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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雪的身子好瞭許多，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也已經是第二天午時瞭，也可以說，莫如雪是被餓醒的。昨天從鳳鸞宮回來時是傍晚，她就陷入瞭昏迷，一直都沒有吃東西，怎能不餓？

見她醒瞭過來，謝長珩很是高興，“雪兒，你終於醒瞭？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面對著謝長珩的關切，莫如雪卻生瞭回避之意，她現在腦子裡很亂，想要一個人先靜一靜。

“皇上，臣妾現在醒瞭，隻覺得肚子餓，其他的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瞭。”

就在這個時候，凝香宮那邊來瞭人，說是德妃娘娘說瞭，小皇子今天又哭又鬧，想請皇上過去看看。謝長珩本打算回瞭這事，在月華宮陪著莫如雪的，可是莫如雪卻提議，讓他過去。

謝長珩離開之後，青黛端上瞭一些清粥小菜，“娘娘，請用膳。”

莫如雪拿起筷子，喝瞭半碗粥，幾道小菜也略微嘗瞭幾口，“對瞭，銀鈴，將我的話傳出去，等顧將軍的人從北越到瞭京城之後，盡快挑個日子，暗中瞭結瞭武侯府。”

銀鈴在旁點頭，“是，奴婢知道瞭。”

當年發生在莫傢的慘痛之事，現在，也該輪到武侯府來嘗嘗這痛苦的滋味瞭吧。

月華宮莫如雪的寢殿裡擺瞭些冰塊，都是剛剛從冰窖裡啟出來的，謝長珩吩咐過瞭，如今天氣炎熱，莫如雪有孕在身，最是怕熱，所以冰塊隨時都準備著放在瞭月華宮。現如今不管是一冷還是一暖，月華宮中都是最舒服的所在瞭，謝長珩吩咐內務府照料得無微不至。

可是鳳鸞宮那邊就不一樣瞭，皇後雖然解除瞭禁足，但是現在的恩寵，遠不比從前瞭，謝長珩已經不怎麼待見她瞭。雖然有皇後的位份在，但是現在皇後見到謝長珩的次數，連朱婕妤趙婕妤柳婕妤這三位低位妃嬪都比不上。

皇後心中雖然氣惱，但現在武侯府陷入瞭困局，更讓她心煩，她也就顧不得那麼多瞭。

“娘娘，您的嫂子進宮來瞭。”紅玉打開簾子，走瞭進來。

這些天，武侯夫人因為籌錢之事已經病瞭，進宮來找蘇婉兒的就成瞭蘇婉兒的嫂子。說是嫂子，其實是表嫂，武侯並無兒子，所以就從舅父傢過繼瞭一個兒子，還為這個表哥娶瞭一位名門千金做夫人。

隻是，表哥表嫂太敗傢，隻吃不做。

“皇後娘娘，現在府中急需銀兩，父親叫我來問問娘娘，能不能拿些銀兩去周轉。”

看著表嫂的嘴臉，蘇婉兒有些不耐煩，“本宮這裡隻剩下二三千兩銀子，還要打點各宮上下，我哪裡還有銀子拿出來？嫂子，你陪嫁的嫁妝少說也值三四萬兩銀子，現在侯府遇到瞭困難，嫂子為何不把嫁妝拿出來？”

表嫂有些著急，“我的嫁妝還要留給我和你哥將來的孩子，怎麼能拿出來典當？你身為皇後，怎麼說幾萬兩銀子都拿得出來吧？”

皇後冷笑瞭一聲，“嫂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嫁進瞭武侯府，你的東西就是武侯府的東西，以往你享受武侯府的榮華富貴時，怎麼沒見你分得這麼清楚？”

表嫂經過皇後這麼一說，有些惱羞成怒瞭，“皇後娘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娘娘嫁進瞭皇室，就不算是武侯府的人瞭嗎？好，娘娘既然這麼說，那，臣婦就不打擾瞭！”

