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坐著馬車不方便，夏月沒法下去看個究竟，直接回瞭傢。
隔天上街碰到佟掌櫃一問，方知事情真相。
自從郝掌櫃禁瞭郝心蓮的足不許她出門，蓮儀閣的生意就徹底黃瞭。郝心蓮不在鋪裡盯著，本就沒什麼人氣的鋪子，幾名店夥計拼瞭鉚勁兒也沒能救活，隻能紛紛辭工。
趁著年底，郝掌櫃索性把鋪裡賣不出去的佈匹拿回傢自用，讓人直接把鋪子拆瞭。
反正地皮是自傢的，郝心蓮開佈莊已經虧損許多，現在一時半會兒也賺不回本錢，還不如拆瞭省心。至於後面還能做什麼，年後再看。
郝掌櫃開酒樓多年，傢境殷實，被女兒敗些傢產，也能撐住。
就此不提。
過瞭小年不久，書院正式放假，葉籬開始在傢閉門苦讀。
夏月白天煮飯跳繩，讀書寫字，種菜種花，偶爾再去娘傢溜達一圈，小日子過得愜意。
轉眼到瞭年二十九這日，艷陽高照，夏月把傢中鋪蓋拿到院外晾曬，忽聞敲門聲響起。
過去開門一看，來人居然是阿蠻。
夏月眨眨眼，腦子迅速轉過彎來：“阿蠻，是你啊……慕王爺出海回來瞭啊？”
阿蠻吹過海風的臉上明顯粗糙很多，臉頰也被曬紅，就像帶著高原紅。
雖然風塵仆仆，臉上卻無倦意帶著喜慶。
一開口，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夏姑娘，王爺出海回來瞭正準備回京，我先過來報個信兒。”
夏月點頭：“進來歇會兒吧。”
“不瞭，王爺還在碼頭等我。”阿蠻推辭，“這是王爺讓我給你帶回來的新年禮物，我給你搬進屋吧。”
禮物？
夏月這才把目光放到阿蠻手中搬著的一大塊物體上，這個物體表面蒙著佈，看不清到底是何物。
“這是什麼？”
她一邊說，一邊把院門打開，目光盯著阿蠻手裡的物體不放。
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形體還沒有規則。
阿蠻嘿嘿一笑，“這個可是好東西，稀罕物，是王爺費瞭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南蠻子手裡弄來的。王爺說這個禮物送給你最合適，所以就讓我送過來瞭。”
夏月頓瞭一下，“我覺得我並不需要禮物。阿蠻，你還是把它拿回去給王爺，讓他轉送別人吧。對瞭，就送給薩皇妃也好啊。”
阿蠻搖頭，“我們王爺出海，每次回來必定會給薩皇妃帶禮物，這個夏姑娘就不用操心瞭。”
夏月隻好領他進瞭堂屋。
阿蠻把手中的物體放在桌上，葉籬聞聲從書房出來，一眼看見被佈包裹的物體，微微蹙眉。
夏月已經伸手把裹佈揭開，赫然露出彤紅一角，像樹杈一樣的東西。
“這是……珊瑚？”
阿蠻抿嘴笑道：“夏姑娘果然知道這是什麼，我們傢王爺真是聰明絕頂。”
“……”
夏月當然知道珊瑚制品，以前在現代不知道見過N多次，但是像這塊珊瑚這樣紅成顏色這麼好看的，確實頭一次見。
珊瑚通常生長在幾十米或者一百多米海下清澈的巖膠石上，分很多種，白色最為平常。而粉紅色橙紅色紅色可以堪稱寶石級別珊瑚，非常罕見，是由於珊瑚在生長過程中吸收海水中的氧化鐵而成。
眼前這塊足球大小的珊瑚，整體上下是色澤一順的紅色，顏色純正，價值連城。
對，是價值連城。
夏月堅決道：“我不能收，太貴重瞭。”
阿蠻面露為難：“夏姑娘，我就是個跑腿的，你可別為難我啊。”
“我這不是為難你，明明是你現在在為難我。”夏月也無奈，“它不是一顆大白菜也不是一兜大蘿卜，我說收下就收下，這個是不一樣的。無功不受祿，這座珊瑚很貴，我真的收不起。”
阿蠻：“……”
葉籬突然出聲問道：“既然慕王爺想送禮，為何不親自前來？”
“碼頭事兒多，王爺還沒處理完吶，暫時沒空。”阿蠻撓撓頭皮，道：“我隻是按照王爺吩咐做事，如果夏姑娘不想收，那就等見瞭王爺再說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嗖”一下轉身就走，半點沒有拖泥帶水，身影很快在門口消失。
夏月葉籬：“……”
“這該怎麼辦是好？”
葉籬定睛望著她：“確定不想要？”
夏月點頭：“確定。”
“那我們就去碼頭找他。”葉籬說完，轉身回瞭臥房：“我去給你拿件外衣披著，碼頭風大。”
夏月淺淺一笑。
是啊，碼頭的風是挺大。上回她去碼頭時感覺到冷瞭，可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多拿件外衣披著呢，失策。
不一會兒，葉籬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瞭件大紅色的棉大氅，毛領雪白，紅白相間。
夏月平時很少穿，因為在傢活動著根本穿不到。
葉籬輕輕一揚，大氅披在夏月的肩上，雪白的毛領立刻包圍瞭臉頰，暖意融融。他幫她把領子上的兩根系帶系好，又順瞭順衣裳。
這件珊瑚葉籬一隻手就能提起來，但是因為擔心受損，所以他把平時用的書箱空出來，裡面墊瞭棉佈，把珊瑚小心翼翼放進去。
“娘子，我們走吧。”
“好。”
乘馬車從傢到碼頭大概兩刻鐘，夏月不是頭一回去，輕車熟路。
出門去菜市口尋瞭一輛馬車，兩人直奔碼頭而去。
遠遠的，河岸拍打著朵朵浪花，陣陣水腥入鼻，宛如海天一線。
院門外那兩隻大狼狗見到兩人到來低頭垂尾，很是親昵。
夏月輕輕摸摸鼻子，心中腹誹：好嘛，原來先生也不是第一回來，連狗兒都認得他瞭。
“夏姑娘，你這是？”
這大概算是年前碼頭最後幾筆生意，溫掌櫃依然奔波在最前線，遠遠見到夏月有些驚訝。
夏月笑笑：“我是來找慕王爺的，請問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哦，原來如此。”溫掌櫃頜首，“可是慕王爺已經乘車走遠，回京去瞭。”
說著說著他面色略有暗沉：“你說慕王爺挺好的一個人，到底是誰在和他作對？在海上也不放過他，害他受傷。”
夏月心中一緊：“慕王爺受傷瞭？”
“是哦。”溫掌櫃點頭：“下船的時候是兩個人抬下來的，傷勢有點嚴重。”
葉籬蹙眉，刻意壓低聲音：“不好，我想我得去趟京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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