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坐在上首靜靜的聽著李大奶奶把事情詳細的都說完瞭。
呂夫人見到江知夏一直不開口,於是皺瞭皺眉頭。
她有些看不起這個年紀輕輕的平民出身的柳夫人,因此不以為然的說道:“還請柳夫人搭把手。田傢也挺可憐的,不過是受瞭無妄之災而已。柳夫人就去跟皇後娘娘進言一下,免瞭田傢三朝不能科舉吧。這三朝不能科舉,可不是三代啊。這可真是要瞭田傢的命瞭。”
三朝不能科舉,對於一個讀書人傢來說,確實是極為的要命。
一般來說,皇帝都會責罰三代不能科舉。就是本人,子輩,孫輩不可以,但是重孫就可以瞭。
這樣頂多是二三十年之後,田傢就可以有男丁繼續參與科舉瞭,畢竟田傢的長孫如今都十四五歲瞭。
若是三朝,那可就是本朝,下一任皇帝,再下一任皇帝,田傢都不能參加科舉。
本朝皇帝正是年富力壯的時候,這三朝可就是數十年,甚至可能是百年瞭。
這能不讓田傢跟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嗎?
這也說明瞭,皇帝當日必定是心情極為的不好,根本就不想再在朝堂上見到田傢瞭。
江知夏的臉一沉,這個呂夫人可真是有點不知所謂瞭。
“不知道夫人說的無妄之災是什麼意思?”江知夏冷冷的反問道。
李大奶奶的臉色不由的變得雪白。
而呂夫人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也不由的臉色一變,訕訕的說道:“沒有,沒有。剛剛是口誤瞭,口誤瞭。柳夫人見諒。”
田傢的罪行是皇帝當堂定的,怎麼能說是無妄之災呢?
那豈不是否定瞭皇帝的金口玉言?
江知夏見到呂夫人意識過來瞭,她又端起茶盞不說話瞭。
而呂夫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瞭,也不由的端著茶盞,不再開口瞭。
大堂中,一片安靜。
良久,江知夏才開口問道:“不知道呂夫人與李大奶奶的關系是。。。。?”
都敢幫罪臣傢的女子陳情,是呂傢與田傢關系好呢?還是呂夫人與李大奶奶關系好啊?
呂夫人聽到這個話,也收斂瞭最開始的張揚,小心的回道:“我與李大奶奶在閨中時就相熟。就是看著她實在是可憐,所以才幫忙引薦的。”
說完這話,她也怕多說多錯似得,閉口不言瞭。
李大奶奶現在已經說完瞭全部的事情,剩下的也就是等待結果。因此,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江知夏思索瞭一陣子,才慢慢的開口說道:“罪不及出嫁女。這是李大奶奶的福氣。這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敢開口的。還請李大奶奶不要為難我瞭。今日來者是客,李大奶奶盡可以好好的做客吧。”
說完這話,江知夏就喊下人進來換熱茶。
李大奶奶臉色蒼白的坐在瞭椅子上,知道這個事情又是無望瞭。
這都快一年瞭,一直是想要尋求人幫忙,卻總也沒法子。
不過,柳夫人既然已經這麼說瞭,她自然不好再繼續懇求。
免得不但是得不到幫忙,還更加的得罪瞭柳夫人。
到時候,若是柳大人或者是皇後娘娘在皇帝那裡告上一狀,那田傢就弄不好是幾朝不能科舉瞭。
因此,李大奶奶也隻能勉強陪著笑臉,跟著江知夏和呂夫人一起觀賞瞭牡丹花。
中午,在花廳吃過午膳之後,呂夫人和李大奶奶就匆匆的告辭離開瞭。
送走瞭客人,江知夏慢慢的踱步回到瞭後院裡。
這個呂夫人,可以徹底的排除瞭。
就算呂大人再好,這樣的性子,也是沒法一起好好的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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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房的江知夏,睡瞭個午覺-----果真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吃完瞭就想睡啊。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西斜瞭。
小曼和若蘭聽見屋子裡的動靜,趕緊的帶著小丫鬟進來服侍。
江知夏看著若蘭一直低著頭,有些奇怪。於是,就讓她抬起頭來。
一抬起頭,江知夏就看到瞭若蘭紅腫的眼睛。
“你這是發生什麼事情瞭?誰給你氣受瞭?”江知夏嚴肅的問道。
若蘭一向乖巧,鮮少與人沖突,如今這明顯哭過的樣子,說不得是受瞭誰的氣?
不過,若蘭和小曼的身份,滿府裡都知道。
應該不會有這麼沒眼神的人啊。
“沒有。夫人,我這是出去的時候,風迷瞭眼睛。”若蘭慌亂的跪下解釋道。
江知夏自然是不信的。誰傢的風迷瞭眼睛,能把眼睛哭的這麼紅腫?
江知夏皺著眉頭不語。
若蘭抬頭看瞭一眼江知夏的神色,有些害怕的顫抖瞭一下,卻仍是低著頭什麼都不說。
小曼看看嚴肅的江知夏,又看看害怕的若蘭,忍不住欲言又止。
江知夏把小曼的樣子看在眼裡,於是讓盈袖帶著其他的下人出去瞭,隻留下瞭若蘭和小曼。
“小曼,你來說。不許瞞著我。”
小曼聽到江知夏的吩咐,低頭看瞭一眼若蘭,卻見到若蘭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於是,她慢慢的開口說道:“夫人,您入睡之後,我就去瞭後花園裡玩。結果,見到若蘭姐姐在假山那邊哭呢。我走過去問她,結果她卻當沒事人一樣,隻是說沒事。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瞭。”
小曼一邊說,一邊憂心忡忡的看向瞭跪著的若蘭。
她與若蘭也相處瞭七八個月瞭,可從來沒見過若蘭流眼淚啊。
她們兩個人本就是相處時間最長的,又是一同陪嫁過來的,感情自然是最深的。
現在,她見到若蘭流眼淚,她去問瞭,若蘭卻是不說。
她估摸著若蘭肯定是有難事,不告訴她,是怕她解決不瞭?
江知夏一聽,臉色也不由的嚴肅起來。
確實,若蘭自從跟著她之後,她也是從來沒見過若蘭哭泣。
“若蘭,你是跟在我身邊嫁過來的人。又是我的護衛,我對你是非常信任的。你若是受瞭氣或者是有什麼為難事,盡可以跟我說一下。我定然會為你做主的。”
江知夏緩和瞭一下情緒,才對著若蘭說道。
“夫人,”若蘭羞愧的低著頭,半晌才鼓足勇氣似得說道,“婢子不敢瞞著夫人。實在是那李大奶奶找瞭我。”
“李大奶奶?”江知夏疑惑的問道。
隨即,她反應瞭過來,“是瞭,你跟你爹之前都是她陪嫁莊子上的人,我都忘瞭這個事情瞭。”
可不是忘瞭嗎?雖然買田莊的事情還不足一年,但是這大半年發生的事情也太多瞭。
她早就把這種小事給忘記瞭。
“她找你做什麼?”
雖然記起來瞭,但是江知夏還是很疑惑。
若蘭就是個下人,還是個一直放在莊子裡的下人。當時她和邢莊頭兩個人的身契,都是直接送的。
從這點看,就可以明瞭若蘭並不受人重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