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瞭。”江知夏先是冷笑著對著眾人說道。
然後,她又抬眼正對上江叔父,冷聲說道:“諸位怕是昏瞭頭瞭吧?想去認親戚,是走錯門瞭吧?你們算我哪門子的娘傢人?”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炸開瞭鍋瞭。各種不孝,無情無義的指責聲撲面而來。
江嬸娘甚至坐在地上嚎起來瞭。
“都閉嘴。”江知夏聽著這些聲音,腦袋大瞭起來。
她看著若蘭新換的茶盞,想著這套茶具反正已經不成套瞭,索性拿起茶碗摔在瞭江嬸娘的旁邊。唬的江嬸娘趕緊的跳瞭起來。大堂裡也靜瞭下來。
“你們是不是忘瞭,那斷親文書的事情?”
江知夏也不想跟他們糾纏瞭。
這些人肯定是有備而來。不然,他們怎麼能精準的找到自己婆傢的宅院,對自己的產業情況不說是瞭若指掌,卻也是門清。
這個找他們來的人,不用猜,定然是柳文禮瞭。
她也就隻有這麼一個仇人瞭。
偏柳文禮做的這個事情,沒有牽扯人命,就算去報官,卻無法定他什麼重罪。
這可真是‘癩蛤蟆跳鞋面,不咬人卻惡心人’瞭。
聽到她提斷親文書,眾人面面相覷。
良久,就見到江叔父覥著臉說道:“大侄女,這說的什麼話啊。這一傢人,不說兩傢話。再怎麼著,咱們身上都留著江傢的血液呢。說什麼斷親文書。”
“你當年簽斷親文書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莫不是你年齡漸長,這腦子卻是越來越沒有瞭嗎?”
江知夏本來不想說這麼難聽的話的。但是,她的胸口裡因為這些人的出現,湧起一股憤懣的感覺。
哪裡都是什麼生死大事,不過是一點點的小事堆積起來,讓人無法繼續忍受而已。
眾人聽著江知夏這難聽的話,均是詫異不已。
當年的江知夏可是膽小又怯弱的。讓她照顧弟妹,她就去照顧弟妹;讓她去田裡收莊稼就去收莊稼;讓她去洗衣服做飯就去。。。
可都是沒有反抗過得。
最後,哪怕她掉進河裡,凍的九死一生,她都沒有大聲咒罵反抗過。
她做過最讓人看起來是反抗的事情,不過是求瞭縣太爺出瞭斷親文書而已。
這怎麼去宮裡呆瞭八九年,說話就這麼犀利瞭?果然是宮裡出來的人啊。
想到這裡,江傢的這些人,就有些膽怯起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突然,江叔父看到瞭江知夏的堂姐江知春,想到帶她來京城的目的,於是趕緊的把她推瞭出來。
“那你知春堂姐,總歸是救過你的。你不能忘恩負義吧?”
“就是,就是。若不是知春這丫頭給你熬的薑湯,你連命都不在瞭。哪裡還能攢下這些傢業。你得報恩。”江嬸娘一看到這個情況,趕緊跳著腳說道。
“好歹是讀書人傢的娘子,怎麼就變成瞭這副潑婦的模樣?”江知夏不屑的冷聲說道。
而她的內心裡,對於江知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年的大堂姐雖然也是膽小怯懦,但也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偷偷的給她送過吃的喝的,更是用薑湯救瞭她的命。
可是,現如今的大堂姐,卻跟著江叔父等人一起來京城中惡心她。
大堂姐總歸是叔父傢的孩子啊。不幫著自己的親爹親娘,難道還能幫著自己這個隔房的堂妹不成?
江知夏惆悵的想著,隨即她又緩過神來。看來,這一傢子,是想道德綁架她瞭?
“那麼這入宮的勞役,我是替誰服的?”江知夏面上冷冷的說道,“若不是我運氣好,我極有可能就死在那宮裡瞭。你們哪個不知道入宮服役的後果?”
江知夏說完這話,就冷眼一一的看過去。
大堂哥江知文,到底是個秀才,怎麼著也要有點文人的臉面。更何況,當年江父沒有去的時候,江知文可是跟著江父啟蒙識字的。因此,聽瞭這話,臉上就浮現瞭一絲羞愧之色。
大堂姐江知春,聽瞭這話,更是要把臉埋到地上瞭。她向來就是一個膽小怯弱的人。更何況,當年江知夏頂的可是她的名,以江傢長女的名義入的宮。
而堂弟江知武就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瞭。
江叔父夫妻兩個,更是厚著臉皮,沒有一絲羞愧的樣子。
不過,看到江知夏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兩個人也沒轍瞭。
那貴人說的,江知夏會為瞭顏面安頓他們,然後他們再去挑撥江知夏夫妻兩個,最終讓他們兩個和離的事情,看來不會實現瞭。
也不知道這什麼效果都沒有,那貴人還會不會再給他們銀錢?
兩個人對視瞭一眼,畢竟是多年的夫妻,總會有些心神領會的。
於是,江叔父又開瞭口,“大侄女,我們實在是生活的窮困不堪,傢無餘財瞭。這些年,咱們那老傢發瞭幾次洪水,又有瞭蟲災。我們那土地本就不多。實在是過得困苦。不如,你就可憐可憐我們。畢竟,我們身體裡都留著同樣的血,都姓江啊。你手指縫裡漏一漏,也夠我們過日子的瞭啊。你大哥和小弟都是咱們江傢的男丁,到時候祭祖也是靠著他們呢。”
眼見強硬的態度不行,他們又換成瞭哀兵之策。
江知夏看瞭看他們蒼老的面容,又看瞭看他們的破衣爛衫。
覺得他們可能是真的沒有錢財瞭吧。
也是,叔父是父親的弟弟,自幼許多事情,都是父親出頭去做。他被嬌養慣瞭。
就算給瞭萬貫傢財都未必能守得住,更何況他們還沒有萬貫傢財。
江知夏沉默瞭起來。其實,說叔父和嬸娘是多麼惡毒的人,倒也未必算得上。隻能說他們更向著自己的小傢,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對於她這個外人,就是頗有苛待瞭。
江叔父夫婦見到江知夏沉默瞭,好像覺得哀求更管用。因此,他們愈加的說起自己生活如何的不易。
江嬸娘更加是把江知春推瞭出來,“你大堂姐嫁人之後,隻是生瞭三個女兒。現如今,你堂姐夫又病去瞭。她那公婆不但是整日裡對著你堂姐非打即罵,更是把她趕出瞭傢門,連孩子都不讓你堂姐見。”
江嬸娘說到這裡,真心的哭瞭起來。
她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對自己的孩子還是真心疼愛的。
江知夏聽著這話,抬頭看瞭江知春一眼,隻見她一直哭個不停。
她的心就軟瞭。
不管之前說的多麼兇狠,但是身處其中的時候,總是難以做到真正的心硬如鐵。
“這樣吧,我。。。。”江知夏正要開口說給他們一筆錢,就被匆忙進來的楚天闊給截住瞭話語,“這個事情,我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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