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減瞭用度之後,麗妃開始還是安分的,可是過瞭兩三天,她就有些不耐煩瞭。她過慣瞭皇妃一擲千金的富貴生活,現在要讓她節衣縮食,那怎麼可能做得到!
好不容易,這天晚上謝長珩讓她去侍寢,她特地妝扮的華麗非凡去見駕。覺得自己受瞭不少委屈的麗妃,當然沒有忘記給謝長珩吹吹枕邊風,告皇後的狀。
這件事傳到皇後的耳中,皇後當然是很生氣,她這次放過瞭麗妃,沒想到麗妃不但不知道反思,竟然還變本加厲,跟皇上告自己狀。本來,麗妃知道的那麼多,皇後就沒有打算放過麗妃,現下麗妃還自尋死路,真是活得不耐煩瞭。
長袖一揮,皇後叫來瞭紅玉,“張氏和蘇鶯兒可曾找到?”
紅玉連忙跪下請罪,“請娘娘恕罪,宮外傳來消息,一直在全力搜捕張氏和蘇鶯兒,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一群廢物!如果讓張氏和蘇鶯兒跑瞭,本宮和整個武侯府都要陪葬!叫她們給本宮除掉一個人!”
紅玉忙請示道:“娘娘,要除掉的人是誰?”
皇後咬牙,“麗妃!這個賤人,早就該死瞭。記得,讓他們做得幹凈點,不要留下一點痕跡。就像三年前除掉將軍府一樣,知道嗎?”
“是。”
和三年前一樣,也就是說,要做的不留痕跡。三年前,那麼精心的策劃,安排瞭人潛入將軍府,放瞭那把火,本以為一瞭百瞭的。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最該除掉的莫如雪,卻活瞭下來。
三天後,林尚書府傳來消息,說是林夫人身體不舒服,想要麗妃回去見一見。麗妃自小就是被她母親給嬌慣的,母親如今病瞭,她當然會回去探望的。
隻是麗妃並不知道,她這次回去,就再也回不來瞭,確切的說,是再也不能活著回來瞭。
備好瞭車轎,麗妃急匆匆的就出宮去瞭,皇後站在宮城的城樓上,看著麗妃越走越遠的馬車,嘴角勾起一抹可怕詭異的笑容,口中喃喃道:“麗妃,不要怪本宮心狠,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瞭!”
麗妃坐在馬車上,越來越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後來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重,就昏死過去。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個山洞裡,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她揉著自己昏沉的腦袋,拼命地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個時候,山洞裡亮起瞭火把,驅散瞭黑暗。
麗妃心中警惕,“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你要做什麼?”
蒙面人笑瞭笑,“我當然是奉命,來送麗妃娘娘上路的。不過,將死之人,無謂知道太多,娘娘,安心的去吧。”
“等等!是誰派你來的?是皇後?”
蒙面人亮出瞭鋒利的匕首,“麗妃娘娘,你就要死瞭,也不必知道得太多。等你死瞭之後,我會把你送到山賊經常出沒的郊外,到時候你的死誰都會認為跟山賊有關的。”
麗妃充滿瞭恐懼,“別過來!別過來!我是林尚書的女兒,當朝的皇妃,你敢殺瞭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嗎?你就這麼死瞭,不會有人知道的,所有的秘密,也都隨著你的死被帶進瞭墳墓,所以,你死瞭,對大傢都好。”
傍晚的時候,麗妃的屍體在京郊被發現,送回瞭宮中。謝長珩震怒,京城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對自己的妃子下手,他下令徹查。接過查出來是山賊所為,便下令剿殺瞭山賊。不過,這些山賊也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朝廷派人剿殺,並沒有引起懷疑。
趙婕妤得知麗妃已死,身子好瞭不少,便親自去瞭月華宮。
簾子打開,莫如雪迎瞭出來,“你的身子不是還沒有好全吧?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趙婕妤跪瞭下來,“謝謝你!”
莫如雪微微一愣,“你是在說麗妃之死?其實,那並不是我做的,我隻是順水推舟而已。真正除掉麗妃的人,是皇後。”
趙婕妤心中蒙上瞭一層疑惑,“皇後?她和麗妃不是一夥的嗎?她為什麼要殺瞭麗妃?”
“因為當年皇後滅我莫傢滿門的事情,被麗妃知道瞭,麗妃在皇後那裡,也就成瞭必死無疑,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麗妃性子淺薄無知又很張狂而不自知,皇後早就想除掉她瞭。”
趙婕妤緊盯著莫如雪,“你早就知道瞭,所以才賣瞭我這個順水人情?”
莫如雪微笑著點頭,“是的,不過,我們都是失去瞭親人的,我想我的痛,你也應該能夠理解的,對吧?”
“我跟你不一樣!我隻是想要給我的孩子討一個說法!可是你呢,你既然這麼聰明,你應該早就知道麗妃要對我的孩子下手的,你為什麼沒有阻止!”
趙婕妤滿眼淚水,狠狠的盯著莫如雪。
莫如雪嘆瞭口氣,“趙婕妤,實在是抱歉,我真的沒有察覺到,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一定會阻止麗妃害你孩子。我再怎麼狠心,對於一個還沒出世的孩子,我怎麼會下得去手?”
“雖然這麼說,但我的孩子畢竟沒瞭,就算麗妃死瞭,也換不回我的孩子。”
莫如雪拿出自己的絲帕給趙婕妤擦瞭眼淚,“別傷心瞭,你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不過,你能在這險惡深宮隱忍多年,想必也不是普通人,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的身孕?”
