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安也知道三房的情況,平日送貨風川倒是可以,可到這種談錢的事情上,以風川那憨實的性子還是不能的。
“那明日我陪你一起去鎮子上吧,把你做的小弩箭還有袖箭都給帶著。”孟子安想瞭想便道。
“成,那明早我在傢等你,我爹明日還有事情估計是去不瞭,到時再把大勇叔給叫上。”
“好”
和孟子安說定,第二天風靈早早就起來去找風大勇,順便問風理正傢借下牛車。
到瞭鎮上,果然發現似乎少瞭不少的年輕姑娘,就是有少數女子在鎮子上晃悠的,那也都是些上瞭年紀的。
如此他們牛車就沒停下,徑直的趕去酒樓。到瞭聚得樓掌櫃的看見風靈,那是滿臉的笑啊!
“掌櫃的,想必這段日子酒樓生意定是極好瞭。”
李掌櫃聞言就大笑瞭出來,“哈哈,拖姑娘的福,我把這涼粉啊給來個預賣,現在這訂餐的都排到半個月後瞭,風姑娘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可得多賣點給我,要不然我這酒樓怕是真開不下去瞭。”
他連銀子都收瞭,萬一到瞭時間客人見不到菜色,他可真得卷著鋪蓋滾蛋瞭,要知道來這預定的還有不少鎮上的大戶呢。
“放心李掌櫃,這次我來就是跟您談涼粉的事的,不如我們進去說。”
“快請進,快請進。”李掌櫃又是爽朗一笑,招呼著他們進去。
一路來到瞭會賓間,風靈風鈴坐下以後也不弄那種虛以委蛇的,直接開口瞭當道“李掌櫃,實不相瞞,我傢最近在蓋房子,人手有些不夠,實在抽不出時間來繼續做涼粉,所以我今天來呢,就是想跟您談一談賣方子的事情。您意下如何。”
“哦?”,李掌櫃一聽這話,立馬興奮瞭,忙道,“姑娘若是賣,我們自然是願意收的。”
“好,那我也就不說什麼瞭,一口價,一百兩。”
“這……”李掌櫃有些遲疑瞭,這涼粉的定價不高,一百兩也要上一兩個月才能回來,可到瞭那個時候,夏季早已經過去,涼粉也就不再時興瞭。
風靈看出李掌櫃有些猶豫,便開口道,“掌櫃的東傢應該不止有這麼一個聚德樓吧。”
這一句話瞬間就讓李掌櫃醍醐灌頂,是瞭,他們周傢的酒樓可是遍佈整個軒轅柳朝,隻要他把方子拿到手,供上去也就是一天的事兒,這一百兩就能回來瞭。
“但是……”李掌櫃還是想在往下壓壓,畢竟看風靈對這一碗涼粉的定價那麼低,就知道原料應該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而他身為商人,更應該要利益最大化。
“掌櫃的,我最近在傢裡呢,想到瞭幾個新點子,但是因為傢裡要蓋新房子,所以沒辦法實施。”風靈哪裡會不知道李掌櫃心裡的想法,當下就又說瞭半句話。
就這半句話,足夠讓李掌櫃明白該怎麼做瞭。
簽字,畫押,一手交錢,一手交方子。
而孟子安在一旁看著風靈的操作,人都快傻瞭,他沒跟風靈出來談過生意,平常相處時風靈也是大大咧咧的,他隻以為風靈有一些小聰明而已,哪知道她還有這麼靈巧的思維和縝密的心思,這段對話從一開始風靈就掌握瞭主場,可偏偏李掌櫃還沒有發現不對。
孟子安看向風靈的眼神瞬間有點不一樣瞭。
愛慕夾雜著欣賞,又有點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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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瞭酒樓,風靈帶著孟子安開始在街上大肆采購,雖然說她不怕人販子,但是明知有危險還非要往上湊,(不是sb嗎。)不符合她從小到大的教育,那就隻能趁著這一次的機會多買一些瞭,大不瞭多買一些硝石回去制冰保存。
“大勇叔,再繞去北街,我要去找下那個洪捕頭。”
“唉好嘞。”
牛車上還剩下兩件衣服,她是打算送去給洪許兩位捕頭的,這年頭和這些衙門裡的人打好關系總是沒錯的,不說能指著對方撐腰,可要真遇上些什麼事,總歸能指點一二。
到瞭北街,先去找瞭洪捕頭,洪捕頭剛好從縣裡回來,見風靈找上門來還有些吃驚。
“喲小姑娘,找我可有啥事?”洪捕頭下意識的想到風靈傢的那些破事,想著是不是又有什麼麻煩瞭。
