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佈萊克出生在一個非常高大上的傢庭,至於具體有多高大上,這麼說吧,他的父親是當年太陽教派的十大教長之一,亦是當今太陽教皇曾經的左膀右臂佩德羅·佈萊克,而他的母親則是教會的騎士長之一,功勛卓著的邦妮·佈萊克,實力雖然止步於半步傳說,但卻率領著整個教派戰鬥力最強的陽炎騎士團,極善用兵,曾經在一次遠征中將憑借其神乎其技的戰術硬吃掉瞭混亂側血神教派整整兩支戰團,威名遠揚。
然而就在五年前,也就是聖歷9566年的緋之月祈頌5日,這兩位太陽教派的中流砥柱竟然極度詭異地死於傢中,而他們的孩子,年僅八歲的晝·佈萊克亦是深受重傷,被發現時右側胸膛已經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徹底貫穿,左半邊身體則有著大片灼傷,幾乎是遭到襲擊的瞬間就陷入瞭假死狀態,據事後推測,這也是他撿回瞭一條命的唯一理由,即是兇手完全沒料到這個孩子竟然能活下來。
這樁慘案震驚瞭整個聖域,而太陽教派更是陷入瞭暴怒之中,以當今教皇為首的教會高層幾乎是發瘋一般搜捕兇手,甚至還十分強勢地在聯合內部的高層會議上牽頭,從各個宗教裁判所中抽人,組建瞭數支涵蓋瞭至少十個教派的裁判團,展開瞭一場以聖域為中心,其規模甚至覆蓋到瞭整個大陸的調查活動,並在這個過程中與暗夜教派、血神教派等不屬於聖教聯合的混亂側真神教派產生瞭數次大規模沖突,甚至就連隻有小貓兩三隻的謊言之神教派都受到瞭牽連,除此之外一些近年來與太陽教派有所沖突的個人或勢力也受到瞭殃及,就連兩個總部建立在自由之都的殺手組織都未能幸免。
結果直到持續瞭整整大半年的調查結束,太陽教派都沒有找到殺害佈萊克夫婦的兇手或組織,而這件事也成為瞭太陽教派乃至聖教聯合近百年來所遭受到的最大打擊,直到現在都沒人敢在聖域范圍內提起,就連吟遊詩人都沒有敢藝術加工這件事的,否則真容易被氣沒撒幹凈的太陽教派遷怒。
發現時已經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晝·佈萊克則被教派高層全力搶救瞭回來,然而這個已經形同廢人的孩子卻失憶瞭,雖然還保有著基本的常識和語言能力,但卻丟失瞭自己那短短八年人生中的絕大多數記憶,讓想從他口中問出行兇者的人們感到異常失望。
在那之後,整個左半身都面目全非,就連基本生活都難以自理的晝·佈萊克被教皇本人收養,很快便消失在瞭大多數人的視野中,但在太陽教派內部卻流傳著不少小道消息,比如那個可憐的小佈萊克身殘志堅,每天都有在努力學習知識;比如可憐的小佈萊克天賦極佳,隻修習瞭不到半年就掌握瞭很多低階神術;比如可憐的小佈萊克不用睡覺,每天都紮在一堆成年人都看不懂的書裡拼命用功;比如可憐的小佈萊克記憶力超群,剛滿十歲就學會瞭好幾種語言,哪怕是用古精靈語寫的贊美詩他都能做到看一眼就倒背如流。
隻有教皇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那些小道消息根本就是真的,不僅一點兒都不誇張,甚至還有些含蓄。
最終,在晝·佈萊克十一歲生日那天,現任太陽教皇聖·阿納斯塔斯·銀鈁冕下親自為其進行瞭正式的洗禮儀式。
那天,就在所有前去觀禮的信徒前,穿著一襲素色白袍,大半個身子都纏滿瞭繃帶的少年在艱難地從輪椅上站起,他沒有依靠任何人,而是憑借著自己的力量緩慢地走到瞭太陽神提蘇的神像前,短短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這個少年整整走瞭足足五分鐘,當他終於艱難地止步於神像前那一刻,看著小佈萊克身上那已經被浸紅瞭大片的繃帶,不知道多少人黯然淚下。
而在他的雙腿終於失去力量,猛地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奇跡發生瞭。
一道金色的火焰從天而降,在無人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籠罩瞭那瘦弱的身影,安靜而堅定地焚燒著他的身軀,而在少年哀嚎出聲的同時,教皇本人與數個沖上去想要救人的大教長同時被一股浩瀚神力壓迫得難以寸進,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晝·佈雷恩在那炫目的金色焰光中掙紮。
【是因為神也看不下去瞭,想賜予這個少年解脫麼?】
看著那愈燒愈烈,十幾秒內就將少年的身影與哀嚎吞噬殆盡的火焰,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產生瞭如此想法。
然而幾分鐘後,在那道火焰伴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聖歌消散於無形那一瞬,每個人都被自己眼前的一幕驚呆瞭。
跪倒在神像前的少年非但並未被那滔天神火殺死,而且他身上那幾乎不可逆的傷勢竟然與那火焰同時消失的幹幹凈凈,在一片日輪狀的焦痕中央,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安靜地跪在那裡,他身上的繃帶盡數脫落,白皙的肌膚健康而富有活力,無論是他胸口右側那放射狀的巨大傷口,還是左半身那已經面目全非的猙獰烙痕全都宛若從未出現過一般不復存在,就連左邊的頭發都長瞭出來。
神跡,這隻能是神跡,毋庸置疑的神跡!
