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笑瞭笑，“我瞭得起瞭不起不重要，起碼我能靠自己本事吃肉，不像某些人聞著肉味就要跳腳。說實話，要不是你指使堂嫂往西屋跑這一趟，她能崴瞭腳？嬸嬸，你這做法叫卸磨殺驢啊。”
“……”
常小茹垂著頭不敢抬，潘雲巧氣得臉色鐵青，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夏月和顏悅色問常小茹：“堂嫂，你每天在傢裡幹這麼多活，一天都不休息，嬸嬸每月給你多少工錢？”
“……”常小茹不敢接話茬。
潘雲巧瞪眼。
工錢？自己傢裡幹活哪有工錢？
夏月心平氣和又道：“鎮上錦繡館你知道吧？那裡負責洗菜打雜的大娘管吃管住每月工錢一百文，每月休兩天。你覺得你比她們清閑？”
常小茹猛然抬頭，一雙眼眸睜得老大。
這是真話，夏月去後廚時親口聽她們說的。
潘雲巧冷哼一聲：“你是閑著沒事幹吃飽瞭撐的，管起別人傢閑事來瞭是不是？她吃我的喝我的，還要什麼工錢？”
夏月輕笑。
這事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她還真就懶得管。但常小茹不一樣，就沖她之前看望爹爹時特意送瞭娘傢帶來的枸杞，這事她管定瞭。
“嬸嬸，你放心，如果是你白給人幹活，我保準不管的。但是堂嫂和你不一樣。”
她一點沒生氣，依然心平氣和擺事實講道理：“之前大伯去看望我爹，是堂嫂從嫁妝裡拿瞭一包枸杞過去，還替你打掩護說豆腐鋪忙，你走不開。”
“還有剛才你指使她去我傢灶房，堂嫂也沒說是你指使的，就隻說是她自己要過去。嬸嬸，你這麼對你兒媳，可她還一心維護你，你不會臉紅麼？”
“臉紅個屁！這都是她自己願意，於我何幹？”
潘雲巧盡管有點心虛，但嘴上卻死不承認，“她既然是我的兒媳，就得聽我的話，這叫孝順。你一個外人，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夏月淺笑：“嬸嬸這是惱羞成怒瞭麼？孝順也是有底線的，婆媳之間和平共處相互尊重，孝順就是天經地義。假如婆婆對兒媳橫豎挑理看不慣，賺瞭錢沒得分，還不讓吃好的，不讓穿好的，而兒媳還要每天做牛做馬幹活處處低聲下氣維護婆婆的臉面，這是不是婆婆不懂事？白白虧瞭有這麼個好兒媳。嬸嬸，你覺得呢？”
“你！”
潘雲巧一張鐵青臉氣得煞白，嘴唇也抖瞭好幾抖，萬萬沒想到夏月一張巧嘴就像連環炮，“噼裡啪啦”劈頭蓋臉給她一頓轟，好傢夥，把她給氣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什麼時候她吃過這種氣？就算是李霜霜和她吵鬧，也沒這麼過分。
潘雲巧氣得一巴掌想掄過來，但又害怕李霜霜會來找她拼命，不敢輕易下手。
夏月揚著小臉，目光坦然不急不躁，潘雲巧一時拿她沒法，氣得眼睛大如銅鈴，呼呼直喘。
常小茹卻嚇破瞭膽兒，輕聲哀求道：“月兒，謝謝你幫我，你們別吵瞭。她畢竟是我婆婆，我去幹吧……”
夏月幽幽掃瞭一眼她的腳腕，“都腫成這樣瞭還去幹活，是想把腳廢瞭是不是？”
常小茹眼圈紅瞭，她也不想啊，可是沒辦法。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夏月心中一聲長嘆，大概這就叫做“爛泥扶不上墻？”
她仁至義盡，有心幫常小茹一把，可惜她性格太軟，被潘雲巧拿捏死死的，不敢反抗。那她也沒轍。
“算瞭，我娘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堂嫂你自行斟酌吧。”
夏月端著碗抬腳便往裡面走，“爺奶？”“月兒來瞭啊。”田氏應瞭一聲。
“我傢燉的雞肉，給你們端來一碗嘗嘗。奶，爺，我放這兒瞭，等會兒記得吃。”
田氏受寵若驚，連忙放下一簸箕黃豆迎出來：“還是我傢月兒懂事，知道體貼爺奶。”早先常小茹從西屋灶房回來，和潘雲巧說起夏月賣醬菜賺錢的事，夏寶柱和田氏早就聽得一清二楚。
夏月笑笑，“是我爹和我娘吩咐的。”說完，轉身便走。
出門時恰好夏凌雲從外頭扛瞭一袋豆子回來，和夏月走瞭個碰面。
“月兒來瞭。”
“哦，堂哥你回來瞭。”夏月沒說別的，回頭往常小茹腳腕上瞟瞭幾眼，直接走瞭。
常小茹沒膽兒抗拒潘雲巧，一瘸一拐拿瞭臉盆正要往裡面走，被夏凌雲看見。
“小茹，你的腳怎麼瞭？怎麼走路一瘸一拐？”
“……”
夏月釋然。
沒等回到西屋，豆腐鋪已經傳來潘雲巧咆哮的咒罵。
“好你個夏凌雲，你這是娶瞭媳婦兒忘瞭娘是不是？你怕她累著，怎麼就不怕你娘累著？天殺的，這日子沒法過瞭。”
“娘，小茹老實不忤逆你，寧肯自己受疼也要幹活，你怎麼就不能換位思考一下？”
“我呸！我是長輩，為什麼要和她換位思考？我說的話她就得聽。”
“……娘，你這就是不講道理瞭，小茹給咱傢幹活，又不掙工錢，為啥總要聽你的？自打她嫁過來，你就沒給她一回好臉色，現在還……”
……乒乒乓乓！
隔日清晨，夏月剛起床，李霜霜就和她說昨晚潘雲巧和夏安大吵一架還動瞭手，氣得摸黑回瞭娘傢。
夏月撇嘴，為啥能吵起來？還不是夏安也看不下去瞭。
潘雲巧這般對待常小茹，夏凌雲估計早就看自己娘不順眼瞭。正好遇到這麼一出，夏凌雲急瞭眼和潘雲巧掰扯，潘雲巧肯定會動手，那夏安指定不能坐視不管，然後就成瞭夏安和潘雲巧大戰。
呵呵，戰爭升級啊。
“娘，嬸嬸的娘傢不就在隔壁小李村，離的很近麼？”
李霜霜點頭，“是啊。我估計今天傢裡消停不瞭，潘雲巧那個弟弟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擔心你會受連累，今兒白天你和你大哥上山摘菜躲躲去吧。”
夏月不以為然，“是大伯和她鬧，關我什麼事？”
李霜霜一撇嘴：“潘雲巧若是個通情達理的，自己親兒子和相公也不能和她鬧翻。你呀還是別在傢待著，省得惹麻煩上身。”
“行。”
夏月點頭，等吃過早飯便和夏東風背著竹簍提著挎藍一起上山挖蕨菜。
這回不光挖瞭蕨菜，還采瞭馬齒覓和野山菇。剛下過雨，野山菇格外多又水靈。
挖完瞭兄妹二人也不急著回傢，而是在山上悠閑玩逛很久，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方才起身回傢。
回去一問，潘雲巧居然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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