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珣漫不經心地靠在欄桿旁，窗外便是繁華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車輛，行色匆匆的人群，煩亂而井然有序。

“我記得上次斷的是你左手，這次呢？

換一隻？”

沈時靳不怒反笑，似乎並沒把她的恐嚇當回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與美人春宵一夜，斷一隻手又何妨，況且……”

沈時靳俯身湊近，幾乎是貼在她耳畔，聲線低沉悅耳，

“本少爺就喜歡潑辣的性子，而你就很好……

今晚敢來嗎？”

林傾珣後退一步，跟他拉開瞭些許距離，四目相對，雙手環胸，玩味地歪頭看著男人整理衣裝，最後揚長而去。

她低頭打量剛才被強塞進手裡的黑色房卡，笑著搖瞭搖頭。

真能裝。

站在會所門口，林傾珣抬手看瞭眼時間。

8點半。

正是紙醉金迷的黃金時間呢。

她低頭整理瞭自己的禮服，深藍色的長擺點綴著點點黃暈，炫若星空，也算是今晚這暗淡夜空的慰藉。

“瓊羽。”

這是她空間助手的名字。

小小的一隻，身高隻達她膝蓋處，是個才幻形六年的小朋友。

每個世界主神都有自己的空間助手，它們由主人的部分靈識所化，受命於自傢大人，對它們而言，自傢大人就是自己的天。

當然，渠聽這種幻形瞭三十多萬年的老助手就是個例外。

“大人請講。”

助手抬頭，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畢生的信仰。

林傾珣扶額，突然轉過身去不看它。

天吶，這位太萌瞭吧。

老夫的少女心啊……不行，不行，我是主神，我要矜持……

對，我要矜持。

瓊羽歪著頭，一動不動地眨巴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對於大人這樣反常的行為疑惑不解。

“大人？”

瓊羽無意識地嘟起腮幫，“是瓊羽做錯什麼瞭嗎？”

“沒有沒有……”

她連忙擺手，生怕嚇著人傢，想瞭一會，又蹲下來與它視線相平。

“那個……咳，上次讓你查的資料怎麼樣瞭？”

瓊羽點頭，

“大人放心”

林傾珣笑著揉瞭揉小助手的頭發，隨即從包裡拿出下午沈時靳給她的房卡。

“記住房間號，一會兒拿著資料到這裡等我。”

又是一陣點頭，一個轉身，萌萌的小助手便消失在原地。

林傾珣又在原地吹瞭會兒風，這才走進會所。

能參加這場聚會的熱鬧大多都是商業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這些人都帶著面具。

一張虛偽的面具。

位低者逢人必笑，阿諛奉承；位高者世故圓滑，睥睨眾山小的高傲。

討厭嗎？

很討厭。

但是仔細想想，生而在世，又有誰不是帶著面具活著的呢？

人嘛……三六九等的劃分，每個世界都逃不掉的宿命。

穿過人群，林傾珣很快就看到那個左擁右抱的男人。

他沒有穿下午的黑色正裝，反而是換上瞭很騷氣的紅色。

頂著一頭棕紅色短發，不得不承認，還挺帥。

“原來沒有人傢，少爺也可以玩兒的這麼開的。”

林傾珣故作嗔怪。

那人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疊放，雙手大開，一左一右攬著兩個嬌女子，一個給他倒酒，一個將切好的水果送到他嘴裡。

沈時靳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進，最後與他不過相隔一張玻璃桌。

“你還真敢來？”

他說。

“我有什麼不敢來，少爺敢請，我就敢來。”

林傾珣笑道，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半蘋果放進嘴裡。

嗯，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