表嫂賭氣走瞭，皇後看著表嫂離去的背影，暗暗冷笑，這表嫂，從前需要錢的時候，對自己可不是這副態度，一說沒錢，立馬就翻臉瞭。

“紅玉！”

紅玉連忙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皇後咬瞭咬牙，“叫晴妃過來一趟，本宮找她有事。”

“是，娘娘。”

顧雲晴如今掌管後宮大權，想要從宮中弄點錢來用用，還是要找顧雲晴才可以的。眼下皇後被逼無奈，隻能低聲下氣去求顧雲晴瞭。

顧雲晴也早就料到瞭皇後要見她，她看瞭看綠意，“準備軟轎，本宮要去一趟鳳鸞宮。”

“是，娘娘。”

皇後早就讓紅玉準備瞭消暑解渴的涼茶，“妹妹來瞭？坐下吧。”

顧雲晴盈盈落座，“娘娘，臣妾今日前來，是娘娘請來的，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皇後也不含糊，“晴妃妹妹，雖然你如今執掌後宮大權，但是本宮說到底也是皇後，本宮對你開口提的要求，依然是懿旨，你不會抗旨不尊吧？”

顧雲晴心中暗自冷笑，但卻不露痕跡，“娘娘的意思，臣妾不敢違背。”

“那就好，”接下來皇後就直入正題瞭，“本宮現在需要五萬兩白銀，這些銀子，你應該可以從後宮的支出中勻出來，後宮庫房中，一時間要拿出五萬兩銀子，應該不是難事吧？”

顧雲晴輕輕笑瞭一笑，“皇後娘娘在宮中，衣食住行都有專人安排好，一個月還有一千兩銀子的份例，娘娘怎麼會突然開口，想要這麼一大筆銀子？”

明眼人誰都知道，皇後現在需要這麼多銀子是為瞭給娘傢填補貪污案的窟窿，但是顧雲晴並不打算答應這件事。

“本宮需要這筆錢自然有本宮的用處，怎麼，你不打算拿出來？”

顧雲晴點頭，“沒錯，請皇後娘娘恕臣妾不能從命。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臣妾如今執掌後宮大權，不敢動用這麼大筆銀兩給娘娘。娘娘身為國母，若是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可以盡管找皇上，隻要有皇上聖旨，不用說五萬兩，就是十萬兩臣妾也會想盡辦法湊給娘娘。”

皇後咬瞭咬牙，“晴妃，你敢抗旨！”

顧雲晴冷笑一聲，“娘娘，你我應該都清楚，你拿這筆錢是幹什麼用的，你這拆東墻補西墻，臣妾還能指望娘娘到時候將這些銀子歸還後宮庫中嗎？臣妾不是癡傻之人，這等賠本的人情，不賺也罷。”

皇後知道，這條唯一的借錢的路都沒有希望瞭。

等到顧雲晴走後，皇後實在沒辦法，把鳳鸞宮庫房裡的那些珠寶玩器都拿瞭出來，讓宮裡的小太監拿出去典當瞭，換些錢給武侯府送去，先應應急。一旦武侯府倒臺，自己可也沒瞭依靠，跟表嫂鬥氣是歸鬥氣，但這些大事不能使性子。

莫如雪得知這個消息，不禁嗤笑一聲，“皇後還真是被逼急瞭，連如此昏招都使出來瞭。”

銀鈴也笑瞭笑，“是啊，堂堂的皇後，武侯府的千金小姐，居然要典當首飾，傳出去還不知道是多大的笑話呢。”

沒幾天瞭，武侯府很快就要走到末路瞭，當年發生在莫將軍府的慘事，如今，也終於要報應在武侯府身上瞭，莫如雪受到的所有痛苦，蘇婉兒也會嘗到的。

隻是，現在仍有一件事讓莫如雪放心不下，她現在還記得蘇婉兒對她說的那番話，就算武侯府覆滅，蘇婉兒被賜死，她也無法為莫傢滿門報仇。難道說，當年之事，還有人在暗中陷害莫將軍府嗎？

