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緋的預言出現瞭偏差。
她不過就是去悠哉悠哉的洗瞭個澡,等到自己擦著頭發出來,就看見小宋同志規矩而乖巧的走過來,標準的鞠瞭一個九十度的躬,並將她的手機,跟獻貢似的雙手奉上。
來自聞述聲的未讀微信隻有兩條,未接來電那兒可是幹幹凈凈的,一個紅色顯示號碼都沒有。
他發過來的兩句話依舊跟他本人一樣,冷冰冰的。
一條是:對不起。
另一條是:我馬上過來。
喻緋“嗤”瞭一聲,不屑的把手機鎖屏,然後扔到瞭床上。
兔崽子,真是長大瞭,現在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來什麼來,他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她哼瞭一聲,然後整個人大大咧咧的撲進床,並掀開被子,友好的邀請宋女士一起度過這個美麗的夜晚:“雕欄玉砌應猶在,babybabyonemoretime.”
宋銀姝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準備下個樓?”
喻緋聽到這話,表情一愣,隨後指節慢慢悠悠的抬起,撐住自己的額角。
“怎麼,你的語氣好像有點通敵叛國的嫌疑?”
“我沒有啊,”小宋同志立馬舉手發誓表忠心,“他給你打電話,說前幾天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跟你說,語氣那叫一個誠懇卑微委屈,後來他問我在哪兒,我就……”
“宋銀姝!”
喻緋直起腰。
“他要是個傢暴男,我這次就毀你手裡瞭!”
宋銀姝:“……”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說話做事要憑良心,而小宋雖然跟聞述聲不熟,但好歹一起合作過,承辦過同一場發佈會,在發佈會上,她後來有偷偷湊上去聽他們說話,才意識到其實聞述聲壓根沒給這女的一個成為喻緋情敵的機會。
她握著手機,腦袋裡電光火石閃過一瞬,突然想起模模糊糊的一段話。
宋銀姝突然知道那個不太會交際的總裁要和喻緋說什麼瞭。
其實不怪喻緋會誤會。
畢竟送她進去的確實是聞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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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夜。
喻緋從樓道裡走出去,一眼就看見瞭低垂著腦袋,靠邊坐在臺階上的聞述聲。
對方一臉低落,垂頭不語。
“……”
她聳瞭聳肩,推開樓棟門口透陰的玻璃門。
沉默著靠近,她抬腿,姿態懶散的踢瞭下他:“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的藥被人換瞭。”
這是他見到她後,聲音低啞,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喻緋愣瞭一下:“……哦。”
對方掀瞭掀眸。
眼底全是疲憊的紅血絲。
這些天他一直忙的團團轉,處理這件事,處理那件事,每次終於閑下來時,都已是凌晨,他拿起手機,想和喻緋解釋。
卻覺得通過微信來說實在太沒誠意。
語音通話,他又怕喻緋在打排位,萬一害她輸瞭,她會更加沒耐心的聽他解釋。
聞述聲看著她。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眼神卻很認真。
“送你去那兒是為瞭保護你,是為瞭不讓你莫名其妙的受傷;陳湛也不是進去度假的,他是我安排進去陪你解悶兒的。
“我讓醫生每日定時定點的給你喂的不是藥,是營養師給你配好的維生素片。
“他們沒把你進醫院搶救的事情告訴我,他們說你一切都好。”
“這件事情我前幾天才知道,我嚇壞瞭,喻緋,我不敢想象你要是沒撐過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自小就生活在陰暗裡,所以對難得的光格外貪戀。
喻緋沒聽太陰白,蹙瞭蹙眉,做瞭一個打住的手勢:“……你好好說。”
“……”
於是接下來的四十多分鐘,她一邊聽聞述聲冷靜的解釋關於原主所持有的一切偏見,一邊理智的分析現狀。
他是一個不太會交際的人。
也是一個沉悶的性子,屬於就算被誤解瞭我也不解釋,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的佛系性子。
對方難得絮叨又小心翼翼的,他一邊說話,一邊還做賊似的瞄她。
喻緋淡定環胸:“……所以,你來跟我解釋,隻是因為看見瞭我鐵皮盒子裡的東西。”
“……”
沉默良久,他終於冷靜的開口。
“早就想解釋瞭,但抽不開身。”
就連現在,還是他放瞭那些股東的鴿子才換來的。
年輕的執行官心虛的摸瞭摸鼻根,唇瓣輕輕抿瞭抿。
然後接著說。
“鐵皮盒子裡的東西無非隻是催化劑,我想解釋,我想讓你知道真相,隻是因為你是喻緋。”
男生低沉的聲音混合著晚風,一字不差的聽在耳朵裡,她沒說話,垂著眼睛,隻是很沉默。
真正的原主已經成傻子瞭。
遲來的道歉也向來是她最不缺的東西。
喻緋內心平靜,毫無波瀾,甚至還想放個屁熏死他。
比起遲來的道歉和深情,其實我更喜歡聽別的漂亮弟弟說說心裡話。
可惡,這該死的臭男人。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原諒一個神經病那是聖母才會做的事。
她現在要做的。
是給他當頭一棒,把他一腳踹進絕望。
於是她垂眸思考瞭一會兒,忽然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放輕瞭聲音。
然後一臉悲戚的告訴他:
“聞述聲,我真的很喜歡你,在我短短的青春裡,我的生活全是你。”
“就在前幾天我還在想,等過幾天,我想牽著你去看最新展出的油畫,當時我也沒有抱有很大的期待,因為我爸媽從小就教育我,人貴在有一個清晰的定位認知。”
的確。
喻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凡事我也不想想你配不配。
她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對方漂亮的眸子浸的通紅,垂在身側的指尖攥緊,指節泛著蒼白的冷。
他唇瓣微微張瞭張。
喻緋嘆瞭口氣,無辜的歪瞭歪頭,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真的好喜歡你。”
話音剛落,她又平淡而無辜的接下下一句。
“可是我生病瞭,快死瞭誒……怎麼辦?”
聞述聲的眼淚終於掉出來。
“喻……喻緋,”他瞳孔放大,對方平靜的話一落地,他就被嚇的差點跪下,年輕的執行官嗚咽出聲,他張唇,聲音細碎而顫抖,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懼,“你別嚇我,別嚇我。”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