“洪捕頭,今日我來倒沒什麼大事。”風靈笑笑,然後抱出一匹黑色的衣衫,“我娘給我爹做衣服的時候大瞭些,沒法穿,上次洪捕頭那樣照應我們,一直都想著找機會好好感謝感謝您呢。”
洪捕頭聽風靈的說辭就很是開心,覺得自己沒幫錯人,可這衣服卻是不能收的,鄉下人傢衣服都是大的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一件衣服能來來回回穿個三四年,直到破破爛爛瞭,撿拆成破佈條子繼續做千層底,放腳下穿。
這麼想著,洪捕頭就要開口拒絕,可風靈卻搶先一步開口道,“洪捕頭,我娘從小就跟我說,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我們一傢人人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感謝感謝你,可我們傢沒有別的能拿出手的東西,這套衣服是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瞭,就請您笑納吧。”
這時洪捕頭的媳婦端瞭茶水進來瞭。
“人傢感謝你的,你就拿著吧,來,風姑娘,喝水,再嘗嘗這點心,我剛從春泥坊買的,還熱乎呢。”
春泥坊的點心,最便宜的紅豆糕和綠豆糕也要一百多文錢,才隻有六塊。這盤中的點心,白色之中鑲嵌著錢紋,看起來糯糯的,肯定不便宜,拿他來招待客人,風靈也明白是什麼意思瞭,也不客氣,吃瞭兩塊就停瞭手。
在洪捕頭傢又坐瞭一會,便提出瞭告辭。原還想著去一趟許捕頭傢裡,卻聽說許捕頭最近被調去瞭臨鎮上,現在不在柳泉鎮,如此風靈就隻能不去瞭。
臨走的時候洪捕頭還告訴風靈,近來鎮子上不太平,若是沒有要緊的事可不要輕易來鎮子上,就是來瞭,買瞭要買的東西就得趕緊回去。最近鎮上時常少女孩子,聽說都已經少瞭十幾個瞭,可兇手到現在都沒抓到。
風靈聽著感覺怪怪的,但洪捕頭也是好意,道瞭謝之後就離開瞭。
“大勇叔,你知道牛市在哪裡麼?”出瞭洪捕頭傢,風靈就問道。
她打算去買頭牛,順便再弄個牛車,上次送到穆善堂的海參掌櫃的很滿意,風靈打算再撈一些送過去,而且以後上鎮上買菜,出行什麼的也需要用車,老是去借人傢的牛車,或從鎮子上租借總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你要買牛車?”風大勇問道。現在他是不會覺得靈靈傢沒錢買牛車瞭,就沖剛才那李掌櫃看見靈靈的親乎勁,他就知道這生意肯定做的不錯,能和酒樓上做生意還能做的好的,定然是賺瞭不少銀子的,估計靈靈傢蓋房子的銀子也是做這生意得來的。
“是啊,沒有牛車總歸不方便,且傢裡還有幾畝地。以前那些地都靠我爹自己用犁翻,那有多累啊,不如買條牛,還能讓我爹輕快不少。”
“你爹有你這麼個閨女真是福氣啊。”風大勇感嘆的笑笑,“既然能買得起牛車,那就買瞭也好,總歸用起來省事瞭。”“走,叔這就帶你去。”
於是接下來一夥人又去瞭趟牛市,錢瞭十兩銀子買瞭條正直壯年的牛,還順帶瞭一副牛車。賣牛的人也是傢裡有人病瞭急需銀錢,所以才將傢裡的牛拉來賣瞭,風靈見他要價雖然高瞭點可也沒高太多,便買瞭下來。
“安哥,這牛車你能趕著麼?”風大勇要趕他自己傢的牛車,這新買的就沒人趕瞭,風靈本想自己趕的,風大勇卻先問瞭孟子安。
“大勇叔,我會趕的。”孟子安接過牛鞭在手裡墊瞭墊,便站到瞭前方,“靈靈,上車。”
“你可以麼?趕過沒有啊?要不我來吧。”瞧他那瘦弱的樣子,風靈還真有點懷疑他能趕的穩麼。
“你就放心吧,摔瞭我也摔不瞭你。”說著孟子安就定定的看著風靈,那架勢看著是非要他來趕的。
如此風靈隻能提心調膽的上去瞭,等走瞭一段路之後,才發現這小子趕的還挺穩的,便放下心瞭。
買瞭牛車時間也還不晚,便又去瞭雜貨鋪子,買瞭些醬油醋之類的調料,隨後又買瞭不少的蔬菜,肉類,以及一些糕點糖果之類的,便回瞭大樹村。
回到大樹村的時候,大傢夥看見他們駕瞭兩輛牛車倒也沒多問什麼,隻以為是從鎮上雇的。
隻有那等愛熱鬧者,看他們牛車上拉瞭好多東西回來,便一路跟過來想瞧瞧,等到老風傢的時候卻發現那牛車直直的被趕進瞭院子裡,又聽三房人說話,這才知道牛車是人傢三房買的。
