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寶正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漫不經心道:“有哇。”
香花呼吸一凝,下意識後退兩步:“這會兒,附近有嗎?”
“附近……”墨寶抬起腦袋想瞭想,正要說什麼,一道雪白的身影驟然從石像背後一躍而起,徑直朝它飛撲而去。墨寶大吃一驚、慌亂振翅,雖僥幸脫險,可翅膀上好些羽毛都被咬掉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香花隔瞭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中嘆道:好神氣的大貓!
在地上悠閑擺尾的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大貓咪。它毫不在意身後的香花,隻盯著落在樹枝上驚魂未定的墨寶,還挑釁地舔瞭舔嘴巴。
墨寶一條小命去瞭半條,好一會兒才叫道:“哇,哪來的野貓!看鴉啄死你!”
香花哭笑不得,勸道:“你先別忙。這貓這麼幹凈,真是野貓?”
“管它是什麼貓,鴉今天生氣瞭!”墨寶說著就張開翅膀,作勢要撲過去。
大白貓也毫不示弱,它伏低前爪,肥肥的屁股高高翹起,兩指粗的尾巴威武地甩來甩去,做好瞭迎戰的準備。
香花看得分明,墨寶是氣急瞭,要真打起來,鐵定是墨寶吃虧。
所幸就在此時,一條不知哪兒冒出來的菜花蛇打亂瞭緊張的局面,大白貓撲過去,沒幾下就把那條菜花蛇咬死瞭。
香花和墨寶一起鴉雀無聲。
大白貓完全不把他倆放在眼裡,它就地一坐,屁股壓倒好些野草,慢條斯理地叼著蛇開始進食。
香花眼睜睜看著它把這條細細長長的蛇像吸面條一般全數吞瞭進去,頓時覺得喉嚨裡有些癢、有點想吐。
墨寶在樹上早已偃旗息鼓,烏鴉嘴閉得緊緊的。
大白貓吃完一條蛇,又埋頭舔瞭舔爪子,繼續盯樹上的墨寶。
香花給墨寶使眼色讓它快跑,但墨寶就跟嚇傻瞭似的,站在樹上一動不動。
這時白貓突然起身,肥碩的後背快速翕動兩下,毫無預兆地幹嘔起來。
“嘔……”
看吧,這就是狼吞虎咽的下場。
香花不討厭貓,但這隻貓氣勢太霸氣側漏瞭,惹不起躲得起,她得帶著墨寶先撤。可她走出門口回頭看瞭一眼,大白貓嘴裡隻掉出來一小節蛇尾巴,而它已經被卡得兩眼翻白瞭。
雖不確定貓會不會被噎死,但見死不救實在不是她成香花能做出來的事。
她一咬牙,快步跑回去,忍著惡心,用手指捻著那被嚼得血肉模糊的尾巴尖,把那條應該打滿馬賽克的蛇從大白貓的喉嚨裡生生扯瞭出來。
一人一貓都累得直喘氣。
香花把蛇的屍體遠遠甩開,拼命在褲子上擦瞭擦手。另一邊,大白貓還在咳嗽,顯然還沒緩過來。
香花弱弱道:“你雖然威風,吃東西也該講究些,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可沒人幫你瞭。”
說完也不久留,她記著墨寶說過這山裡是有豹子的。
“咳……咳,你站住。”身後一個中年大叔的聲音突然道。
香花被嚇瞭一跳,趕忙回頭,可山神廟前除瞭那隻正襟危坐的大白貓,根本沒一個人影。
“你,你也會說話?”有瞭墨寶的經驗,香花這次快速反應過來。
大白貓定定地看著她,沖她一抬下巴,喵聲喵氣地道:“你為何會有鳳凰寶石?”
鳳凰寶石?
香花看瞭看自己胸前,她分明隻有一個銀鎖,還有——那塊自己貼上來的石頭。
那就是傳說中的鳳凰寶石?!
墨寶終於回瞭神,它叫囂道:“關你鳥事!”
大白貓掃瞭墨寶一眼,不屑地繼續道:“不用你說我也能感覺到,鳳凰寶石已經很虛弱瞭。遙想當年鳳凰寶石一出,天下鳥獸莫不聽其號令,遮天蔽日、勢不可擋,現如今居然落到你這樣一個女娃手裡。”
這語氣,挺嫌棄的啊。
香花也不惱,掏出自己的項鏈,指著上面鴿子蛋大小的藍黃寶石:“你說的是這個?”
大白貓瞇眼瞧瞭一下:“沒錯。鳳凰翎果然燃燒殆盡,現在法力消散,也隻能通鳥獸語瞭。”
原來能聽到它們說話是拜這寶石所賜。香花心中明白瞭些,又問:“我除瞭你倆也聽不懂別的鳥獸語,別人傢的雞鴨叫我聽著也沒什麼兩樣。”
“那是它們靈識未開。鳳凰寶石落到你手裡也是造化,寶石認主,你好好收著,別用它做傷天害理的事就行。”大白貓語重心長。
香花下意識哦瞭一聲,過瞭一會兒問:“你和我說這些,是為瞭報恩?”
“什麼?報恩?”大白貓像屁股被燙瞭一下,騰的站起來,尷尬得原地轉圈,“老貓吃瞭十年山神廟供品,怎麼也算是你長輩,指點你一兩句不是很應該麼?”
“哦~”香花把尾音拉得長長的,也不戳破這胖貓的那層薄臉皮,“那多謝你瞭哈。天很晚瞭,我要回去瞭。”
大白貓哼瞭一聲,表示並不想留人。
可香花剛走一步,大白貓就出聲瞭。
“等一下,還有個東西你帶走。”
香花心中大喜:果然貓的報恩都不是一兩句話那麼簡單的事,不知道有什麼好東西等著她。金斧頭銀斧頭她都可以,木斧頭她也不挑!
“隨我來。”大白貓領著她繞過山神像,鉆過墻上一個半人高的洞,來到山神廟的另一個空間,它抬爪指瞭指靠墻坐著的一個血糊糊人影。
就算香花的“芯子”是個成年人,也冷不防被嚇瞭一跳:“……這是個死人?”
“差不多吧。”大白貓毫不客氣地跳上旁邊的石臺,尋瞭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不過他命大,遇到老貓我,給他吊瞭半口氣。他就送你瞭,不用謝。”
嘿,你臉可真不小。你要送,我還不稀罕收呢,難不成他是什麼寶貝?香花心道。
“你不想要也沒關系。老貓我該做的都做瞭,能不能活下來全看他造化,畢竟你這一屆鳳凰寶石主人,老貓我也不能指望啥。”大白貓嘆氣道。
切。雖然不稀罕,但也不能見死不救。
香花皺眉打量瞭下這個人。他頭發披散,看不清樣貌,身量比她高,隱約是個少年郎的形容,看著倒也不像很重,可奈何她隻有九歲的身高和力氣啊!
她看瞭看手裡的紅佈和外面的藤條,一咬牙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