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瞭嗎好瞭嗎?”香花更加急切地小聲問。
王嬤嬤都能想到她拉住楊遇的胳膊,心急地想吃上一口的模樣。
楊遇笑道:“還差點鹽。”
屋裡傳來勺子攪動鍋子的聲音,楊遇道:“小心燙。”
香花大約喝瞭一口,砸瞭咂嘴:“好鮮!你也喝一口。”
楊遇大約就著香花手裡的喝瞭一口,“成瞭,咱們一人一大碗。”
王嬤嬤從門縫裡看瞭一眼,楊遇居然拿出兩個大海碗,那碗比人的臉還大。
香花笑得肚子疼:“我雖然有點餓,但也吃不下這麼多。你少給我舀一點。”
楊遇道:“放心,你吃不下還有我呢,保準明天他們起來,誰也看不出咱們偷偷開瞭小灶。”
兩人繼續說說笑笑,喝起湯來。
王嬤嬤嘴角邊也忍不住浮起一絲笑意,自己輕輕地回瞭房間。
等王嬤嬤回去之後,另一人從陰影處現出身來,不是秦氏和楊青青,而是鄭玉。
鄭玉默默地盯著小廚房看瞭一陣,才轉身回去瞭。
翌日楊遇和香花都還沒起來,小楊府的廚子起來準備早飯,剛進去沒多久就驚慌地跑出來。
王嬤嬤問:“怎麼瞭,這樣大驚小怪的?”
廚子一臉慌張地說:“嬤嬤,咱們的雞沒瞭!您來看看吧!”
王嬤嬤過去一看,那隻雞除瞭沒有皮,其他的部分都還是完好的。
廚子震驚不已道:“嬤嬤,您說這是咋回事呢?是黃鼠狼偷吃瞭嗎,哪裡有隻吃雞皮的黃鼠狼呢?是貓吃瞭吧,這貓也不會扒皮呀……”
王嬤嬤淡定地說:“就是貓吃瞭,是饞嘴貓吃的,昨晚我見瞭。”
廚子一時語塞,好半天才哦瞭一聲,問:“那這貓吃過的雞,還能給人吃嗎?”
王嬤嬤笑道:“當然能,今天給小姐吃的肉就用這個做,那可是小姐的愛貓。”
後來元寶再去廚房遛彎,廚子們都少不得要多看幾眼——這隻貓可不得瞭,這隻貓是會扒皮的。
香花在大早上見瞭雞絲涼面,想起自己昨晚和楊遇胡鬧,臉上有點發燒,但其他人都沒說什麼,隻有王嬤嬤眼觀鼻鼻觀心地偷笑。
吃過瞭飯,香花便去找祝錦繡。可巧祝錦繡一大早就出去瞭,說是去瞭馬場那邊。
香花趕過來時,東林和東山正在遛馬,以前東林騎一天馬還難免腰酸背疼,如今卻是可以在馬上騎個兩三天都沒事瞭。
東林東山見香花來瞭,就騎著馬奔瞭過來,笑道:“姐,你怎麼又來瞭?”
“我天天都來看你們還不好?”香花下瞭馬車,“眼看著再有半個月就要殿試瞭,你可準備好瞭?”
東林笑道:“姐,你別看我天天和這些嗎混在一起,功課我也沒落下,不信你去問問芋頭哥還有祝大哥。”
香花看著長得越發英挺俊朗的東林和東山,笑著說:“我有什麼信不過的。你知道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就成,得瞭空還是回到小楊府來吃吃飯。”
東林聽到這話,有些顧慮地說:“姐,要是小楊府裡就你和芋頭哥他們,我每日跑回去也無妨,隻是如今這裡人多口雜的,我還是在這裡更清凈些。”
香花想到如今來的秦氏說不得還真可能因為她而對東林動什麼別的心思,就點頭道:“那就再等些日子吧。”
東林說瞭這話,又覺得有些內疚:“姐,我們和鄭玉的事讓你為難瞭。”
香花笑著拍瞭拍東林肩膀:“瞎說什麼呢?你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鄭玉好像也沒有為此事介懷。”
東山傻乎乎地說:“那就好,我們還擔心他心裡有什麼,隻是不說出來呢。”
他這話剛一說出來,就被東林看瞭一眼,東山也知道這話說出來,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三人正說著話,祝錦繡已經騎著馬跑過來。
“香花?你怎麼來瞭?”她一躍下馬,動作幹凈利落。
東林和東山見二人要說話,都知情識趣地走開瞭。
祝錦繡笑道:“如今這兩個愣頭小子也長大瞭許多,都懂得看眼色瞭。”
香花欣慰道:“都一天大似一天瞭,不是小孩子瞭。”
祝錦繡也點點頭,想起正題來:“什麼風把你吹來瞭,我聽說你傢又來瞭兩個夜叉星,你被纏得脫不開身。難為你,還記得給我們送那些瓜果蔬菜,明年收成的時候記得叫我去幫忙,我在傢閑著也是閑著。”
香花笑道:“不用等明年,眼下就有事想請你過去一趟。”
祝錦繡眨瞭眨眼睛,不解其意。
香花挽著她的胳膊,慢慢地往一邊散步說話。
“如今到我傢來的雖說不上夜叉星,但到底是讓人不敢輕視的。”
香花把近幾日的事情娓娓道來,聽得祝錦繡大為光火。
“這兩人也太目無王法瞭!楊遇就這麼放任自流?”她柳眉倒豎,立刻就卷起瞭袖子。
香花拉住她道:“你知道芋頭這個人的,在別的事上還遊刃有餘,在我的事上一向有些小題大做。要不是我勸著他,如今這秦氏母女早已經被趕回去瞭。”
祝錦繡疑惑道:“那不是正好?香花,我說你也不能太心軟,這兩個人是想要你的命呢!對這樣的人就應該禮尚往來,把她們掃地出門,讓她們自生自滅去!”
香花苦笑瞭一下:“這樣不過是飲鴆止渴,解瞭眼下的困境,卻給後面埋下無窮隱患。這二人先前在大街上撒潑,一看就是做得出來的人,要是芋頭真把她們趕出去,秦氏一個行將就木之人說不得會做出什麼來,到時候賴在芋頭頭上,如何是好?”
“就算能夠擺平,但到底留下瞭把柄,芋頭如今是朝中新貴,許多人不滿他的。說不得就抓著這點把柄大做文章,到那時,就不是你我能插得上手的瞭。”
祝錦繡聽得眉頭擰緊,本想說香花想得太多,但仔細想來,卻又字字句句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想當年楊遇的爹楊太傅,娶瞭他娘親陳氏,就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多少言官揪著此事不放,“私德不修”的帽子幾乎把楊太傅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