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傢問:“老爺,晚飯還給小姐留著嗎?”
“留什麼留?”王榮大袖一揮。
管傢答應瞭一聲就要下去。
王榮又喊道:“回來!”
管傢乖乖回來站著。
“挑一些小姐愛吃的留些起來,她若是餓瞭打發人去找,也不必回我,拿去便是。”
“是。”
老管傢在這兒已經做瞭數十年,早就知道王榮對王朝儀有多寵愛,答應瞭自去安排不提。
王朝儀的臥房裡各種花瓶瓷器椅子倒瞭一地,她自己也趴在枕頭上哭,已經哭瞭好一陣瞭,如今眼睛還腫著。
她做的事本來就無懈可擊,沒有留下一絲把柄,為何衛屏懷疑她,她爹如今也懷疑她瞭?
那成香花當真就那麼好,從沒在外面招惹過什麼仇傢嗎?原先不就有個金州的員外?還有一個在逃的朝廷欽犯,這些人都可能來殺人,為何就認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
“成、香、花!成香花!”王朝儀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一雙丹鳳眼滿是血絲,哪還有一點美艷,竟然十分的恐怖歹毒。
她死瞭都沒讓自己好過!
“咕……”此時,她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叫瞭起來。
王朝儀拉不下臉去廚房要吃的,方才丫鬟也被她一耳光打走瞭,如今隻能她自己想辦法瞭。
她起身看瞭看桌上,桌上還放著一些點心。隻是這些點心她平日碰都不碰,今天為瞭果腹不得不吃上一點瞭。
王朝儀剛吃瞭一兩塊,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支撐瞭不一會兒便暈倒在地。
外面的丫鬟以為王朝儀還在發脾氣,也不敢進來看。
屋頂上瓦片被挪開幾片,一個黑衣人用縮骨功鉆瞭進來,扛起地上軟綿綿的身體,在桌上留下一張繡著燕子的絲帕。
翌日,還是王榮獨自一人吃早飯。
方才管傢來回稟說昨晚小姐沒有吃晚飯,王榮聽瞭臉色更加難看。他吃瞭幾口,便放下筷子,打算親自去看看王朝儀到底在做什麼。
“小姐昨晚出來過嗎?”他問門口的丫鬟。
丫鬟連忙搖頭。
王榮皺著眉,咳嗽一聲道:“儀兒,我進來瞭!”
等瞭一會兒不見裡面有人應,王榮便自己推門進去瞭,映入眼簾的全都是翻倒的東西。
丫鬟連忙道;“這是小姐昨天發脾氣砸的,奴婢們不敢進來,還沒來得及收拾……”
“不成體統!”王榮看瞭一眼屋內,王朝儀的床上帳簾還拉著,隱約能看到床上有一個人睡著的身影。
“還不快去把小姐叫起來!”
丫鬟答應瞭一聲,連忙過去拉開紗帳,可這一看才知道床上隻有一床空被子,王朝儀不知去向。
“老爺,你看這個!”管傢撿起那方絲帕,連忙交給王榮。
王榮吃瞭一大驚,臉色都變瞭。
“飛燕”,這該死的毛賊!
王榮連忙命人四處尋找,可就算把王府掘地三尺,也沒人看到王朝儀到底在哪兒。
王榮嚎啕大哭跑去找衛起,衛起表面寬慰,也安排瞭一些人手幫忙去找,但當然不會有什麼顯著的效果。
就這樣焦灼地過瞭幾日,王榮心裡越發絕望,隻能祈求女兒還能活著回來。
而那時王榮斷斷沒想到,他女兒再次出現會是在那樣的情形之下。
那日正是趕大集的時候,街上人來人往。自從上次大戰之後,百姓們漸漸適應瞭這情況,該做什麼做什麼,講價還價的、挑三揀四的,一切都仿佛回到瞭往常的樣子。
正在此時,一輛破舊的馬車從遠處疾馳而過,人們慌不迭躲避,那馬車一路開到人多的地方,忽然從車上滾下來一個東西。
人們定睛一看,竟然是個穿著破爛的少年。
“呀,別是死人吧?”
“過去看看,過去看看!”
有些膽大的說著已經圍過去瞭,有一人把那人身子翻過來,才被嚇瞭一跳。
這竟然是個面目清秀的女孩!
有人喊瞭一聲:“哎,這不是王大人的千金嗎?怎麼被丟在這兒,還穿著……男人的衣服?哎喲,你看她的臉!”
他這麼一說,眾人也都竊竊私語起來,誰也不敢去動王朝儀。還在沒過一會兒便有官差來瞭,將王朝儀帶走瞭。
眾人在那之後猶在指指點點——
“這都什麼世道喲,豪門貴女的,一個個都造的什麼孽……”
楊遇靠墻站著,見方才那個喊出王朝儀名字的男子趁亂溜走,轉身卻拐進瞭去往臨時王府的巷子。
此事莫非也和忠順王或衛起有關?
“我的女兒啊……”
王榮平常再老成持重,見到自己女兒淪落到如此地步,也不由得悲從中來,幾乎哭死過去。
衛起冷冷地看瞭一會兒,才讓人把王榮扶起來,另外讓幾個丫鬟把王朝儀帶去梳洗。
“王大人,你也別悲傷太過,如今令嬡能夠回來已經是上天庇佑,你何苦還要這樣呢?”
王榮擦著眼淚道:“可……可儀兒她……”
衛起擺手道:“這些事何須外人評說?活著就是福氣,你說對不對?你如此哭哭啼啼,待會兒令嬡醒來見瞭,怕是才要多心、自苦呢。”
王榮想瞭想覺得甚為有理,便拱手道:“多謝王爺勸解,是下官失儀瞭,請容下官先去看看女兒情形。”
“去吧。”衛起對他點瞭一下頭。
王榮便千恩萬謝地退下瞭。
衛起進瞭裡屋,見衛屏正好整以暇的修剪花枝,便笑道:“如今可痛快瞭?”
衛屏笑著剪下最後一支歪斜出來的枝丫,笑道:“如今可順眼多瞭。”
丫鬟把王朝儀帶到偏房去沒多久,王朝儀便醒瞭。她驚惶失措地看瞭看屋子,又看瞭看丫鬟,面容才漸漸安靜下來,勒令幾個丫鬟出去。
丫鬟為難道:“可王爺讓我們服侍姑娘……”
王朝儀怒道:“我有手有腳,能夠自己換衣服!你們把東西放下,全部出去!”
丫鬟見她動瞭肝火,連忙低著頭從裡面出來,迎面便見到著急趕來的王榮。
王榮一見便知道怎麼回事,拍瞭拍門道:“儀兒,是爹爹。你若是準備好瞭便說一聲,爹爹準備瞭好吃的,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