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晌飯又坐瞭一會兒,夫妻二人離開葉傢駕車直奔夏傢老宅。
明明是盛夏時節,院中的老槐樹卻枯黃葉頂瞭滿頭,唯有零落幾片綠葉似掛非掛懸在枝頭,也不知是因為幹旱或是有蟲。
樹旁就是水井,夏月隨意往裡瞅瞭一眼,井水離地面兩米,水源一點也不旺盛。一如院內的沉悶,到處死氣沉沉。
院門響動,從屋裡頭一個迎出來的人依然是常小茹。
“月兒,你們來瞭。”
聞聲夏月轉身,見她從西屋廳堂走出,一臉喜意。
“堂嫂。”夏月淺淺打瞭個招呼,葉籬則慣性地微微拱手示意。
幾個月不見,常小茹臉色紅潤許多,身段也豐腴瞭些,不似以前那般柔弱。小心翼翼下瞭石階,笑著迎過去,拉著夏月的手。
兩個月前,夏滿和李霜霜回來過一趟,當時月上坊正忙得緊,所以夏月並未跟來。
東屋氣氛不好,夏安和黃月琴一直別別扭扭。夏凌雲在鎮上做工,就想和常小茹想搬出去租房,卻遭到夏寶柱和田氏反對。
人老瞭圖安穩,大兒現在破罐子破摔指望不上,就得指望孫子孫媳婦。若是兩人搬走,那他倆可咋辦?
夏凌雲和常小茹鬱悶的不行。尤其是夏凌雲,不怕鎮上村子來回跑辛苦,就怕回瞭傢還不舒心。
本來在外面做工看人臉色掙工錢已是不易,回瞭傢還要看苦瓜臉的親爹和垂頭喪氣的繼母,實在糟心。可是爺奶都反對兩人也是無法。
結果夏滿李霜霜一回來探親,夏凌雲就著二叔二嬸大吐苦水。李霜霜和夏滿一商量,幹脆讓小兩口直接搬到西屋住,這樣也能照顧爺奶。
解決瞭一道大難題,夏凌雲和常小茹對夏月爹娘十分感激。
這事兒夏月也聽說瞭。
夏月笑著問道:“堂嫂在西屋住的可還習慣?”
常小茹點頭,“習慣,比起我們原先住的偏屋舒坦多瞭。”
“那就好。”
“凌雲在鎮上做工還沒回來,走,我領你們去見爺奶。”
常小茹拉著夏月走在最前,葉籬和拎著禮品的劉寶田跟在後面,齊齊往南屋走去。
“堂嫂,院裡這口井水怎麼變得這麼淺,你們吃水可有難度?”
“今年是不如以前,也不知咋回事。現在還夠吃,若是再淺瞭,就得去河邊挑水吃瞭。”
在農村這種事也很常見,井是地下水源,遇上水源不發達幹枯的時候,就會受到波及。碰上瞭也無法。
夏傢水井如此,估計桃花村其它村民傢也是這種情況。
不過桃花村頭有一條大河,河水幹凈清澈,就算井水幹枯河水也不會淺很多,村民們倒也夠吃,夏月便不再糾結。
南屋的門是常小茹推開的,夏寶柱在偏屋睡午覺,田氏正在繡鞋墊。
這是兩人日常狀態。
聽見屋門響動,田氏起身往外看,立刻換上一臉喜意:“是月兒和葉籬回來瞭啊。”
她匆忙丟下手中活計,扭頭往偏屋喊:“他爹你快起來別睡瞭,月兒回來瞭。”
夏寶柱聞聲起身,眾人分別在廳堂落座。
“葉籬你喝茶,在自傢無需見外。”夏寶柱客氣對葉籬道。
景泰鎮的一等秀才就三個,葉籬拔瞭頭魁,夏傢也跟著面上有光。
這段時日出門溜達,村民們看見他說話時客氣許多,言語中不乏羨慕,讓他倍感有光。
葉籬微微頜首,“是。”
夏月率先問起爺奶身體狀況,兩人都道還算硬朗。
聊著聊著,田氏說起夏凌雲和常小茹搬到西屋住,免不瞭又對夏月爹娘一番誇贊,末瞭又道:“也幸虧小茹沒搬出去,我這老婆子白天還能替凌雲守著她,也算不枉一番阻攔。”
夏月不解。
常小茹抿嘴笑瞭,面頰微紅輕聲道:“月兒,我有瞭。”
夏月一怔,很快驚喜道:“好事啊,恭喜堂哥堂嫂。”
說起這個,夏寶柱和田氏心情自然愉悅。孫媳婦有瞭身孕,這大概是他們近期聽到最好的消息瞭。
“多久瞭啊?”
“剛發現不久,大概一月有餘,所以一直沒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
夏月點頭。
通常有孕三月之後穩定住才會往外說,她這是來巧瞭,亦是田氏太過高興隨口說出來瞭。
“那堂嫂要多多小心。”夏月囑咐,“若是覺得身體不適,早些去看大夫。”
常小茹點頭。
“我婆傢大嫂有孕後臥床保胎許久,她是下月生產,到現在還會經常臥床,什麼重活兒都不能做。孕期很關鍵,堂嫂一定不要掉以輕心不當回事。”
劉婉嫁到葉傢快一年才懷上,也不容易,所以葉傢對她肚裡這個娃娃視若珍寶。
夏月知道常小茹很辛苦能幹,怕她硬咬牙堅持做傢務做其它。本就懷孕不易,再因為辛勞引起落胎,那可就太掃興。
這話其實也是給爺奶說的,讓他們多加留意。
夏寶柱立刻對田氏道:“月兒說得對,往後傢裡活你和黃氏多做些,莫再讓孫媳婦動手。萬一落瞭胎,凌雲定會找我們拼命。”
田氏立刻鄭重點頭,“我知道瞭。”
“……”
夏月又問起大伯狀況,田氏哼瞭哼,道:“你大伯就那樣瞭,整日喝酒混吃等死沒救瞭,要不是有兒子兒媳,我估計他能餓死。”
夏寶柱對夏安也很不滿意,“黃氏伏低許久,還不能得他原諒,也不知他現在矯情什麼。真以為自己還能找個更好的?笑話!”
夏月:“……”
這估計是過不瞭自己心上那道坎,潘氏和黃氏都不得他心,可是這天底下想找個稱心如意的,又哪能那麼容易?
就算放到現代,戀愛結婚也需經過三年之癢七年之痛,過完十年方知是否良選,何況在這封建的古代社會?
臨走前,夏月偷偷塞給常小茹十兩銀子。常小茹猶豫片刻,還是接瞭。
“謝謝你月兒。”
“不用謝,照顧爺奶和大伯要靠你和堂哥,壓力也不小。何況你現在肚裡有瞭娃,別委屈瞭自己。”
“……”
從老宅出來,夏月最後要去的地方是葛傢。
這是大嫂娘傢,她小時候經常過來找葛凌玩耍,但是自打成親之後,一次也沒來過。
朝堂一別大半年過去,再見謝雲娘,臉色憔悴容顏蒼老,和三十出頭的年齡極不相稱,看起來四五十也有。
若不是聽葛凌說起她被兒媳婦於敏蘭打折瞭腿,夏月也不會過來走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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