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晉一噎,也不知道說什麼瞭。
蓋房子的材料確實是個大問題。
陳遷思考瞭片刻,提議,“剛剛從下遊上來的時候,我看見河邊有許多石塊,真的要蓋房子的話,我們可以用那個石塊,至於木塊什麼的,再去遠的地方找找。”
他的話一出,認同的聲音就響瞭起來。
“是啊,我們自己蓋房子吧,最起碼住的安穩不會被人攆出去。”
“我覺得也是,雖然自己蓋房子耗點時間,但畢竟是要住一輩子的,總不能一輩子都提心吊膽怕他們攆我們滾蛋吧?”
他們的話,姚念悉數聽在耳中,她掃瞭一眼村口,那些人還戒備的守在那裡,迄今為止,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行,那我們就在這個地方自己蓋房子。”
他們說的也對,總不能一輩子都借住人傢的房子,自己蓋的,總歸住的安心些。
說幹就幹,陳遷帶著會蓋房子的幾人將需要蓋的地基規劃好,其他人則又將陪瞭一路的營帳拿瞭出來。
畢竟在房子蓋好之前,他們還得依賴這些營帳。
臨近黑夜。
姚念正在跟陳遷商討蓋房子需要什麼材料的時候,一聲淒厲的哭喊打破瞭寧靜。
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歐陽晉被嚇得猛的直起身子,問道,“怎麼瞭?怎麼瞭?”
姚念和陳遷對視瞭一眼,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那哭喊越來越大,兩人連忙趕過去。
看見姚念,圍觀的人紛紛讓開來。
秦麗抱著懷裡的孩子癱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劉傑面若死灰的站在一旁。
“劉傑?”
姚念看見他還有些驚訝,他們不是走散瞭嗎?
圍觀的人給瞭姚念解答,“他們從下遊上來的,說是來找姚姑娘救命的,真可憐啊,這孩子抱過來的時候就沒氣瞭。”
“是啊,真可憐啊,好不容易到沭州瞭,孩子又沒瞭。”
聽見姚念的聲音,秦麗猛的抬頭,一雙眼睛猩紅的可怕,她流著眼淚,盯著姚念,目光逐漸從怨恨變成痛苦。
“姚...姚..”她哭的斷斷續續的喊,“救救我孩子,救救他,救救他。”
姚念蹲下身,伸手摸瞭摸懷裡孩子的頸動脈,心情有些沉重。
窒息死,至少死瞭兩個時辰瞭。
她抱的太緊,還用衣服包住瞭孩子的腦袋,一路上餓肚子沒法補充營養,體弱對氧氣的要求就更高,她捂著,更加重瞭孩子的呼吸負擔。
“救他,姚念,救他啊,你愣著做什麼?你快救他啊!”秦麗宛若瘋瞭一樣,又哭又喊的拽著姚念的衣領。
姚念不知該如何開口,若是跟她說,她帶著孩子千裡迢迢的來到沭州,沒把孩子餓死,卻被她自己捂死瞭。
姚念覺得,她會瘋的。
“你救他啊,你不是有可以起死回生的藥劑嗎?你快拿出來,你救救我兒子,你快拿出來救救他啊!”她滿臉淚水的在姚念懷裡摸索著。
姚念蠕動著嘴唇,正要說,一巴掌猛的揮瞭過來。
啪的一聲!
一個清脆的耳光。
“你幹什麼?!”歐陽晉沉著臉將她推開,看向姚念,“姚念,沒事吧?”
姚念抬手摸瞭摸發疼的臉頰,心中苦笑,怎麼倒黴的總是她呢。
“我沒事。”
說話都顫瞭,怎麼可能沒事?
歐陽晉惱瞭起來,怒瞪著秦麗就罵瞭起來,“你這個死娘們神經病是吧?你兒子死瞭打姚念幹什麼?又不是姚念害死的你兒子?!”
秦麗本就受瞭刺激,聽到他張口閉口都是死字,徹底崩潰瞭,坐在地上大哭著。
劉傑也被這清脆的一巴掌叫醒,看自傢婆娘打瞭姚念,他臉色一變,又聽她鬼哭狼嚎,上前就打瞭她一巴掌。
秦麗的哭聲戛然而止。
“哭什麼哭?他說的對,孩子又不是姚念害死的,你打姚念做什麼?”劉傑劈頭蓋臉的責怪,眼底的烏青卻難掩疲憊。
“呵…”
“呵呵呵哈哈哈哈!”
秦麗瘋一般的大笑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滑落到發絲中,“我當然要打她,她不是大夫嗎?她為什麼見死不救!”
她的話落,歐陽晉又不客氣的懟瞭回去,姚念都沒來得及阻攔,“大夫?大夫是看病人不是看死人的!大傢夥都看見瞭,你抱著兒子來的時候他就沒氣瞭,你讓姚念救他,怎麼救?”
圍觀的人也相繼附和,“是啊,她把那孩子捂那麼嚴實,捂也捂死瞭。”
“就是,不過她也挺可憐的,好不容易到沭州瞭,眼瞧著過上好日子瞭,孩子卻沒瞭。”
他們的一字一句猶如刀尖劃在秦麗心上一般,一刀刀割的她心口痛不欲生。
是啊,都到沭州瞭,馬上就是過上好日子瞭,為什麼?為什麼又死瞭呢。
她抱著已經涼透的屍體痛哭,劉傑也蹲下身來捂著臉,身子不斷的顫動。
歐陽晉冷哼一聲,別過臉。
發生瞭這樣的事,大夥的心情都無比沉重,是到沭州瞭,但依舊沒有糧食,沒有住的地方。
他們真的能在這個地方安穩的呆下去嗎?
大夥都十分消極,原本幹勁十足也像一下子被泄瞭力氣一般,各自回到瞭營帳中。
陳遷看著姚念微紅的臉,關心的問,“姚念,你的臉…”
姚念搖頭,“沒事。”
“今天太累瞭,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他又道。
姚念點頭,挨瞭一巴掌,她也沒心情再去想別的瞭,實在心累,隻想倒頭睡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姚念便被一陣敲盆的聲音吵醒。
還伴隨著爭吵和謾罵。
姚念睡的正懵,被這一陣聲音吵的太陽穴突突跳著疼。
救命啊!
姚念欲哭無淚,她隻是想好好睡個覺都不行嗎嗚嗚嗚。
“姚念,起來瞭嗎?”營帳外,歐陽晉的聲音傳瞭進來。
姚念胡亂揉瞭揉頭發,無力道,“起瞭,外面又怎麼瞭?誰在吵?”
“是牧牛村的村長,他帶人過來瞭,說我們占瞭他的地基,要將我們攆走。”
歐陽晉嘆瞭口氣,又想起剛才陳遷跟他說的,又開口,“陳遷大哥說,秦麗瘋瞭,半夜跑到牧牛村搶瞭別人的孩子,你快出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