而伴隨著這份神跡,空氣中那愈加清晰的聖歌則象征著另一重含義,讓太陽教派上下欣喜若狂的含義——神眷!
當那萬丈聖輝從太陽神提蘇的神像中迸發而出,並逐漸集中於昏迷中的少年身上時,所有人都知道,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神眷者誕生瞭。
從那天開始,年僅十一歲的晝·佈萊克宛若一輪朝陽般勢不可擋的冉冉升起瞭。
時至今日,這位集萬般寵愛於一身的聖子並未讓任何人失望,他是名副其實的天才,他對教義的理解之深,他的實力提升之快足以讓所有人嘆為觀止,在這個最容易被虛榮所打動的年紀,他從來都沒有被自己的身份與地位沖昏頭腦,他可以穿著最華貴的長袍站在莊嚴的禮拜堂前傳教,也不介意蹲在聖域邊陲那些又臟又簡陋的棚子下為貧民佈道。
不僅如此,這個少年似乎繼承瞭他那已故雙親的全部優點,不但待人溫和、信仰虔誠,而且在戰鬥乃至戰爭方面也是同樣天賦卓絕,每個教導過小佈萊克神術的教長都直言這孩子能甩自己年輕時十幾條街,太陽教派騎士長之一的傑夫·哈靈頓更是在他的建議下於不久前設計重創瞭‘裂傷女王’及其衛隊,直接讓那些北部血蠻陷入瞭內戰。
這位以隨軍牧師身份前往戰亂區的聖子和語宸不同,人傢那聲望可用不著鍍金,也就是說,既然哈靈頓騎士長表示最核心那一仗是他策劃的,那就肯定是他策劃的。
用夏蓮的話說,晝·佈萊克這個人的履歷基本可以等同於‘聖女晨忘語’+‘指揮官黑梵’再翻幾個倍,註定要從小出風頭到死,甚至有可能成為太陽教派歷史上第一個三十歲前成為教皇的大牛辶。
而這個大牛辶此時此刻正站在語宸面前,笑盈盈地對他和盧娜兩人打招呼。
“那個......忘語殿下。”
佈萊克嘴角泛起瞭一抹苦笑,有些尷尬地說道:“每天都被那些年紀比我大上好多的長輩叫殿下,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難得您與我同屬神眷,直接叫我晝或者小佈萊克就好瞭,當然,盧娜女士也一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沒問題。”
語宸雖然怕生,但也不至於在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面前怯場,聞言立刻莞爾道:“我很樂意。”
盧娜也無所謂地點瞭點頭。
“真是太好瞭。”
佈萊克輕舒瞭口氣,然後微笑著沖盧娜問道:“剛才冒昧聽到瞭兩位聊天,請問盧娜女士您是在找驅邪特質較為明顯的聖水麼?”
“沒錯,我需要一種能夠中合提純奧丹姆惡靈菇‘枯萎’和‘致幻’這兩個特質的素材。”
盧娜微微頷首,幹脆利落地問道:“你剛才說自己可以幫我想辦法?”
佈萊克眨瞭眨眼,遲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算不特意用聖水,有一種用炸尾螺膽汁按一定比例兌入水靈......”
