵,都是被小人所害,差點讓你我兄弟反目。”
說到這裡他有些羞愧,再施一禮轉身離開瞭。
雲霧直到人走瞭才低著頭道:“哪個、哪個要你的交待!”她不止是臉紅瞭,是整個身子都紅瞭。
金承業看看雲霧沒有說什麼,轉身進裡間。
淑沅已經醒瞭過來,隻是身上懶懶的不想動,見他進來便道:“出瞭什麼事兒?”
金承業玩笑道:“你的丫頭床上藏瞭男人。”把事情簡單一說:“是米傢人,本來也是應有之事,倒也不算是意外。”
“那個米姨娘肯定不會就此放手,也不可能會放過你我,同樣也不會放過趙傢三哥。”
他一面脫下衣裳來一面坐到床邊上:“你先睡吧,明兒在馬車上我再細細說給你聽。有伯母處置此事,肯定能讓米傢偷雞不成蝕把米的。”
淑沅沒有想到米傢人的動作如此之快,聽到金承業話中模糊的地方:“你沒有問一問趙傢三哥有沒有闖進來?”
“不知者不罪。還有你睡著瞭,帳子垂著呢他就是闖進來又如何?都是一傢人,問得太多不好。”金承業安撫淑沅:“你也不要想多瞭,三哥不會胡亂說話的。”
他認為是淑沅要怪趙三爺,沒有想過淑沅這是在問他是不是有所懷疑。
淑沅打瞭一個大大的哈欠:“睡吧,我可是頂不住瞭,不睡明兒上路怕是撐不過來。”
一夜無話,早上起來用過早飯就上路瞭,沒有人再提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有變化的人當然是有的,比如雲霧,不再敢看趙傢三爺一眼。
趙傢三爺也躲的淑沅主仆遠遠的,可是又不停的向金承業打聽雲霧的事情:他不會問其它的金傢人,那對雲霧不好對淑沅也極為不妥。
金承業隻說自己做不瞭主,讓他直接去找淑沅;天不怕地不怕的趙三爺,卻在此事上有點畏首畏尾,隻管纏著金承業根本不敢去見淑沅。
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瞭結,根本就沒有驚動任何人,除瞭有數的幾個人外其它人並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瞭什麼。
四書早被米傢人收買瞭,再加上後來他小子眼界高,沒有看上趙三爺給他說的丫頭,倒是看上瞭米傢旁支的一位姑娘。
他對趙三爺也早有怨恨,因為救命之恩他總感覺自己一輩子都無出頭之日瞭:就算是離開趙府他在趙三爺面前永遠也是個奴才。
他的兒孫們在趙傢人面前,依然還是奴才。所以在米傢讓他下手的時候,他連猶豫都沒有。
米傢也是下瞭大力氣的:收買瞭趙三爺認識的兩個人,假裝在去京城的路上遇上,自然少不瞭要喝個酒。
把趙三爺灌醉後,算好時辰——當然就要看四書打聽到的消息,要趕在金承業回來不久前讓趙三爺回到驛館。
接下來就簡單瞭,隻要讓四書把趙三爺引到淑沅的房裡,緊接著金承業回來:到時候看到趙三爺在自己妻子的房裡,那就什麼也不用說瞭。
鬧將起來也罷,還是不鬧將起來,趙三爺和金承業肯定會結下死仇,而且淑沅的清白也沒有瞭,就算是有孕在身能逃過一死,活罪也是難逃。
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謀算,可惜的是四書沒有本事,行事間早早就讓平氏發現在瞭不對勁兒。
這要歸功於趙三爺,因為沒有把四書當成仆從看,平日裡也待他如同自己的弟弟一樣,所以四書根本就不像個小廝。
小廝會的東西四書那也就是知道,做起來當然不是那麼回事兒。一個連主子都伺候不好的人,讓他去做那麼復雜的事情,想要不留痕跡那簡直就是在說夢話。
四書連同他身上的信都被送瞭回去,不過是直接送去瞭官府:米傢這次有麻煩瞭。
淑沅在午間用飯的時候向平氏道謝,如果不是平氏真心的疼愛、維護於她,四書還真得說不定能成功。
平氏不讓淑沅說什麼客氣話,一筆寫不出兩個金字來,她們本就是一傢人嘛,不守望相助難道還落井下石不成?
一路上平氏大多的心思全在淑沅的身上,因此淑沅和她的感情是越來越好,最後簡直就是: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瞭。
這一路上變化最大的人就是芳菲姐弟,兩個孩子終於有瞭一點孩子的模樣,不再動不動就嚇得臉色蒼白。
終於到瞭京城,淑沅抱著芳菲,娘倆是長長的籲瞭一口氣;聽到芳菲好像小大人一樣的吐氣,淑沅笑著捏她鼻子:“你不是挺喜歡在馬車上玩兒嗎?”
“母親你累壞瞭,到瞭京城你就可以好好的歇一歇。玩什麼地方都可以的,可是母親的身子卻不成。”芳菲永遠都是那麼懂事,也永遠都是那麼的小心。
不管淑沅再怎麼用心,芳菲兩個孩子身上少掉的天真,怕是再也回不來瞭。
京中當然也有金傢的宅子,不過平氏根本不聽金承業說什麼,隻管吩咐人把他們夫妻的東西搬下車來——她早讓人收拾好院落瞭。
到傢總有種喜悅,平氏也難得和金二老爺有說有笑起來,又商量這幾天要去哪幾傢走動一番。
“倒不如請大傢到我們府上來熱鬧一番,也省得各府都要走一遍。”金二老爺顯然是想過此事,開口的話很是篤定。
淑沅聞言忍不住看瞭一眼平氏,心裡早就突突跳瞭起來:因為一路上金二老爺在照顧的人都是那個楊氏。
平氏淡淡的應道:“是個好主意,隻是我們府上也沒有什麼喜事,隻是回老傢一趟就把人請過來,豈不是讓人笑我們府上不懂禮?”
“怎麼沒有喜事?”金二老爺咳瞭兩聲,臉上不自然起來,還拿眼睛瞄瞭瞄金承業夫妻:“老來得子也是一大喜事,我想擺個周歲宴。”
他沒有給平氏開口的機會,直接就說瞭下去;也是怕被平氏打斷後,他就再無開口的機會。
還有,他也不想給淑沅和金承業回避的機會,事情反正是瞞不住的,有兩上小輩在也免得平氏不給他留面子。
如今平氏可不像從前瞭,可是他也真得不想兒子還養在外面:“有件喜事一直想告訴你,隻是平常沒有機會。”
“那個楊氏在去年的時候就給我們金傢添瞭一個大胖小子,再有三五天就滿周歲,我想把他接回府中。”
“由你這個嫡母,不,不對,應該是由你這個母親親自來教導他,他長大後才能成材。你我夫妻老來有子,這也算是喜從天降,哈哈,哈哈。”
二老爺的幹笑在平氏平靜的目光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