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看著她故作輕松不在意的模樣,心裡有些堵,“煙兒,念姐姐一定會盡我所能…”
“我知道,念姐姐是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拓跋煙嘿嘿一笑,掩住眼裡的傷痛,伸手推瞭推她的手。
“念姐姐,我再也不去張昴哥傢偷雞蛋瞭,你快把這兩個吃掉,我去給你拿藥。”
“好,謝謝煙兒。”姚念心疼的看著她,還想說什麼,她已經一溜煙的跑瞭出去。
轉眼到瞭夜裡,拓跋煙洗漱完畢後就聽話的呆在營帳裡等姚念過來。
姚念將四個孩子哄睡後便去找瞭她。
“念姐姐!”看見她來,拓跋煙眼睛猛的一亮,但又想到什麼那亮光又很快的滅瞭下去。
看出她的不高興,姚念抬手摸瞭摸她的腦袋,笑道,“怎麼瞭?怎麼不高興瞭?”
拓跋煙捏緊手指,蠕動著嘴唇低聲道,“我有些害怕,萬一真的看不好怎麼辦?”
她很想像正常人一樣穿著裙子在人群裡奔跑,她也想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她想要大傢看她的目光裡沒有嫌棄。
拓跋煙越想心裡越難過,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她從小的生活便是冷宮裡冰冷的刺骨的宮磚,連老鼠都不願意近她的身。
饑一頓飽一頓餿掉的飯菜,破爛的根本無法禦寒的衣服,丫鬟太監的嘲諷,誰走到她面前都可以踩一腳。
這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瞭。
拓跋煙紅瞭眼眶,抬眼看著姚念就要跪下來,“念姐姐,我害怕,我好害怕,我再也不想過以前的日子瞭,我不想讓大傢都嫌棄的看著我。”
姚念連忙扶住她的身子,擰著眉道,“你別怕,先坐下來讓我看看。”
她咬著牙落下淚來,有些顫抖的捏著姚念的掌心。
姚念也回握她,鼓勵的看著她,“別怕,先讓我看看,不一定是壞結果的。”
拓跋煙重重的點頭,一點一點的脫下瞭自己的外衫,將自己白皙嬌嫩的皮膚展現在她的面前。
姚念沒看出什麼不對,正疑惑,就看到她的背上若隱若現的浮動著紅色的線條,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縱橫交錯幾乎占據瞭她整個脊背。
她身上的味道也濃鬱的嗆人。
“從我出生,這些蟲子就在瞭。”拓跋煙苦笑一聲,“本來隻有一條,隨著我越長越大,它也跟著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臭。”
“念姐姐。”她的聲音哽咽起來,手也不停的顫抖,“我曾經嘗試用刀將它們剜出來,可是沒用,它們根本沒有固定的位置,我都恨不得剝瞭這張皮。”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姚念心疼的抱住瞭她,出聲安慰,“煙兒,冷靜些。”
一句煙兒,拓跋煙的理智回籠瞭些,她咬住唇,強笑瞭一聲,“我沒事瞭念姐姐。”
姚念在心裡嘆瞭口氣,上下檢查瞭一下她背上的紅色線條,她觸碰那些線條,它們就如驚恐之鳥一般亂竄瞭起來。
它們一動,拓跋煙身上的氣味就更濃。
看來想要祛除她身上的味道,必須得先祛除她身上的蟲子。
姚念覺得有些棘手,她隻處理過謝沉身上的蠱蟲,不知道這蟲子和謝沉的蠱蟲有沒有區別。
以血引,不知道能不能行。
拓跋煙見她面色凝重,一顆心就沉到瞭谷底,她張瞭張嘴,想問又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念姐姐,這些蟲子…”忐忑糾結瞭半響,她還是開瞭口。
“以血為引,隻能試一試能不能將它們引出來,我看著倒像是蠱蟲,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其他的不適?”姚念問。
拓跋煙搖頭,“並沒有,我小時候經常吃不飽,有一次差點餓死都命大的活瞭下來,我感覺我的身體蠻好的,就是身上有臭味。”
姚念瞭然的點頭,握住瞭她的手,“好,那我們就先試試吧,試試用鮮血能不能將它們引出來。”
“好。”
她答應,姚念便出去讓歐陽晉殺瞭一隻羊,放瞭一碗血端瞭進來。
“手給我。”
拓跋煙聽話的將手遞瞭過去。
“害怕嗎?”姚念手裡拿著短刀問她。
她搖頭,“不怕,有念姐姐在,我什麼都不怕!”
姚念深吸瞭一口氣,拿著短刀劃開瞭她手腕,鮮血也跟著湧瞭出來。
她將羊血碗放在拓跋煙的手腕旁邊,又用銀針紮瞭幾個穴位,不一會,拓跋煙疼的臉色白的厲害,渾身也顫抖不已。
“念姐姐,我感覺它們在我身子裡動,好疼。”
姚念的額頭也滲出一層薄汗來,她按住瞭拓跋煙的胳膊,安慰道,“堅持住,那些蟲子有反應就說明他們可能會被引出來!”
拓跋煙一聽有希望,立馬咬牙,顫著聲音說,“好,我堅持,我一定堅持住。”
她的血一滴滴滴在碗裡,大片的紅色線條都凝聚在她這條手臂上,姚念聚精會神的看著,唇都抿成瞭一條直線。
啪嗒——!
一聲輕巧的啪嗒聲響起,一隻線條蟲從傷口處鉆瞭出來掉進瞭碗裡,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
短短十幾秒,整個碗裡就滿是蠕動交錯的紅色蟲子。
“念姐姐!”拓跋煙喜極而泣,雖然很疼,但它們都被引出來瞭,太好瞭,她再也不用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瞭。
出來瞭那麼多,拓跋煙整個人也看著消瘦瞭許多,原本圓鼓鼓的手臂現在已經癟瞭下去,隻剩下一層皮。
姚念正要給她包紮傷口,手臂的上方突然又出現瞭許多的紅線,他們在接近脖頸的地方遊動,根本沒有受到鮮血味道的吸引。
“怎麼還有…?”姚念驚呼一聲,又看瞭看她的背,密密麻麻的紅線蟲,依舊存在。
拓跋煙的神情一下子蔫瞭下來,渾身上下都充滿瞭頹廢的氣息,“念姐姐,我完瞭,我是不是沒救瞭?”
“胡說什麼?”姚念蹙眉,“這些蠱蟲和你相輔相成,你看你的胳膊。”
她翻開拓跋煙的胳膊和另一隻胳膊做對比,“你看,沒瞭這些蟲子,你就會迅速的枯萎下去,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至少它能維持著你的生命。”
拓跋煙知道她在安慰自己,面若死灰的搖頭,“念姐姐,真的沒有別的辦法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