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霄不敢抬眼,她的眼神太犀利瞭,像是能一眼看穿他心裡的想法一般。
“大寶,他打的可是你弟弟,你想要那個壞蛋逍遙法外嗎?”
姚念的話一出,謝霄想要隱瞞的心就動搖瞭,他嘆瞭口氣,緩緩開口,“二寶也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手上有一道刀疤,眼睛很小,很兇。”
姚念眼珠轉瞭轉,想半天都沒想到附近村長有這樣一號人,“他為什麼要去見這個人?”
謝霄僵笑,眼神飄忽的左右看。
一看就是想要撒謊的模樣,姚念扯瞭扯唇,聲音嚴肅,“不許撒謊!”
他緊繃的神經一下頹瞭下來,直言道,“小執被那個人騙瞭,那人說他有方法可以治好小執的腿,小執就信瞭…”
提到謝執的腿,姚念的心一下子沉瞭下來。
他想要快點好,卻寧願相信一個不認識的人,都不願意相信她。
“唉。”姚念重重的嘆瞭口氣,聲音沉重,“我都說瞭,會想辦法的,為什麼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謝霄低下頭,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
小執心裡是十分怨恨,他做夢都想當一個大將軍,但是從古至今,沒有大將軍是瘸著腿的。
“你跟他好好說說吧,碎骨重塑這是唯一的法子瞭,東西我已經準備好瞭,讓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姚念嘆氣,抬手拍瞭拍他的肩膀,又道,“趁這兩天沒有風沙,我們得抓緊時間瞭。”
謝霄臉一白,他下意識的就要拒絕,這樣危險的法子,而且看著十分古怪,怎麼會是治療腿的辦法呢?
但看她一臉的堅定,他又莫名的相信瞭,每次她都能置死地而後生,說不定這次也一樣呢。
“好,我知道瞭。”謝霄應聲,懂事的回到瞭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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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個月就過去瞭,姚念正在倒騰院子裡種的紅薯,水源稀缺,澆的全是生活用一道道工序剩下來的。
姚念本以為不會結紅薯,畢竟地質那麼幹,紅薯葉都營養不良的泛黃。
刨開一看,她眼睛瞬間一亮,拳頭大小的紅薯十分喜人,竟然結瞭,還長那麼大。
“春桃,咱們種的紅薯結瞭,你快看!”姚念提著那胖胖的紅薯,顯擺的晃瞭晃給春桃看。
春桃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實在好奇,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去看。
湊近看半天都沒看明白,“小姐,這紅薯怎麼吃啊,好吃嗎?”
“當然好吃瞭,我中午做幾個試試。”姚念笑的開心,終於能吃上紅薯瞭,這可以她夢寐以求瞭好久的東西。
將紅薯洗幹凈放進鍋裡蒸,姚念又張羅著去砍種的旱稻,風沙天氣太多,旱稻被吹的歪八扭七。
但到底是系統的東西,歪成這樣依舊顆顆飽滿,剝開來看,跟系統獎勵的精品米簡直一模一樣。
姚念也總算誇瞭一句系統良心。
紅薯的香味逐漸飄出來,三寶早早就趴在廚房門口等著,十分饞嘴的模樣。
姚念看著她軟軟糯糯的跟個小兔子一樣,心裡都要化瞭。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喊,院門沒關,她在門口站著,“謝傢的,煮什麼呢那麼香啊。”
劉胡蓮伸著腦袋往院子裡望,看她種的東西頓時好奇瞭起來,“你這又種的什麼東西?”
姚念一看是她,便招呼著讓人進來,“劉大姐,我煮紅薯呢,這種的也是紅薯,一會就熟瞭,一會給你嘗嘗。”
劉胡蓮被勾的饞蟲都出來瞭,聽姚念這樣說,心裡想嘗嘗的欲望更深瞭,也就沒客氣,坐在瞭石桌上。
“那我就不客氣瞭,趕明姐包包子,你也來俺們傢吃。”
姚念笑著說好。
兩人閑聊兩句,劉胡蓮突然提到瞭瓦房村,她說,“姚念,你今天早上聽到有人敲盆瞭嗎?”
敲盆?
姚念不解,“沒有啊,敲盆做什麼?”
劉胡蓮像是打開瞭話匣子,神神秘秘的拉著姚念道,“你不知道這事嗎?咱這村子裡都是這樣,誰傢要是死瞭人就要敲盆的,就算是通知大傢一聲。”
姚念眉頭擰的更深瞭,“誰傢死人瞭?”
“族長沒瞭。”
姚念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下意識問瞭一句,“誰?”
劉胡蓮皺著臉輕打瞭她一下,壓低瞭聲音,“哎呀,就是瓦房村的族長啊,跟我們村族長年齡差不多大的。”
“你不知道,聽說死的老可憐瞭,身上瘦的一丁點肉都沒有瞭,好幾天都沒吃飯沒喝水呢……”
她嘰嘰喳喳的在耳邊說,姚念已經沒仔細聽瞭,雖然上次已經大抵知道瞭他的結局,但乍一聽,她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謝傢的,你聽沒聽我說啊?”劉胡蓮又拍瞭拍姚念。
姚念回神,應道,“聽到瞭,還真是可憐。”
“是啊,不過我們村的族長身子倒是蠻硬朗的,真是山神保佑。”她自言自語的求起瞭山神。
提到桃花村的族長,姚念突然想起瓦房村族長的話,他讓她將那東西交給老太婆,應該就是桃花村的族長吧?
兩人又說瞭一會,姚念給她拿瞭幾個蒸好的紅薯,她便喜笑顏開的走瞭。
她得去族長傢問問那個牛皮紙上面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問瞭村長族長的住處,姚念又一次見到瞭這位年邁的老人。
和上次的雷厲風行不同,她這次顯得異常憔悴。
她雙腿交疊的坐在茅草搭的涼亭下,面前放著一盆清水,水波紋蕩漾,倒映出她蒼老又疲憊的容顏。
姚念看著這一幕便下意識的靜下心來,輕手輕腳的來到瞭她的面前。
“族長。”她輕輕開口。
老人緩緩睜開眸子,側目看她,“來瞭。”
語氣平淡又舒緩,像是早就料到瞭姚念會來一樣。
姚念隻是驚訝瞭一瞬,將手裡的東西遞瞭過去,“族長,這個是瓦房村的族長給我的,讓我拿給您。”
她轉身接將東西接過去,姚念才看清她的面貌。
整個人枯敗又憔悴,看的姚念心裡咯噔一聲。
“您怎麼瞭?”姚念問。
她抬頭笑笑,“我沒事孩子。”說完又低頭看著那張牛皮紙,陷入沉思。
姚念也不急,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
“他是不是死瞭?”她開口問。
“是,今天早上敲的盆。”姚念如實回答。
“人都命都是由上天決定的。”她仰頭看天,十分沉重的嘆瞭一口氣,才徐徐道來,“兩山之間的低窪處,本就不吉,大夏國又長年大旱,桃花村和瓦房村更甚,本就是短暫之相。”
說完她又垂著頭去看面前盆子裡的水,低低笑道,“早晚都是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