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你。”
白瑾的手逐漸收緊，看著皺著眉頭十分痛苦的女子，他抿緊瞭唇。
由他動手至少她還能活下來，不然落到冬隱的手裡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隻是他愚蠢瞭，女子的體質到底和男子不同，他用再小的力氣，還是讓她成瞭這副模樣。
他想靠近。
謝霄攔住，一雙眼睛如狼般緊盯著他，“不許靠近我娘！”
“你若是想讓她死，盡管攔著。”白瑾淡淡開口。
分明矮他一頭，沒有能力跟他抗衡卻依舊固執的擋在姚念的身前。
連一個孩子都在努力的護著她，他卻傷瞭他。
罕見的，這麼多年的殺手生涯中，他第一次感受到愧疚兩個字。
姚念的呼吸愈發粗重，白瑾見他梗著腦袋瞪著他就是不讓也漸漸沒瞭耐心。
指尖在他頸邊一點，謝霄就瞪大眼睛身子軟軟的倒下去。
對不起。
白瑾垂著眸子看她，無聲的道歉。
懷中的瓷瓶捂的燙人，白瑾拿出來，目光註視到她受傷的地方，耳尖倏地變紅。
快速的糾結後，他閉上眼睛去解她的衣襟。
還沒觸碰到便被打開。
白瑾睜眼，對上一雙猩紅佈滿血絲的眼睛。
“你想幹什麼？”姚念的聲音脆弱又嘶啞，像是用瞭極大的力氣才說出來一樣。
“我...”白瑾捏著藥瓶，耳尖的紅色更甚，“上藥...”
姚念心口撕扯的痛的厲害，看見白瑾，痛意更是一層卷著一層的上湧。
對於一個想要殺掉自己的人，姚念沒有什麼好臉色。
“滾！”撐著力氣吐出一句。
他沒動，手指逐漸收緊。
姚念掀著眼皮，眼裡全是冷然，正要罵，視線突然觸及到地上躺著的大寶和春桃，她身子一顫，心口更加悶疼。
“你把他...他們怎麼瞭？”
十分明顯質疑的語氣，白瑾嘴裡有些苦澀，他抬眼，輕聲道，“他們沒事，隻是昏瞭過去而已。”
說著，又將手裡的藥瓶往前遞瞭遞，“這個藥很好，給你。”
姚念冷冷的盯著那個藥瓶，心口刺痛，抬手揮落，她強撐著一口氣罵道，“少在這裡假惺惺，你給我滾！”
白瑾視線隨著那個藥瓶移到地上，幸好藥瓶結實，落在地上並沒有碎。
“你上完藥，我就走。”
“不需要。”
見她如此倔強，白瑾眼中滿是苦澀，有瞭這一次，她怕是再也不會信任自己。
不過也好，他一個在外飄零的殺手，指不定那天就死瞭，給別人留那麼多念想做什麼。
抬手按瞭按鈍痛的心臟，白瑾扯唇一笑，聲音也逐漸的恢復平淡，“你若是不上藥，我今天就不走瞭。”
“以你現在的身體，你撐不瞭多久就會昏過去，到底是我給你上藥，還是你自己上藥，你選一個吧。”
姚念無力的譏諷一笑，她知道，她此刻撐不瞭多久，可一個想要殺死她的人拿來的藥，她實在不敢用。
像是知道她的顧慮一樣，白瑾面色淡然的將地上的藥瓶撿起來，從容的撿起地上的佩劍抬手往另一個胳膊上劃去。
劍刃劃過皮肉的聲音，血腥味也在一瞬間彌漫。
白瑾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痛意，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打開藥瓶將藥粉撒瞭一點在傷口上後遞到瞭她的面前，“沒毒，放心吧。”
見她不接，他又道，“要我強行幫你上？”
姚念冷眼奪過，聲音冰涼，“轉過去。”
白瑾轉身。
“姚念。”他突然開口。
她沒搭理，這藥粉撒上冰冰涼涼，竟然還緩解瞭幾分她原本的痛意。
“我們的賭註依舊有效，你要好好的練習，到達沭州後我會回來檢查。”他頓瞭頓，又道，“還是那句話，同樣的招數下，你若是不能贏我，我便殺瞭你。”
他的話落，姚念心中便升起陣陣冷笑。
本來就想殺她吧，又何必找那麼多借口？
才緩解的痛苦在他這一句話下又開始泛起刺疼來，甚至比剛剛還要激烈。
姚念捏緊瞭手中的瓶子，紅著眼眶盯著他的背，扯著冷笑，她一定會贏他，她也會像他說的那樣，殺瞭他！
“還有謝沉...”
聽他冷不丁的提到謝沉，姚念的手一顫，眸光閃瞭閃。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姚念，你傻傻的等著他，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春桃，姚念怎麼樣瞭？”外面的人喊。
姚念的註意力全在他剛才的話上，她皺眉，聲音嘶啞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瑾臉色變瞭變，他轉身，深深的看瞭一眼姚念，說，“不要等謝沉瞭，姚念，我該走瞭，記住我的話，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白...”姚念艱難的喊，他卻如一陣風般消失在營帳中。
“春桃？”歐陽晉也恰好拉開簾子。
看到躺在地上的兩人，還要醒著的姚念。
見她醒瞭，歐陽晉連忙上前，“怎麼樣？傷口還疼嗎？春桃和大寶他們是怎麼瞭？”
姚念想翻白眼，但實在沒有力氣，隻能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那他們倆怎麼回事？讓他們照顧你呢，結果照顧到哪裡去瞭？”歐陽晉看著地上的兩人，有些惱。
姚念還沒開口，地上的兩人悠悠的醒瞭過來。
謝霄像是做瞭噩夢一般，猛的起身，撿起地上的短劍就喊，“不許傷害我娘！”
歐陽晉被他嚇瞭一跳，不解的問，“大寶，你怎麼瞭？”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霄恍惚的回神，他猛的朝姚念的方向看去，看到她醒著，又見房間裡沒有那個人的存在，提著的心總算是放瞭下來。
面上驚喜的說，“娘，你醒瞭？”
春桃也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姚念面前，“小姐，你沒事瞭？”
姚念搖頭。
隻是上瞭一點白瑾拿來的藥粉，怎麼可能沒事。
傷口潰爛引起的高熱要及時消炎，否則也會危機生命。
“春桃留下，你們...你們先出去吧...”姚念強撐著，有氣無力道。
“娘...”謝霄擔憂的看著她，不想離開。
姚念安撫的看瞭他一眼，擠出一抹笑，“沒事，清理一下傷口，你們一會在進來。”
聽她這樣說，兩人隻好出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