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叔，賬簿沒問題，你記得很仔細。後面新添的灶臺還有這個櫥櫃，就按照我們商定的尺寸做。後面共需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夏月指著秦牙儈記在賬簿上的字，和秦牙儈說著話。
算計下來，手裡的銀子差不多剛夠，餘不下太多。等鋪子安置好，她得想辦法再多賺銀子啦。
錢財這東西必不可少，不求多但求踏實。就像之前租鋪子的范娘，到頭來男人一場病，就把大半輩子的積蓄搭進去瞭。
人沒病沒災，錢不重要。可是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
還有自己大哥，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必須要保證手裡頭有足夠的銀子，才能讓傢人生活無憂，生病不愁。
“好。夏姑娘放心，我保證督促木匠給做好。”
葉籬不聲不響站在夏月身後，目光輕輕一探，就看到瞭她纖細手指指著的位置。
上面寫著：灶臺四處，兩大兩小；櫥櫃兩個，長寬高XX，預估金額：XX兩銀子。
“……”
櫥櫃二字復雜難寫，他根本還沒教她，她是怎麼認得的？
夏月察覺到葉籬驚愕的目光，略一偏頭，兩人目光對上。
他若無其事溫聲道：“你先忙，我去外面等你。”
“好。”
其他人已經往外走瞭，夏月又和秦牙儈說瞭幾句，也跟上大傢步伐一同離開鋪子。
素安街上人多，今兒又是集市，驢車根本跑不開，眾人都步行往前走。
夏滿擔心李霜霜被人群擠散，一直牽著她的手走在最前面。夏東風走在爹娘一旁，後面是夏月和葉籬。
走著走著，李霜霜笑瞇瞇回頭：“葉籬啊，等我們開業的時候，能不能請你幫我們寫副對聯和牌匾啊？”
“自然可以，小婿定當盡心盡力。”
夏傢四口其樂融融，傢中有個讀書的女婿，確實方便。
葉籬要去的書攤就在素安街中央，集市在素安街西頭，整體街密密麻麻全是行人。
路過書攤，夏月停住腳步。
“葉二哥，你到瞭。”
書攤上看書的人有兩三個，都是衣著普通的寒門學子，看書看得愛不釋手，卻苦於無錢購買，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老先生也不驅趕，坐在搖椅上低著頭，心思似乎都在手捧的書上。
夏月話音剛落，老先生突然抬起頭。
他認得葉籬，乍一見夏月感覺似乎也有點熟悉，怔瞭一下，特意把書本合上，摘瞭老花鏡擦瞭擦又戴上，仔細看著她的臉。
看瞭半響，認出來瞭：“姑娘，原來是你。”
夏月笑著打招呼：“老先生好，我叫夏月。”
“好。”
夏東風也停下步子笑著問道：“老先生，您還記得月兒吶？”
老先生樂呵呵道：“當然記得，我也記得你。幾個月前就是你們兄妹倆買瞭那套《史記》，我當然不會忘記。這麼豪爽大方的姑娘，我還是頭一回見。”
至於書的下落，他大概能猜的到，一定已經流入葉籬手中。
很明顯，當時買書的姑娘就是專門為他買的。
再看夏月和葉籬現在的關系，從跟著的一大傢子人口就不難看出，差不多已經成瞭一傢人。
葉籬臉上難得浮現出溫和的笑意。
老先生的目光從兩人臉上挪開，指著書攤上的書對葉籬道：“正好，剛來瞭新書，快去瞧瞧有無喜歡的。”
葉籬恭敬一拱手：“多謝老先生，今日略有不便，下回再來叨擾。”
老先生怔瞭一下，他居然開口說話瞭！
夏月笑吟吟解釋：“老先生，他早就好啦。”
“……”老先生眼睛微濕，“哦，好……這是好事……”
十多年的相處，早就處出感情來瞭。大概沒有什麼比這個讓他更高興的事。
老先生神色很激動。
又寒暄幾句，方才離開。
夏東風笑著道：“妹夫啊，原來你不是來看書的，而是來陪月兒的。”
葉籬淺淺一笑，不容置否。
李霜霜趁機教導兒子：“東風啊，你也學著些，媳婦可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人，你對她好，她心裡才能有你。”
“娘，不用你說，我都知道的。”
爹爹夏滿就是夏東風的榜樣，在傢中就是大山一般的存在。
即便之前夏東風心智有異，他也知曉作為男人必須得有擔當。
街上行人很多，有些著急的就拼命加塞往前擠，這樣夏月和葉籬離前面三人落後幾步。
目的地是醫館，晚幾步也無妨。
夏月也不著急，遇上著急的人還主動讓路。葉籬緊跟她身側，兩人偶爾交流幾句。
“葉二哥，其實我不用陪的，你讀書要緊。”
“無礙。”
“來年二月就是童試，八月就是秋闈，中間間隔時間頗短，你都準備好瞭嗎？”
古代的科考難度不亞於現代的高考，萬裡挑一。
如今已經到瞭十月初，聽說過完年後，那些趕考的書生就要啟程住到鎮上，等待正式考試。
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葉籬應該不擔心童生考試，考中秀才十八九穩。
可問題的關鍵是到瞭秋闈，那個時候競爭可就更加激烈，參加考試的也是各地區出類拔萃的頂尖學子，對於葉籬來說，必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葉籬忽然笑瞭，面頰兩側的梨渦若隱若現，如兩朵突綻的白蓮。聖潔高雅，顧盼流離，孤芳自傲，璀璨無華。
夏月還是頭一回見他笑得如此開懷恣意，忍不住看癡瞭。
他居然長瞭一對漂亮的小梨渦，他是佛前白蓮童子轉世嗎？
為何笑容如此暖心，讓人踏實。
葉籬伸出手，把她的雙手合在自己的掌心，深情道：“放心，我不僅要讓你做秀才夫人，還要讓你做舉人夫人、狀元夫人。”
他的話語很快被喧擾的人群聲淹沒，可是夏月卻聽到瞭，小心臟“砰砰”跳得十分歡快。
垂著頭不知該說什麼。
他白皙的手掌骨節分明，細長有力，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齊。
和他的人很配。
“……”
李霜霜隔著人群回頭，很體貼地擺擺手：“沒事，你倆慢點，好好逛逛。我們醫館等哈。”
逛是不可能的，街上人這麼多。
夏月紅著臉想把手抽出來，快走幾步追到前面，可惜完全抽不動。
葉籬溫聲道，“我拉著你，不然容易被人群沖散。”
夏月：“……”
這點是得瞭她爹真傳是不？現學現賣啊！
街上人多，反正彼此都不認識，拉手就拉手吧。
一行人前後到瞭醫館。
不用小徒弟張羅，夏傢人已經輕車熟路自己找去瞭經常看病的屋子。
讓夏月沒想到的是，那間屋子除瞭秦墨白，還有一位貴客在此。
從側影看，貴客高檔錦袍加身，高冷十足、霸氣邪魅，還有那雙慵懶伸著的黃金比例的大長腿，心口忽然一涼。
哎呀我去！
今兒出門沒看黃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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