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和秦墨白聊瞭一會兒，輕松愜意。
兩人坐在窗邊，一邊是熙熙囔囔流連街市的人群，另一邊隨意遠眺，卻是山水美如畫的風光，心底的沉悶一吐而散。
“秦大哥，連你也不知慕王爺昨日南下瞭麼？”
秦墨白微微頜首，“根據慕卿的安排，這趟南下本該是年後行程，我卻是不知他改變主意突然提前，所以撲瞭空。”
他淺淺說著，“不過慕卿做事向來隨心，也不足為奇。”
“哦，”夏月點頭。
秦墨白忽然話鋒一轉：“小月兒覺得慕卿如何？”
夏月不明所以：“什麼如何？秦大哥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我的意思是你感覺慕卿這個人如何？”
“慕王爺啊？”夏月沉思片刻，“挺好的。雖然有時有點兇，但是本性不壞。”
秦墨白淺淺一笑，“對極，尤其是對小月兒。有件事我一直沒提，當時你領你大哥前去醫館找我看病，慕卿得知你手頭緊張，便讓我不許收你的銀子。”
夏月一怔，“我怎麼不知道？”
“慕卿不許我說啊，不光強行讓我不收銀子，而且還命令我用盡一切辦法和藥材，趕緊幫你大哥看好病。真是霸道至極！”秦墨白忍不住小有抱怨，“我一堂堂四品禦醫居然會受到生命威脅，也是有些丟臉。”
夏月：“……”
“算瞭，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秦墨白發完牢騷，沖夏月很無奈地一笑，把這個話茬打住，就此不提。
兩人是多年好友親密無間，抱怨歸抱怨，一點不影響朋友關系。
而夏月這也才明白後來去醫館，為何秦墨白會說“銀子已經夠用，以後無需再付”的話來。
真相居然是這樣。
此時的她，心中百味橫生。這個慕王爺啊，每回總是兇巴巴，其實內心善良的和小綿羊一樣。
讓人感動。
“他那晚在我傢喝醉瞭，還執意要回錦繡館安歇。卻在隔日清早出海，我昨日有事一點不知，也是剛剛從少陵先生那兒得知。”
夏月微微嘆口氣，“可他的左腳腕受傷瞭。”
秦墨白面色一緊：“受傷？”
夏月點頭，“就是這次從京城回來，在路上遇到瞭劫匪，他和袁齊大哥兩人和二十幾個劫匪搏鬥，結果慕王爺受傷，劫匪死瞭五個。後來劫匪拖著屍體跑瞭，兩人這才順利歸來。”
秦墨白眸色陰鷙，“呵呵”輕笑：“這是終於有人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瞭。”
“秦大哥，你們已經遭受過一次彈劾，雖有驚無險，但還是得小心啊。”夏月擔心道，“也不知船上有無大夫，慕王爺會不會遇到麻煩什麼的？”
既然有人開始對顏慕卿下手，很可能一絲機會都不會放過。同時作為顏慕卿的死黨秦三公子，也是險境重重。
內幕到底如何，她不得知。但顯然顏慕卿沒有做好足夠的防禦準備，不然就不會突然受傷。”
秦墨白安慰道：“你放心，我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就不會大意。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慕卿，船上有大夫，還有諸多夥夫舵夫和鏢夫等等，商船出海通常多艘並行，慕卿經驗豐富，不會遇到麻煩的。”
夏月微微寬心。
是瞭，慕王爺在外遊歷五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大夫是看病的，夥夫是煮飯的，舵夫是負責掌船的，鏢夫就是負責安保的，可能還有其他更細微的分工，她不知道罷瞭。
這讓她想起後來到瞭明代鄭和下西洋的壯舉：燕形艦隊達到六十二艘船隻，人數兩萬七千八百人，含有寶船指揮旗艦、馬船運輸船、座船運輸主力艦、糧船補給艦、戰船驅逐艦，還有小型水船補給船、近海中小型各種交通艦等。聲勢浩大、驚天動地。
明代海商已經達到瞭一個空前高漲的地位，帶動瞭國內外貿易出口，把海貿推到巔峰狀態。可惜那時君王推行“懷柔荒遠，薄來厚往”政策，硬生生將大明朝的財政嚴重縮水，後來不得已隻能海禁。直到明晚時期，海禁才又逐漸解除，海貿商業略有恢復。
現在，顏慕卿隻是代表瞭自己，並沒有替代朝廷遠航，也沒有背負國傢使命，應該不會做出損己利人的生意來吧？
不然，他怎能成為繼皇帝之下，天下第二富有的超級無敵大富翁？
送禮送出去的交情不堪一擊。
現在離海貿巔峰尚早，顏慕卿出海毫無壓力隨心所欲，大抵隻是為瞭遊歷、斂財、見聞、會友而已。
“慕王爺的船隊，應該不光隻從海外帶來蹊蹺玩意兒吧？是不是也會把我國本土出產的各種寶貝運輸到其它地處？”
“那是自然，海貿也是生意往來。”秦墨白淡淡解釋道：“據慕卿所言，本土茶葉、絲綢格外受歡迎，呃，據說還有少量陶瓷金屬器皿等等。”
夏月點頭，一雙眸子興趣盎濃：“慕王爺這麼早就能打通海內外的經商橋梁，可真是個經商奇才。”
顏慕卿是經商奇才這點秦墨白承認，可是她說“這麼早”是什麼鬼？
看秦墨白眼中露出不解，夏月察覺自己不慎說露瞭嘴，又笑著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年紀輕輕。”
秦墨白點頭，“確實。”
夏月松瞭口氣，好懸。
她說這麼早的意思是指現在距離萬歷年間海貿巔峰早太多，顏慕卿現在就可以組成這麼龐大的商船船隊，進行海上貿易往來，應該算是海貿的鼻祖瞭。
著實厲害啊。
夏月又說起娘傢面館及街上種種，秦墨白也聊些京城趣聞，兩人相見甚歡。
“對瞭秦大哥，我正好有個朋友和我大哥癥狀類似，也是腦子不太好，你能不能幫忙看一下？”
說完，她又緊張兮兮補充：“你放心，診金多少這回你直接告訴我，我會付賬。不會再受到慕王爺威脅的。”
秦墨白呵呵一笑，“既然是小月兒的朋友，診金就免瞭。不過病人能不能醫治，我得先看到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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