趙婕妤搖頭,“我怎麼會沒有感覺?那天我找太醫來看,太醫卻告訴我,我隻是染瞭風寒,可是……”
莫如雪微微皺眉,“你以為,單憑太醫,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隱瞞一個婕妤的身孕?他的背後,必定有人撐腰。”
“我小產之後,也這麼想過,派人去太醫院叫那天來給我診脈的太醫,可是那個太醫早就死瞭,已經是死無對證瞭。”
“幕後黑手,這是想要殺人滅口。”
須臾,趙婕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皇後也想除掉我的孩子?”
莫如雪輕輕的點頭,“是的,我事後派人打探過瞭,麗妃之所以會得知你的身孕,都是因為太醫院的原判去瞭鳳鸞宮回話。所以我猜測,這整件事都是皇後的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以除掉你肚子裡的孩子,又可以除掉麗妃。”
趙婕妤咬瞭咬牙,“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你其實一直都知道我的秘密,但你一直在為我隱瞞,到底是為什麼?”
“你是我見過後宮最獨特的人,我幫你隱瞞,你便是欠瞭我一個人情,往後我總有要你幫忙的地方,而且,都不是小忙,如果沒有點條件在手裡,你又怎麼肯保著我的命?”
是瞭,趙婕妤和皇後不同,她的聰明並沒有用在歧途,做再多都不過為瞭保住自己的命,在後宮安穩的過日子。可是權力這種東西,容易讓人失去理智,皇後已經成瞭權力的傀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殘害人命。
莫如雪抬頭看瞭看天空飄下來的雪花,趙婕妤向她要求的妃位,她是有辦法為她謀得,但是這失子之痛,也未必是一個妃位能夠滿足的。
這兩天,欽天監測算的大婚吉日算瞭出來,決定瞭謝長璟和上官倩的大婚之日,就在二月初二。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日子,大婚的一切都已經打點好瞭,隻等日子到瞭,宮中宮外都熱鬧一番。
麗妃的死,除瞭林尚書府之外,根本沒什麼人過問。一個人死瞭,哪怕是麗妃這個皇妃,也不會有太多的人記得。更何況,現在出來瞭楚王迎娶王妃這樣的喜事,誰會不關心呢?
大傢的註意力,一下子從麗妃之死,移到瞭謝長璟與上官倩大婚的事情上。
麗妃的身份再怎麼高貴,也不是一個可以讓所有人永遠都記住她的人。
莫如雪坐在暖烘烘的火爐前面,修剪這白瓷花瓶中的紅梅花。外面的天氣是很冷,但是依然有人忙得是熱火朝天的,還真是熱鬧。
門被打開,銀鈴朝著雙手哈氣,走瞭進來,“娘娘,這幾天內務府和欽天監都在忙著殿下和上官傢千金的大婚,果然是很熱鬧。”
莫如雪淡淡的笑瞭笑,“那可是當然,這樁婚事,是太後親自撮合的,門當戶對。”
“娘娘,其實殿下心中隻有娘娘一個人,這個上官小姐,根本無法動搖娘娘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的。”
銀鈴看著莫如雪似乎是根本不在意,也有些擔心她。
莫如雪依舊保持著微笑,“他娶上官倩,是被逼無奈,我不想因為我,讓他為難。現在,我隻能這麼做瞭,他的婚事,就讓內務府去辦吧。”
“娘娘,苦盡才能甘來,不是嗎?”
大傢都在慶祝著這件事,隻有林尚書府,都在為麗妃的死悲聲痛哭。
林夫人拉著林尚書的衣角,哭得傷心,“老爺,麗兒這麼年輕就死瞭,她這麼命苦,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女兒報仇啊。”
林尚書咬瞭咬牙,“麗兒就這麼死瞭,你以為我不想查清楚?但是麗兒這件事,肯定是得罪瞭更大的主子,我不過就是一個尚書,我能怎麼做?”
這個時候,有人走瞭進來,“尚書大人此言差矣,這個世界上,隻要下瞭決心去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尋聲望去,林尚書發現來人竟然是一身北越的裝扮,在南靖的京城還會出現這樣的人,必定不簡單。
“閣下,是什麼人?”
來人直接走到瞭靈堂,“麗妃娘娘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瞭,難道大人和夫人就這麼能安心嗎?既然你們想為麗妃娘娘報仇,不妨與我合作。”
林尚書半信半疑的打量著這個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憑什麼與你合作?”
“尚書大人心存疑慮也是應該的,隻是,麗妃娘娘屍骨未寒,皇室之中不但無人吊唁,反而還要大辦喜事,這不是明擺瞭在打林傢上下的臉嗎?”
林尚書咬瞭咬牙,“楚王和上官傢小姐的婚事,是太後一手促成的,我就算不高興,可又能怎麼樣呢?我到底是一介臣子,君臣之禮終究逾越不得。”
來人笑得有些陰狠,“呵,大人這是怕瞭嗎?實不相瞞,我來自北越,我們北越對南靖統治我們,甚是不悅。既然這樣,咱們不妨各取所需,除掉南靖皇帝,事成之後,大人便是北越的大功臣,還有什麼是不能的呢?”
各取所需?其實說白瞭,就是要林尚書幫著謀反吧。
麗妃雖然死瞭,但是林傢還有**小兒,林尚書不得不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而且,他也的確無法甘於這小小的尚書之位。
所以,北越以此誘惑,絕對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