莫如雪感到很無助，對於滅門之事，她這麼多年隻知道蘇婉兒和武侯府參與其中，如今得知還有其他的幕後黑手，自己卻絲毫的線索都沒有，自己現在到底要做些什麼？莫如雪陷入瞭迷茫之中，她僥幸躲過一劫，為瞭報仇而生，如今，她唯一的生存理由都開始動搖瞭。

皇後沒有想到，幾天之後，武侯府的主子們突然一夜之間全部喪命，活下來的隻有那些無辜的下人。至於武侯、武侯夫人、蘇大人和蘇夫人以及武侯府的一些親戚，統統不知被什麼人給殺掉瞭。從傷口和死者身上沒有半點掙紮的痕跡看來，殺手一定都是武功頂尖的高手。

在京城之中，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對武侯府這樣的權貴下此毒手，當刑部將這件事稟報給謝長珩的時候，謝長珩什麼都沒說，連調查的旨意都沒降下，就仿佛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蘇婉兒得知之後，整個人都涼透瞭，她從來沒有想過，當年她對莫傢做過的那些事，如今會一五一十的都報應在她自己的身上，真是太諷刺瞭！

莫如雪則是坐在屋子裡安靜的刺繡，銀鈴連忙進來，“娘娘，武侯府已經解決瞭。”

“嗯，那，皇上那邊，可曾有什麼旨意下來嗎？”

銀鈴搖瞭搖頭，“不過，說來也奇怪，皇上竟然對這件事什麼都不說，也沒有讓人調查這件事。”

莫如雪眼眸微微一動，“這還真的和當年一樣，皇上他，原來對於滅門之事，是這般的冷漠。那麼多條人命，在皇上的眼裡原來真的不算什麼……”

銀鈴有些擔憂的輕聲喚道：“娘娘……”

莫如雪勉強的笑瞭笑，“別擔心，我沒事，銀鈴，幫我約一下顧將軍，後天，在醉仙樓見一面。”

“是，娘娘。”

顧雲阡在得知莫如雪要見他的時候，又驚又喜，難得莫如雪主動提出要見他，隻是，莫如雪交托自己辦的事，是那滅門的血腥之事。在他印象中，莫如雪是個善良聰慧的女子，還是說，她經歷瞭太多的事？

皇後失去瞭武侯府，就像是折瞭翅膀的老鷹，什麼都做不瞭瞭。

雖然武侯府犯下瞭貪污的大錯，但是，謝長珩念在他們生前將虧空的十萬兩銀子歸還瞭國庫，並且在一夜之間慘死這般慘狀，也就沒有對皇後做些什麼，還保留著皇後的後位。

顧雲晴一大早就推門進來瞭，“莫如雪，你當初答應我的，會幫我奪得後位，可是如今武侯府都覆滅瞭，皇後還住在鳳鸞宮中，你答應我的事到底在哪裡？”

莫如雪輕輕哼瞭一聲，“晴妃娘娘，你也未免太心急瞭，臣妾並不打算爽約，隻是這謀奪後位之事，終究是急不得的。”

顧雲晴瞥瞭她一眼，“這本宮當然知道，本宮今天過來，隻是想要提醒你，這後位是屬於本宮的，你得到瞭殿下，就該付出相等同的代價。本宮的哥哥為你滅掉瞭武侯府，你應當知道投桃報李。”

“是，臣妾明白，娘娘既然如此不放心，臣妾就在此承諾娘娘，以一月為期，一月之後，娘娘必定能登上後位，如何？”

“真的這麼簡單？一個月就可以瞭嗎？”

莫如雪輕搖宮扇，態度悠閑，“現如今太後已經不在，皇後失去瞭武侯府這個強有力的娘傢，後宮中還有誰能阻擋娘娘登上後位呢？娘娘盡可安心，等待立後的聖旨送到常平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