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夜色已經深沉,顧雲阡這才從宮中回來,而莫如雪便一直在花園裡等他。
顧雲阡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再見到莫如雪的時候,會是這樣的情景。他早就知道,莫如雪心中的人永遠不可能是他,可還是放不下。
“莫昭儀,好久不見。”
顧雲阡就這樣,淡然自然的開口打瞭聲招呼。
莫如雪一身白紗衣,站在月光下,說不出的婉約動人,但凡是男子,見到這樣的美人,是沒有辦法不心動的。
莫如雪額前的劉海此刻將她的眼神完美的掩飾,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究竟是怎樣的。
“顧將軍,我想要知道,殿下他現在究竟想怎麼樣瞭。”
顧雲阡定睛看著她,“你心裡,就這麼喜歡他嗎?為瞭他,你可以不眠不休的從南靖趕來,對嗎?”
莫如雪微微側目,“我是喜歡他,我的心裡也隻有他一個人,這輩子,都改變不瞭。”
良久,顧雲阡嘆瞭口氣,“罷瞭,你這麼遠過來瞭,就是為瞭知道他是否平安。那你大可不必擔心,謝長璟還不是一個沒用到需要你來擔心的男人。”
“他現在沒有危險瞭嗎?”
“倒也不是,他雖然得到瞭解藥,但是一直沒有服用,讓毒素留在體內,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莫如雪皺著眉頭,“他中毒瞭?”
顧雲阡點著頭,“是的,是皇上對他下瞭毒,想利用他逼迫南靖妥協,但是他並沒有答應,所以就一直被軟禁在宮中。”
莫如雪沒來由的心中一緊,“難怪我會感覺到他出事瞭,原來是真的……”
顧雲阡心中也是不忍,因而說道:“但是你可以放心在這裡住下,我相信用不瞭多久,他就會過來見你。你認識他這麼久,應該知道,他做事一向有他的分寸。”
當天晚上,莫如雪一直都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她隻要稍微一合上眼,就會想到謝長璟是怎麼受到毒素的折磨,痛不欲生的。
就這麼想著,她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就這樣安心的待在將軍府中,懇求瞭顧雲阡,希望能夠進宮去見謝長璟一面。
起初,顧雲阡是怎麼都不肯答應的,畢竟這裡是北越,要進宮,比去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危險。在南靖後宮,他親眼見過她是怎樣的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實在是不願再見到她遇到危險瞭。
莫如雪的眼圈微微泛紅,“顧將軍,我知道你是為瞭我好,但是如果不能親眼見到他,我是怎麼都不會放心的。”
顧雲阡就是沒有辦法抗拒這樣子的莫如雪,除瞭答應她,沒有別的辦法。
“好,我答應,想辦法帶你進宮去見他,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冒險行事,一旦有危險,一定要聽我的話,立即離開。”
對於現在的莫如雪來說,沒什麼比能見到謝長璟更加重要,她幾乎是想都不想就答應瞭顧雲阡的條件。
莫如雪換瞭男裝,裝成瞭顧雲阡的隨從,跟著他一起進宮,這樣多少能減去一些不必要的懷疑。但是,謝長璟是南靖的王爺,更是北越皇帝用來威脅南靖的重要籌碼,自然是關在別人無法輕易接近的地方。
顧雲阡到瞭這裡,說是來勸說謝長璟,想要見他一面。但是,守衛卻回絕瞭他,“對不住瞭,顧將軍,皇上已經有瞭旨意,從今天開始,若非手持聖旨,誰都不可以見南靖王爺,當然,尤其是將軍您。”
顧雲阡皺瞭皺眉,“皇上他為什麼會突然間這麼決定瞭?”
守衛面色嚴肅,“皇上的聖意,卑職等是無法揣測的,還請將軍不要為難我們,請回吧。”
看情形,是沒辦法進去見面的瞭,顧雲阡回頭看瞭看莫如雪,用眼神告訴她,今天隻能暫時打道回府瞭。
在準備出宮的路上,北越皇帝竟然就迎面走瞭過來,“顧將軍,你這些天進宮的次數,也未免太多瞭,是有什麼事?”
顧雲阡不咸不淡的回答,“微臣與楚王從前便認識,他如今不肯順皇上的意思,微臣就代替皇上,勸一勸他。”
北越皇帝雖然笑瞭,但是那個笑容在莫如雪看來,實在是太虛偽瞭。
“顧卿這樣為朕著想,朕都不知道要怎麼賞賜你才行呢。”
說著,北越皇帝的目光微微一掃,卻偏偏在幾名隨從中看到瞭清秀不凡的莫如雪。
“顧卿這些天身邊添瞭新的人呢,看起來這個孩子還挺年輕的,應該是新來你將軍府的?”
