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章 貴人

作者:二月二 字數:3215



淑沅不是不能理解金傢人為什麼會隱瞞,但是她卻不能就此原諒這種隱瞞: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瞭她的父母。【中文網首發.】

就如她所言,她是母親心尖上的肉啊,她的每一點苦與痛都能讓母親疼碎瞭心。

金沐兩傢的親事還是因為舊諾,因為沐傢要守諾,所以沐夫人和沐老爺才會答應金傢。

但是如果金傢早早言明金承業已經娶過一房妻子的話,那麼就是金傢不守信在前,沐傢當然不可能再把女兒嫁到金傢為兼祧之妻。

隻是因為一個諾字,沐夫人不得不忍痛割愛把女兒送到金傢,如今聽到金承業的話,沐夫人真得悔青瞭、悔斷瞭腸子!

老太太聞言偏過臉去,無法接淑沅的話。因為她自知是理虧的,就算淑沅的話不客氣,她也隻能聽著瞭。

“淑沅,”金承業抿瞭抿唇:“就是因為有過這麼一個人,所以老太太她們才會聽到呂福慧的話後輕信而質疑於你。並非是不相信你,隻是一朝被蛇咬。”

淑沅長長吸瞭口氣:“我是我,隻是我,不要和其它人混為一談。不信任便是不信任,有再多的理由也不過是借口。”

她看著手中的茶——金承業說過,如果她想留就可以留下來,如果想走的話他也不會阻攔;原諒與否全在她一念之間。

十一皺著眉頭聽到現在,腦子裡也有些亂:她還小,對於這種復雜的事情真得有些理解不透。

她看看地上跪著的金承業,再看看坐著的淑沅,她捫心自問:我是姐姐的話此時會如何做?

十一眨瞭眨眼睛,伸手就把淑沅手中的茶取過來一口飲盡:“渴死我瞭。”

金承業和淑沅齊齊轉過頭來看著十一,他們夫妻剛剛都在想那杯茶:喝還是不喝?其實就是原諒還是不原諒的問題。

十一用袖子抹瞭抹嘴:“看什麼,我好歹也是公、公子爺呢,到瞭你們金傢後不但被人懷疑,還沒有人讓座更沒有人請茶,我渴瞭喝杯茶不行嗎?”

金承業和淑沅便把目光移開瞭,現在誰也沒有心思和十一鬥嘴。茶是沒有瞭,但問題依然在。

走,還是留?

“淑沅,話雖然是那麼說,但是我能把事情說出來,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並且你還能留下來。”金承業再次開口說出瞭自己的心思。

“我知道我不能再要求你什麼,淑沅,那樣太過無恥瞭;可是,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

沐夫人過來一腳踹倒瞭金承業:“你還有臉說!”她伸手扶淑沅的時候卻是輕手輕腳的:“咱們走,咱們走,讓你生受瞭三年多的委屈,是母親的不是。”

如果她這個做母親的能早一點知道,也許就可以救女兒出火坑,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她把女兒接走,可是女兒將來的幸福怎麼辦?

女兒的後半生要依靠誰,女兒難道要孤身到老嗎?沐夫人當然不想淑沅無依無靠的獨自過活,可是眼下除瞭走還能如何。

隻能走一步是一步瞭,也隻能求老天開眼能給淑沅一個不錯的將來。

聽到沐夫人的話,呂福慧的一顆心終於落瞭地:她其實並不知道金承業所說的事情,因此聽到後她同樣很吃驚。

她對老太太說的話也隻有一句:芳菲姐弟生母的事情,你們不想我告訴給沐淑沅或是今天的賓客們吧?

呂福慧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隻是按照那張紙條上所寫而說;她壓根沒有想到這句話能牽出如此大的隱秘來。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味,知道這是機會:沐淑沅還能留下來嗎?換作是她呂福慧的話,也不可能會留下來。

但是聽不到一個確切的結果,她依然怕事情再有什麼變化:她已經怕瞭,因為幾次三番的中途生變,讓她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哪怕是現在再明確不過的事情,她還是怕會有什麼意外。好在沐夫人動手瞭,好在沐夫人開口瞭,呂福慧知道事情已經有瞭結果。

從此後,沐淑沅不會再出現在金傢,也不會再出現在她呂福慧的眼前,真真是太好瞭。

想到那個撞自己的人,呂福慧忍不住露出笑意來:吉人自有天相,原以為那是要來害她的人,想不到卻是她的貴人。

沐夫人扶起淑沅來後依然狠狠的瞪瞭一眼老太太等人:“這事,咱們不算完。”

老太太長長一嘆,趙氏三個齊齊對著沐夫人深施一禮,隻是她們誰也沒有說話;並不是她們不想說,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實在是沒有臉說。

淑沅站起來垂頭看向金承業:“我要走的話,孩子也是我帶走,從此後和你們金傢沒有半點幹系?”

