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瞭一夜路,要說不困不累怎麼可能?可是進小丫頭的閨房休息,好像有點不合適。
兩人即便已經訂婚,但現在小丫頭對他還不能完全掏心肺腑,畢竟,兩人接觸的時間還是短瞭些。
假以時日,他必定能讓她完全信任他。現在,他不想讓她為難,即便知道她在心疼他。
思量片刻剛搖頭拒絕,這時夏東風從椅子上站起來,“娘,咱傢不是還有一間空客房嘛?我去我屋裡抱床新被褥過去鋪上就能睡,妹夫睡那兒正合適。”
夏月眼前一亮,“大哥,你好棒棒。”
誰說大哥以前是患過癡癥的?現在完全一點看不出來好嘛?
而且不光看不出來,這智商恢復的,比她這個正常人還要靈敏。她隻顧著心疼著急,卻把傢裡還有一間空屋的事給忘瞭。
大哥之舉,真乃雪中送炭。
李霜霜嗔道:“瞧我這記性,都是現成的,你趕緊去。等下午我閑下來,再給你補上一套新被褥壓箱底就成。”
“娘,你準備瞭那麼多被褥,完全夠用,就算拿一套出來也不用再做新的瞭。”夏東風無奈道。
李霜霜擺擺手,表示拒絕。
“都說四通八達、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四鋪四蓋共八床最是吉利,你懂啥?你別管瞭,這是娘的事兒,不用你操心。”
夏東風無奈一笑,起身回屋抱被褥去瞭。
四鋪四蓋最吉利倒沒怎麼聽說過,但是李霜霜對待兒子和未來兒媳的心意可不是虛的。
能有這麼一位勤快操勞的母親,是兒女的福氣,是傢人的幸事。
夏滿樂呵呵道:“月兒還愣著做甚,趕緊領著葉籬去休息。我瞧他早就乏瞭。”
夏月站起來輕輕扯著葉籬的衣袖,“走吧,我帶你去。”
葉籬:“多謝嶽父嶽母大人,多謝大舅哥。”
“……”
這句話他說得好像很頻繁啊!
誰叫媳婦娘傢人給力呢?總替他著想,也從不把他當外人。
葉籬所想夏傢人不知道,但是葉籬曾從懸崖旁救瞭夏月,曾在怡紅院門外幫過夏月和夏東風,還送瞭一傢人各自心儀款款的禮物,還在潘雲巧打罵李霜霜時替她挨瞭打,在夏月遭受潘雲巧辱罵時抱不平打瞭潘雲巧……這些夏傢人都銘記在心。
人啊,都是感情動物。
感情相處不是嘴上說說就成,要看實際行動。
夏月親自給葉籬鋪好被褥,夏東風還把自己屋裡的火爐一並添瞭炭火拿過去,說是擔心葉籬會凍到。
就這樣,在諸多關愛體貼下,葉籬整個人一沾床,闔眼便睡著瞭。
踏實而溫暖。
不知睡瞭多久,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先生,起床吃飯啦。”
“……”
葉籬隻知道夏記錦面是湯面館,卻從未嘗過。
這一早,和和暖暖的豬骨湯汁加細滑柔軟的面條一下肚,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再吃一口嫩嫩的小油菜,清香又不膩。唇齒間回味無窮。
“味道很好。”
面對葉籬真心的誇贊,李霜霜略有小小得意:“還好吧,以後想吃就過來,隨便吃不收錢。”
“多謝嶽母大人。”
“……”
一傢人吃完早飯,夏月幫著收拾完飯桌。
“現在辰時剛過,離晌午遠瞭去。先生,我閑著無事,陪你同去官府吧。”
葉籬拒絕,“不用,外面天冷,你去瞭也幫不上什麼忙,在傢待著就好。”
“噫,也不一定。”她狡黠眨眨眼,“你忘瞭我可是喊林大人爺爺的。”
此話一出,在飯桌上引起一陣軒然小波。
夏滿:“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夏東風:“我也不知道。”
李霜霜輕輕一拍額頭:“月兒不說我還真忘瞭這茬,你爺倆當時不在場,這事兒我和葉籬都知道,是真的。”
夏滿和夏東風:“……”
能夠和景泰鎮父母官有親昵關系的,那臉得有多大啊?
當時夏滿在養傷恢復期,夏東風陪同爹爹外出溜達不在傢,所以那出好戲便錯過瞭。
葉籬對這件事也是記憶尤深。
“會不會讓你為難?”他溫聲道:“林大人公平公正,就算你不用去,我相信他也一定會秉公執法。”
“不會。”夏月語氣很堅定:“正好現在我們一傢也搬到瞭鎮上,還要開湯面館,我去見見林爺爺也不會是壞事。”
夏東風略一沉思,“月兒說得有道理。”
一傢人畢竟要在鎮上混,能和父母官關系親密些,對夏傢而言絕對有利無害。
兒子能想到的,李霜霜和夏滿立刻也想到瞭,不過他們作為父母,對兒女的關愛始終放在第一位。
當娘的道:“月兒啊,娘希望你量力而為,無需為瞭咱傢去央求林大人什麼。倒是你桂珍嬸嬸傢出的這檔子事,如果林大人多說一句話,辦差的可能會格外上心,早些破案也說不定。”
當爹的道:“女兒,我和你娘想法一樣。”
夏月:“……”
“爹娘,你們放心罷,我心中有數。”
葉籬心中自是感慨萬千,自傢娘子還沒過門就肯為葉傢著想,親力親為,內心對她的敬佩和愛慕之心不由又深瞭幾分。
話不多說。
兩人收拾一下出瞭傢門直奔府衙。
府衙在素安街並行的街道上,從最東頭岔路口出去往北,連續過兩個街口,再往前走百米遠,一座錚錚鐵門便是。
府衙門外坐著兩座石獅子雕像,威風凜凜瞪著前方,肅穆威嚴。
夏月以前來過府衙兩回,都是被秦牙儈領著,進去找專職人員辦理房屋鋪子交接手續的。這是頭一回自己主動前來。
在石階下方停下腳步,上邊那面錚錚大鼓和夯實木錘引起瞭她的註意,腦子一抽脫口問道:“先生,我們要不要擊鼓鳴冤?”
葉籬好笑地摸摸她的頭頂:“想什麼呢?訴狀我已經寫好遞進去瞭,還登聞鼓做甚?你也知登聞鼓是鳴冤所用,我遞交的訴狀才剛剛受理,還沒審判,哪裡來的冤屈要申訴?”
夏月:“……”
擊鼓鳴冤本是後來若覺得審判不公,才被允許授予特權,向府衙提起質疑要求重新審判。平時,無人敢隨便亂動。
吃一塹長一智,現在葉籬這麼一說她就懂瞭。
訕訕一笑,“明白瞭,那我們直接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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