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雲晴也把自己從揚州選的美人命人護送著去瞭京城，當然，雲州也列在瞭其中。

楚思辰把關於這件事的消息帶到瞭觀雪閣，他知道莫如雪是當今皇上的如妃，關於這件事最好也是要告訴莫如雪知道一聲才行吧。雲州知府為瞭這件事，雖然已經找齊瞭三個符合標準的美女送去京城瞭，但近來雲州不那麼太平，發生的事情太多瞭。

莫如雪隻是冷笑瞭一聲，並沒有生氣，這倒是讓楚思辰覺得有些奇怪。

他聽說的是，如妃深得恩寵，無人能及。既然是這樣，他就認為是他們兩個人應該是恩愛相合的一對，可是看到夫君要選美人做妃子，莫如雪居然還這麼淡定，她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你難道就不生氣嗎？現在挑選美人做妃子的，可是你的夫君啊。”

莫如雪搖瞭搖頭，“我為什麼要生氣？在世人的眼中，我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有什麼真情可言？再說，帝王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瞭。”

楚思辰其實是可以從莫如雪的神色中看得出來，莫如雪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非常的在乎這件事。就算她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但那充滿醋意的神情，就和當年悅兒誤解瞭他和自己姐姐之間的關系時如出一轍。

“其實，你還是很在乎他的，對嗎？”

莫如雪微微抬頭，“你在胡說什麼？我一點都不在乎他，我走瞭，他身邊還會有無數的美人前赴後繼的送進宮去。對於他而言，我不過就是一枚棋子，你有見過棋子因為被棄之不用而對棋手生氣的嗎？棋子，是沒有資格擁有任何感情的……”

楚思辰愣瞭片刻，“可是……”

這時，莫如雪卻故意扯開瞭話題，拿起瞭手邊的一封信，“這是先帝皇後給我的回信，也是跟選秀的事情有關的，她告訴我已經從揚州送瞭三名美女進京瞭，這其中安排瞭一個她的親信，借此查探消息。”

楚思辰接過信，“真的能這麼順利嗎？我當年回到京城時，派瞭很多人查過悅兒的下落，都沒有線索。”

莫如雪嘴角微彎，很有把握的神情，“這個你不用擔心，畢竟這次選秀，就是一個機會。”

楚思辰不解，“選秀是可以讓顧皇後把人送進京城，但是就算顧皇後的親信再怎麼厲害，單憑她一個人，能查到什麼呢？”

“這次選秀，京城之中也會有三個女子參加大選，而選妃隻是雖說從南靖各地選擇適齡的女子，但是看目前的形勢，這兩個名額裡，至少有一個要是京城的女子。上官貴妃主理選秀之事，她是不會放棄這個培植新人的機會，所以那一個中選的京城女子，一定是上官傢舉薦的。你要知道，上官傢實力雖不如前，但從他們那裡挖出的消息，可有價值多瞭。”

莫如雪是沒有想到上官傢會找什麼樣的人進宮，她所想的隻是讓顧雲晴的親信抓住上官倩以權謀私的把柄，利用上官傢的權勢，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會來得比較快，到時候隻要找一個稍微合適一點的理由，就不會引人懷疑瞭。

雖說莫如雪是信心滿滿的瞭，但是楚思辰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悅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如果沒有死，這兩年裡怎麼都應該到雲州來找自己的。他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悅兒的確是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瞭。

顧雲晴的親信就是綠意的表妹，名喚綠吟，因為綠吟一直留在宮外，所以從前在宮中沒有人見過綠吟，派她進京查探消息，是最合適不過的瞭。

不過，綠吟進宮住到瞭秀女院之後，才發現到瞭樓心月。她之前雖然沒有進過宮，但是跟在顧雲晴身邊，也是見過莫如雪一兩次的。當她看到樓心月的時候，也一下子驚訝瞭，其實不止是她，宮中的教引嬤嬤也有些驚訝，她們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麼一個和如妃娘娘這麼像的秀女。

看到樓心月之後，綠吟很快就想辦法將這個消息飛鴿傳書告訴顧雲晴，這個樓心月和莫如雪長得這麼像，沒準就是娘娘說的要找的那個叫做悅兒的人。隻是有一點奇怪的，綠吟曾經暗中試探，卻發現樓心月並不記得莫如雪在信中提到過的那些事情。可是這麼相似的容貌，總不可能是巧合。

顧雲晴收到消息之後也覺得事情裡有蹊蹺，因而讓人去核實瞭樓心月的身份，確定瞭確有其人，這個身份和名字不是捏造出來的。但是，這其中還有值得調查的地方，她暫時還想不出辦法來，隻能先回信給莫如雪，看看莫如雪能不能想到什麼好辦法。

雖然莫如雪也猜到這其中有蹊蹺，但她畢竟身在雲州，這山高水遠的，有許多事情做起來不方便。但是現在又不能確定樓心月的身份，她也沒辦法放心讓外人去京城查探，更何況，她在雲州除瞭自己的哥哥嫂子和楚思辰，根本沒有認識的人瞭。

楚思辰是有實力去查的，但是若讓他得知瞭一名待選的秀女有可能是悅兒，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她暫時還不能把這件事告訴楚思辰。

就在她還想不出近一步的計策時，莫淵奚看出瞭她有心事，就打算找她談談心，畢竟現在莫如雪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就剩下自己這個做哥哥的瞭。

