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清凈觀。
一身穿黑色唐裝上衣,黑色長褲的年輕男子正躺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曬太陽。他掏出一粒花生米,拋向上空,微微張嘴,花生米準確無誤地落進口中。
男子的劉海遮住瞭眉毛,兩隻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顯眼,像隻慵懶的貓。
“梁遇,臭小子,你給我過來,你是不是又偷喝我酒瞭?”一陣暴跳如雷的聲音傳來。
沒錯,這個慵懶平靜的男子就是梁遇,一年的修煉使他褪去瞭之前的沖動,多瞭一份沉穩。
現在的他已經能領悟手記中的大半陣法和秘術,又意外解開瞭體內的部分封印,使得陰陽眼被釋放出來。
現在梁遇才明白七師叔那句“根骨奇佳”是什麼意思瞭。師父說他腦後天生一塊佛骨,本該百鬼不懼,但是生於鬼節,成瞭萬鬼爭搶的好容器。
大概是怕招來鬼怪,傢裡人在他小的時候就給他下瞭封印,使得他過瞭二十年的平靜生活。
梁遇瞇瞭瞇眼,懶洋洋地站瞭起來,微微一笑,“師叔,你偷帶酒進道觀,被我師父知道瞭又該罰你瞭,我這是在幫你。”
“呸,你們一老一小沒一個好東西,枉費我栽培你瞭!”路風咂巴咂巴嘴,似乎是在回味酒香。
二人正爭論之際,一襲紅裙畫著大濃妝的路琳瑯走瞭進來,冷若冰霜,一看就是在哪又受氣瞭,“梁遇,準備準備,跟我下山。”
見狀,路風轉身就想溜走,豈料梁遇拽著他的胳膊走到路琳瑯面前,笑嘻嘻地問道:“是誰惹師姐不開心瞭,我和師叔去揍他。”
路琳瑯沒有回答,轉身離開,拋下冷冰冰的一句話,“車在山下。”
路風甩開梁遇的手,賊眉鼠眼地看瞭看大門,“你快去,我幫你和你師父說一下。”
梁遇額頭冒出一道道黑線,這明明是老頭他大哥傢的孫女,為什麼要他去解決?
抵達到山下時,路琳瑯已經將濃妝擦去,露出素凈的面容。
“這次又是什麼詭異事件?”梁遇邊給程未回信息邊問。
這一年裡梁遇被路琳瑯臨時征用瞭數次,一起解決瞭大大小小十餘件詭異事件,對此,他已經熟能生巧。
“洛水出問題瞭,近日出現瞭不正常的退潮。”路琳瑯打開藍牙耳機,將手機放在兜裡,發動汽車。
“怎麼個不正常法?”梁遇想到瞭一年前程未說的關於洛水的事情,“難不成又有屍體沖出來瞭?”
“午夜十分,水平面下降三米。第二天早上水位恢復原狀,但是有人趁退潮時從下面撈上來瞭幾件東西。後來這幾件東西流入市場,造成瞭九死六傷。”
路琳瑯抬瞭抬下巴,示意前面放著的文件袋,“資料在裡面,看看。”
梁遇打開文件袋,映入眼簾的是幾張器物的照片,最上面的一張照片是一隻青銅酒樽,造型古樸。
第二張是一塊玉璧,通體發黃,不知道什麼材質的。
第三張是一把青銅劍,上面佈滿瞭銅銹。
接下來的幾張就令人通體發涼瞭,照片應該是在案發現場拍的。
有的人死狀慘烈,開膛破肚;有的人七竅出血,死不瞑目;有的缺胳膊斷腿,有的摔得腦袋開花。
梁遇看完將照片放進文件袋,嘆瞭一口氣,“都是貪心惹的禍。”
這些東西雖然都是國寶級文物,來歷不明,撿到瞭不上交,反而流入黑市,引出命案才被揭漏出來。人總是出事瞭才想起來找國傢。
“你應該聽說瞭去年的事情瞭,洛水打撈出來十六具屍體,皆為女性。”路琳瑯熟練超車,將剛別進來的奔馳給甩在瞭身後。
“嗯,剛到洛陽就聽說瞭。這不會是你們傢幹的吧?”
梁遇直起身子,支起耳朵聽路琳瑯講故事。
“同我們路傢有關,這件事情說起來和你外公應該也有關。十幾年前,洛水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附近的村民大著膽子撿瞭四樣東西,後來整個村子都遭殃瞭。”
路琳瑯頓瞭頓,接著說:“路傢是洛陽的風向標,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後來有一個五十左右的老人來到瞭路傢,他同我爺爺進入書房談瞭一夜,第二天爺爺就命人尋找屍體。三日後三人去瞭洛川,在那裡佈下瞭一個法陣。十幾年過去瞭,如今封印好像被人給破瞭。”
這個陣法他在手記上看到過,不過看樣子這個應該是縮小版。
梁遇閉上瞭眼睛,外公身上的謎團太多瞭,他怎麼也無法想象那個喜歡蹲在門口吃番茄雞蛋面的農村老頭居然和玄門有關系。
他現在就像走在一條迷霧漸起的路上,越往前走,越看不清前路。
手記上的那個陣法威力極大,但是也極損陰德,外公既然肯破瞭規矩用這個陣法就證明下面的東西不可小覷。
“下面到底是什麼?”梁遇問道。
車拐進地下車庫,路琳瑯解開安全帶下車,按下電梯,“我也不知道。東西和屍體都在上面,你先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