顧雲阡點瞭點頭,“是的。”
北越皇帝也不知道是怎麼看出莫如雪是女兒身的,但總之,他看向莫如雪的目光,不懷好意。
“朕覺得這個隨從看起來挺順眼的,不如就到朕的身邊來服侍,不過既然是你身邊的人,朕一定不會虧待的。”
可是顧雲阡卻下意識地護住身後的莫如雪,“皇上,微臣府中隨從眾多,皇上看上瞭誰,要送進宮服侍,都沒有問題,可就是這個人不行。”
北越皇帝輕哼瞭一聲,“不行嗎?這整個北越都是朕的,難道還有什麼人,是朕無法得到的嗎?顧雲阡,你最好認清楚你的身份,你並沒有資格對朕說不。”
顧雲阡也是絲毫不肯退讓,“皇上若是明君,便不會做出強人所難的事情。”
北越皇帝卻看著莫如雪,“怎麼樣,你願意到朕身邊來嗎?”
莫如雪心中有些猶豫,到北越皇帝身邊去,無異於是與虎謀皮,太過危險。可是不這麼做,就沒有辦法見到謝長璟,就此陷入瞭兩難境地。
思忖之下,莫如雪自己也明白,現在這個情況,就算自己不願意跟著這個北越皇帝去,也沒有辦法拒絕,畢竟這可是在北越的皇宮之中,有誰能夠對北越皇帝說一個不字呢?
顧雲阡看著莫如雪,用眼神暗示著她,此去太過危險,不可去!
但是,顧雲阡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沒有人能拒絕皇帝。
北越皇帝又是好色之徒,又喜歡跟顧雲阡作對,是一定不會容許莫如雪說半個不字的,這可怎麼辦呢……
與此同時,謝長璟還在被軟禁的密室中,感覺到外面有些不尋常,便發瞭個暗號,讓暗衛進來一趟。
暗衛跪在謝長璟的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謝長璟微微一頓,目光看瞭看窗外,“你去看看,那裡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聚著,然後速來回報。”
暗衛連忙就答應瞭,然後離開瞭密室,去到那個人聚集著的地方。那麼多人聚在那裡,想必是發生瞭什麼事情。
走到不遠處,竟然看到瞭女扮男裝的莫如雪,這名暗衛,是曾經跟著謝長璟在外出征的,所以,當然也曾經見過莫如雪,更是一眼就認出瞭女扮男裝的莫如雪。
再看看北越皇帝的神情,想要把莫如雪帶走,八成也是知道瞭莫如雪是一個女兒身,垂涎莫如雪的美色。可是,莫如雪是謝長璟的人,怎麼容許這北越皇帝存著如此歹毒的心思?
於是,暗衛又回到瞭密室,將自己方才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全都稟報給瞭謝長璟。想想謝長璟是什麼樣的人,一聽到有人覬覦他的雪兒,當然是動怒瞭。
“把阿成給本王叫來。”
“是。”
沒過多久,阿成聽到謝長璟的命令,連忙就來到瞭密室,“殿下叫卑職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謝長璟暗暗咬著牙,“雪兒現在就在北越皇宮之中,本王命你,去禦書房,把她救出來,毫發無傷的帶出宮,送到顧將軍府。”
阿成連忙答應著,“是,卑職明白瞭。”
“另外,北越皇帝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給他一點教訓。”
“是。”
謝長璟握著自己手中的解藥,自己本打算讓北越皇帝以整個北越為代價,當做償還的,可是,現在為瞭雪兒,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瞭。
顧雲阡也是著急,但是他是臣子,根本沒有辦法違抗北越皇帝,就如當初顧雲晴以和親公主嫁到南靖一般。他不願意讓自己的親生妹妹遠嫁,可是顧傢歷代深受皇恩,對於皇命,他們隻能接受,不能抗旨。
副將看出顧雲阡的憂愁,因問道:“將軍,那莫昭儀,是南靖皇帝的妃子,將軍何必要這麼為她擔心呢?”
顧雲阡捏緊瞭韁繩,“不管她是誰,終究是一個弱女子,陷進那樣的地方,怎能叫人不擔心?”
副將也嘆瞭口氣,“將軍說的也是,誰不知道咱們的皇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這莫昭儀容色傾城,落入瞭皇上的眼裡,唉,真是讓人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小將過來瞭,“將軍,楚王那邊有瞭動靜瞭。”
“什麼?”
“卑職發現,軟禁楚王的那間密室,來來回回有幾名暗衛進出,楚王又剛派瞭一名暗衛,去瞭禦書房。”
聽如此說,顧雲阡也就放心瞭,隻要謝長璟出手瞭,莫如雪就一定不會有事的。果然,謝長璟是在乎莫如雪的,為瞭莫如雪,計劃瞭這麼久的事,也顧不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