她並不平靜,因此每一個字聽起來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勁兒。

老太太緊張瞭,趙氏也緊張瞭,她們想要說什麼可是知道此時她們開口無疑是火上澆油,便隻能看著金承業:孩子怎麼可以帶走呢,那可是金傢的骨肉。

金承業輕輕點頭:“是。淑沅你想要帶孩子就帶孩子走,一切自有我來擔待。”他的意思是金傢長輩們那裡自有他去說服。

沐夫人哼瞭一聲:“自用不著你說這些話,咱們要算的帳多著呢,你們如果想要孩子的話,到時候公堂上一並說就是瞭。”

她知道金傢不會和他沐傢公堂上相見,因此淑沅問的那句話根本就不必問:諒他金傢也不敢到沐傢來討孩子。

隻是,淑沅帶著一個孩子怕是更難找好人傢瞭;可是她就是母親,如何不知道做母親的心情?她狠不下心來讓淑沅放棄孩子,唯一的辦法依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淑沅看向呂福慧:“她,可是要成為金傢的少奶奶?”

“當然不會。”金承業已經站瞭起來,看也不看呂福慧話說得斬釘截鐵:“我選擇把此事說出來,就是要讓她知道威脅是不管用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其成為金傢的人。”

“不論你是走還是留。”他說到這句話時語氣低沉下來,因為那答案其實就擺在桌面上,根本不用去猜的。

如果換作是他,或是他的妹妹是淑沅的話,他的選擇也是離開。

隻是,他害瞭淑沅一輩子,就算說出實情來此時也不能彌補什麼,以後他想贖罪的話隻怕沐傢也不會給他機會——他悔、他恨,可是他無法把這些話說出嘴。

錯便是錯瞭,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說,做到的事情又不何必說。

呂福慧沒有想到沐淑沅臨走之前會問這麼一句話,她聽到金承業的話指著淑沅道:“你個害人精,走便走瞭還要害人;你都不會再留下來,和金傢再也無關,為什麼還要管我的事?!”

淑沅抬起眼來:“我馬踏喜堂之時就認為你懂瞭,沒有想到你根本就不懂。我是走是留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可是你想要嫁進金傢,不管我是不是在金傢,你也是想也不用想。”

“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還是要記著才好,我這人從來不喜歡說笑的,還有,我雖然從來沒有奢望著我幫的人會記著我的好,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我幫過的人反過來咬我一口。”

“你,也隻有那麼一次機會。”她說完看向母親:“這事兒不能就這樣算完瞭,就算父親沒有回來,我們也應該要個公道才是。”

沐夫人點頭:“自有母親為你做主。”

淑沅點瞭點頭:“我去收拾東西。”她又看向老太太:“我和母親要自中門離開。”金傢人答不答應那是她們的事情,反正她是拿定瞭主意。

“至於你,”她看向一旁的金承業,想瞭想走過去在他耳邊道:“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如果今天晚上你真得洞房花燭瞭,那就不要怪我哦。”

“你做初一我就去做十五。”她說完看瞭看金承業的眼睛又道:“我不是在說笑。”

金承業心中一陣激蕩,原以為淑沅從此和他是陌路,但是聽淑沅的意思……;他連連點頭:“我,我知道瞭。淑沅,你?”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什麼時候去看你?他要說的話很多,可是眼下的情形讓他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淑沅轉身:“那就要看你瞭。”

沐夫人皺著眉頭:“和他何必多說?”話隻是說給金傢人聽的,不然的話她早拉著女兒走瞭,還會在這裡等女兒把話說完?

淑沅沒有說話,隻是上前扶起母親的胳膊來:走是要走的,金傢隱瞞瞭那樣的事情,如果她不離開的話讓金傢人如何看待她?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心思,自問瞭三次:我要不要和金傢一刀兩斷?她的回答都是不,而且和孩子無關。

她要的是金承業那個人。雖然三年的時光她全忘掉瞭,可是和金承業在一起時的快樂她很清楚,她知道她要這個男人。

所以她走隻是為瞭回來,而回來是為瞭更好的過日子。

呂福慧見無人理會她,指著門外大叫起來:“沐淑沅你不要認為可以得逞——老太太,你聽到表哥的話瞭,如果你不能為我做主,我便讓今天的賓客都知道。”

她的話再次讓老太太等人變瞭臉。

沐傢人知道是一回事兒,倒底那是他們金傢的親傢,如果讓賓客們都知道,那金承業以後如何出去見人,他們金傢的臉面也會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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