“炸尾螺膽汁兌水靈藻的中和劑沒用,我的提純方式不是很正統,致幻效果是通常提純惡靈菇的五倍。”
盧娜淡淡地打斷瞭佈萊克的建議,隨後又後知後覺地補充瞭一句:“而且我比較窮,水靈藻之前撈的還有剩,但炸尾螺膽汁已經不夠瞭,要省著用。”
察覺到旁邊的語宸有點蒙圈,佈萊克立刻果斷地停止瞭兩人對煉金學領域的討論,笑道:“是我唐突瞭,這樣吧,雖然把大教堂裡那些由大傢祈禱蘊養出的聖水提供給盧娜女士您不太合適,但如果隻是驅邪或醒神作用高於平均標準的聖水......”
他從指輪狀的儲物道具中拿出瞭一瓶澄澈的清水,然後伸出食指在上面輕點瞭一下。
蓬!
兩道螺旋狀的金色光焰突兀地出現在水瓶內,它們一邊緩緩旋轉一邊安靜地燃燒著,看上去仿佛在另一個平面般並未與瓶中的水產生任何反應,卻散發著陣陣令人感到舒適的神聖氣息。
五秒鐘後
“好瞭。”
佈萊克移開手指,散去瞭瓶內那兩道聖潔的光焰,將看上去並沒有絲毫變化的水遞給盧娜:“如果隻是單純提高瞭五倍的致幻效果,這種程度的媒介應該可以完成中合。”
“哦。”
盧娜先是一點都不客氣的接過瓶子,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問道:“多少錢呀?”
語宸有些尷尬地對佈萊克笑瞭笑,饒是以她的社交水平都能看出來人傢明顯是隨手送個不用還的人情給盧娜,結果這姑娘竟然直接就問上價瞭。
“舉手之勞而已,就當是為我剛才不小心聽到兩位淑女聊天的賠罪吧。”
佈萊克輕笑著搖瞭搖頭,然後樂呵呵地看瞭一眼盧娜懷中那袋子蘋果:“不過要是盧娜女士過意不去的話,幹脆就給我一個蘋果好瞭。”
結果後者竟然在稍微思考瞭一下後老老實實地說道:“還好,我沒有很過意不去。”
“盧娜......”
語宸特別糾結地扯瞭扯自己這位好朋友的袖口,然後小心翼翼地看瞭一眼面前那孩子的表情。
還好,這位太陽教派的聖子殿下臉上依然帶著讓人如浴春風的笑容,一點看看不出來尷尬。
“那我就先回去瞭,如果你不小心吃瞭波菲爾火蟹的角質粉末記得找我。”
盧娜拿到瞭好用的中和劑,又見語宸的小臉已經不紅瞭,於是便跟直截瞭當地表示自己要閃人瞭。
語宸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地點瞭點頭,擺手道:“有空記得找我玩哦。”
“好。”
盧娜隨手把裝有聖水的瓶子放進口袋裡,總算是沒把佈萊克給忘瞭,沖他點頭說瞭聲:“謝謝你。”
“不用客氣。”
少年風度翩翩地沖盧娜鞠瞭一躬,結果頭一抬,人傢已經走出好幾米瞭。
語宸特別不好意思地沖佈萊克笑瞭笑,小聲道:“不好意思,盧娜他的性格比較......呃......飄忽?”
“嗯,相當的飄忽。”
佈萊克點瞭點頭,莞爾道:“你看,她又回來瞭。”
語宸轉頭一看,果然發現盧娜快步走瞭回來,手中還拿著三支淺紅色的藥劑。
“這個給你,禦寒用的,喝一口可以讓身體暖和三個小時。”
盧娜將藥劑塞到語宸手裡,淡淡地說道:“去年冬天的時候做多瞭,我自己也用不到,送給你瞭。”
說完之後就自顧自地轉身離開瞭。
“但是這個......”
語宸下意識地叫瞭盧娜一聲,見後者似乎完全沒聽見後才低聲喃喃道:“我也用不到啊,現在是夏天啊。”
倒是站在旁邊的佈萊克,看著語宸手中的藥劑若有所思地笑瞭笑。
“那麼......”
少年對語宸微微躬身,莞爾笑道:“要一起喝點什麼嗎?我知道中城區有一傢不錯的店。”
“誒?”
“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跟您道個歉。”
“誒??”
第六百八十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