莫如雪正坐在窗前彈琴，在琴曲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之後，莫淵奚一邊鼓掌一邊走瞭進來。

“好啊好啊，雪兒的琴技，這麼多年還是沒有退步，反而是更加精進瞭。”

莫如雪微微一笑，“哥哥，你來瞭？”

莫淵奚很自然地坐在瞭莫如雪旁邊的椅子上，“雪兒，雖然你一直都在回避這個話題，但是，這麼多年，你受瞭這麼多苦，哥哥真的想知道，你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我瞭，就算是痛苦，也讓哥哥來與你分擔，好嗎？”

莫如雪嘆瞭口氣，將傢傳寶劍上作為劍穗的玉佩解下來自己拿著，寶劍則是拿給瞭莫淵奚。

“哥哥，這個由我們傢世代相傳給男兒的寶劍，現在還是還給你吧，至於這個傳給女兒的玉佩，我就自己留下瞭。這些年，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就是這兩件東西瞭。因為，隻要看到這兩樣東西，就會讓我想到自己身負血海深仇，在沒有報仇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莫淵奚接過劍，“你這五年來，在宮中甘受苦難，就是為瞭報仇嗎？”

莫如雪點瞭點頭，站起來把窗子打開，松瞭一口氣，“是，我總算是為爹娘報瞭仇瞭，那些害人的兇手，都得到瞭應有的報應瞭。”

莫淵奚有些心疼，“可是雪兒，你為爹娘報瞭仇，可是你也為瞭報仇的事情，受盡瞭折磨不是嗎？關於你的那些傳言，我能想象到，你在深宮之中處境多麼艱難。”

“那些事，我根本不在乎，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到頭來，卻發現我一直都是別人掌中的棋子而已……”

看著莫如雪那落寞的樣子，莫淵奚猜測道：“是因為長璟嗎？其實你喜歡的人是他，對不對？”

莫如雪點瞭點頭，“是啊，在我除掉瞭蘇婉兒之後，我就以為一切都結束瞭，可是告訴我包庇蘇婉兒害死爹娘的人是謝長珩的，也就是他。我明明答應瞭會幫他奪得皇位的，可是他為瞭徹底除掉謝長珩，不惜以刺痛我來成全他自己的願望。”

“雪兒，雖然這麼多年過去瞭，但是我很相信他對你的感情，雪兒，你們兩個是相愛的，既然是這樣，隻要把誤會解釋清楚，你們還是能夠冰釋前嫌的。雪兒，人生其實是很短暫的，能夠擁有幸福的時候，就要加倍的珍惜啊。”

莫淵奚說著，輕輕上前拍瞭拍莫如雪的肩膀。

“哥哥，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哥哥嫂子在一起，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瞭，要是說幸福，與跟一個會讓我痛苦的人在一起，不如跟哥哥在一起，你和嫂子都對我這麼好，我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很幸福。”

說著，莫如雪微微一笑，用笑容告訴哥哥，不用為她擔心。

看到莫如雪這樣，莫淵奚也松瞭口氣，“算瞭，隻要你開心，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哥哥，現在有件事，需要你來幫忙，是與楚二爺有關的事情。”

聽到莫如雪這麼說，莫淵奚有些驚訝，“是嗎？跟思辰有關的？”

“是啊，其實哥哥你應該知道悅兒這個人吧？”

悅兒？莫淵奚當然知道悅兒這個人，當年他被楚傢二老救下的同時，也是楚思辰在京城遇到心上人的時候。之後回到雲州，他也聽到楚思蘭或者楚思辰提到過，楚思蘭前幾天也跟他說過，悅兒和莫如雪之間有幾分相似。

“我知道這個人，她是思辰的心上人，對吧？”

莫如雪點瞭點頭，“因為楚二爺之前在昆縣救過我一次，所以我打算為他查清楚，悅兒姑娘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活著，她的下落我幫他查出來，就算是死瞭，至少也要查到她的葬身之所，讓楚二爺有祭奠和懷念的寄托吧。於是我就去聯系瞭謝長珩生前立下的皇後，她從揚州傳來的回信，就在這裡。”

莫淵奚接過瞭莫如雪遞過來的那封信，打開看瞭看，有些驚訝，“難道說，那些待選的秀女中，有一個就是悅兒嗎？”

莫如雪卻並不確定這件事，“可是這個叫樓心月的秀女到底是不是悅兒姑娘，顧雲晴說，已經派人去核實過瞭樓心月，確定確實有這個人。但我總覺得有點蹊蹺，不查清楚的話，還是不能放心下來。”

以莫淵奚的智慧，也猜出瞭另一種可能性，“你是說，現在入宮待選的秀女樓心月，可能是頂替瞭這個名字，並不是真正的樓心月？”

“是，我有這個猜想，顧雲晴派到京城也參與選秀的親信是曾經見過我的，據她所說，這位樓心月跟我很像，這個就符合瞭楚二爺所說的悅兒的特征。但是，這位樓心月並不記得和楚二爺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說是奇怪，真正讓我起疑的是，十歲那年樓心月從閣樓滾下來，受過重傷，從那以後就沒什麼人註意到有關她的消息瞭。”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這次選秀樓心月再度出現，人們幾乎都快要忘記還有這個人的存在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