這可就瞭不得瞭,買牛車、蓋房子和那娶媳婦一樣都是莊戶人傢的大事。
沒想到這一直最不被看好的風傢三房竟然在半月之內把這兩件大事全部給做瞭,房子正熱火朝天的蓋著,現在又趕瞭這麼一條健壯的牛回來,瞧著這牛可正是得用的時候呢,而且這車子也是個新的,怕是沒個十兩銀子是買不下來的。奇瞭怪瞭,這風傢三房怎麼就突然富貴起來瞭,這又是蓋房子又是買牛車的。
村裡人都這麼好奇瞭,那和三房一直住在一個院子裡的人就更別提瞭,劉氏和洛氏都要瞪出個錢來瞭。
風安和風言更是如此,眼見著那眼睛都犯紅瞭。
至於錢老婆子,則再次肯定老風頭把那筆銀子給瞭三房,反正她是絕對不相信老風頭沒有那筆銀子的,也絕對不相信他沒有把銀子給三房,越想越是氣的她肝疼。
“姐,這牛車真是咱傢的啊?”小蛋黃圍著那牛車轉瞭又轉。滿眼的都是驕傲,小臉也有些得瑟。
風靈看的好笑,似乎小孩子都有些這樣的心裡,感覺很瞭不得一樣。
“當然瞭,才買的。”
“哇哦,有牛車瞭,咱傢有牛車瞭。”小蛋黃高興的又轉又跳的。
“哎喲,老三傢的,你們傢這是悶聲發大財瞭呀?這又是蓋房又是買牛車的!”瞧這話瞧這語氣是有多艷羨,風靈聽著聲音看過去,是個老婆子,不知道是哪傢的,她沒什麼印象。
柳氏也跟著看過去,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錢老婆子的娘傢大嫂子。心裡不由的嘀咕,這老婆子怎麼來瞭?錢老婆子的娘傢大嫂子能是個什麼好人?都跟錢老婆子一個德行的。這老婆子以前可沒少擠兌她,差不多每來一次大樹村,就要數落她一頓,礙於錢老婆子她又不能說什麼。
隻是現在她們分傢瞭,且和正房鬧的很不愉快,她到不知道該以什麼臉子來和這老婆子說話瞭。
不過也不用她去想怎麼招待瞭,因為那老婆子話已經出口瞭。
“我說老三傢的,聽說你們分傢瞭是也不是?”那老婆子看瞭一眼牛車,見牛車上的幾個大木框,也沒經過主人的同意,當即就去掀上面的草甸子,風靈忙前去攔竟然沒攔住。
一時間跟來看牛車熱鬧的村民也都看見牛車上的東西瞭,心裡都在狂喊,我滴小乖乖,這麼一大筐菜肉,這得錢多少銀子啊?還有其他幾框怕也都是吧。隻是這麼多肉是要做什麼?肯定不會是自己傢吃的,莊戶人傢再有錢也舍不得這樣吃啊,再說瞭這麼多一傢人怎麼可能吃的完?
聽著旁人的嘆息聲和疑惑的眼神,風靈就知道自己海貨的秘密要瞞不住瞭,以後那個小海灘,怕是再撿不到什麼好東西瞭。
猛的被人揭開秘密,內心著實惱火。
對著那老婆子的語氣就不是很善瞭,“你誰呀,動我傢東西經過我同意瞭麼?”
“你個小蹄子,見到舅奶奶不招呼,還敢吼我?找打瞭是吧。”那老婆子說著還將手揚瞭起來。
“草,舅奶奶?你是哪門子的舅奶奶?我怎麼就沒見過你。”風靈一把住那老婆子的胳膊,隻稍微用點力,就聽到那老婆子鬼哭狼嚎的。她一邊打量著那老婆子,一邊在想沒聽說她那死去的奶奶有什麼娘傢人啊,要是有的話,她爹也不會被錢老婆子壓制成那樣。而且這老婆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話還沒怎麼說呢,就想打她!
不過看她這樣子怎麼有點像老風傢那群人的德行?
果然就聽這老婆子再喊,“該死的,風錢氏你還不給我死出來,你傢這小賤蹄子要是把老娘手給折瞭,看我不讓你大哥來找你麻煩。”
風靈一聽這話,就瞭然瞭,原來是錢老婆子的娘傢嫂子啊,想瞭想,咦,錢老婆子的嫂子那不就是那小錢氏的娘麼?想著她就看瞭一眼孟子安。
也就是這一眼,那老婆子也看到瞭孟子安,當下更炸毛瞭,“孟子安你個小崽子,沒看到姥娘被牽制住瞭,還不過來幫忙弄開這小蹄子?”
“嗤……”一聽她指使孟子安,當下手中又用力瞭一番,“死老婆子,你是哪門子舅奶奶啊,我親奶可沒有親哥親嫂的。你算什麼東西?還指使安哥,安哥是你能指使的?你那閨女充其量就是個克人的小寡婦,不好好在傢呆著,還好意思耍起娘的做派來。給我滾遠點,咱們姓風的地盤上可不歡迎你這姓錢的。”
說著也不給那老婆子說話的機會,就拽著其兩隻手往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