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討要首飾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11107

(女生文學)宋安然帶著人前往松鶴堂,侯府的姑娘們這會都在松鶴堂陪著老夫人說話。

進瞭大廳,七八個容貌嬌艷的姑娘齊齊朝宋安然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相同,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有熱切的,有友好的,有較量的,有遲疑的。

任何一個人的目光都無法撼動宋安然,宋安然施施然的走上前,“孫女給外祖母請安。”

古氏這會心情很好,“安然快來。這些都是你的表姐妹,你快見見。”

“見過諸位表姐妹。”宋安然嘴角含笑,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我是宋傢安然,不知諸位表姐妹們怎麼稱呼。”

“我是你大表姐蔓兒。”

“我是你二表姐菲兒。”

“等等,你們七嘴八舌的,安然哪裡分得清誰是誰。”古氏笑呵呵的,“袁嬤嬤,你來介紹。”

“奴婢遵命。”

袁嬤嬤含笑走到宋安然身邊,“表小姐,你請這邊走。這位是大房的大姑娘,蔓兒。她生母是陳姨娘。”

蔣蔓兒瞬間就不高興瞭,幹嘛說她的生母,生怕宋安然不知道她是庶出嗎。蔣蔓兒不敢朝袁嬤嬤撒氣,反倒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在宋安然頭上。要是宋傢不來侯府,也就沒這回事。

宋安然不理會蔣蔓兒的反應,隻是含笑著聽袁嬤嬤介紹。

大房一共三位姑娘,除瞭庶出的蔣蔓兒外,剩下的兩位都是嫡出,一個是二姑娘蔣菲兒,一個是四姑娘的蔣蓮兒。

二房兩姐妹,一個是嫡出的三姑娘蔣菀兒。一個是庶出的七姑娘蔣蓉兒,她的生母是崔姨娘。

三房也有兩姐妹,一個是嫡出的六姑娘蔣英兒。一個是庶出的八姑娘蔣菱兒,生母喬姨娘。

一番介紹下來,宋安然同表姐妹們也都認識瞭。

宋安然笑道,“表姐妹們個個長得這麼美,外祖母真有福氣。”

古氏呵呵一笑,“安然到老身身邊來。”

宋安然上前。老夫人古氏拉著宋安然的手,“以後就安心住在侯府,同姐妹們好好相處。平日裡就跟著姐妹們一起讀書學規矩。要是誰欺負瞭你,你同老身說一聲,老身替你出頭。”

大姑娘蔣蔓兒掩嘴一笑,“安然妹妹如此可愛,孫女可舍不得欺負她。祖母放心吧,孫女會照看著安然妹妹。”

“多謝大表姐。”宋安然沖蔣蔓兒笑著,笑得過分親熱瞭一點。隻因為宋安然在蔣蔓兒的頭上看到一支熟悉的簪子。她要是沒認錯的,那是宋安樂的。而且那支簪子還是她親自設計的,然後命鋪子上的匠人按照設計圖樣打造。可以說那支簪子在這世上獨一份。

蔣菲兒暗自撇嘴,宋安然對庶出的蔣蔓兒都如此親熱,果然是從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

蔣菲兒笑道:“安然妹妹,你在傢的時候,平日裡都做些什麼?可有讀書?”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蔣菲兒,蔣菲兒耳朵上的那對綠翡翠耳環,是宋安蕓的reads();。同樣也是她親自動手畫的花樣子,還有蔣菲兒頭上的珠花,也是從宋安蕓的手上搶來的。

宋安然含笑說道:“菲兒表姐,宋傢是書香門第。宋傢傢規規定,宋傢不分男女嫡庶,六歲時開始啟蒙,到八歲開始分席讀書。男子考科舉,一直要考到三十歲才可以放棄。女子除瞭讀《女則》《孝經》之類的書籍外,四書五經也要研習。諸子百傢則根據各自的興趣愛好選擇來讀。簡單來說,我們宋傢的女子,考個秀才也不是什麼難事。”

吹牛!不要臉!宋安然是在示威,還是在嘲笑侯府的人不讀書。

蔣菲兒的臉色瞬間變瞭,蔣傢其他姑娘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蔣菲兒咬著牙,“安然表妹好大的口氣,女子還能考秀才。就算安然表妹要彰顯宋傢的底蘊,也不該吹牛。免得讓人笑話。”

宋安然面帶微笑,說出的話卻帶著強大的力量,“我從不說大話。今年年初,父親拿回幾份考題給我們五姐弟做。做完後,由父親親自批改,我和大姐姐還有傑哥兒都得瞭父親的誇獎。父親親口承認,這份考題是今年南州的院試考題。我們三姐弟的考卷,在南州院試中能排在前五十位。而南州今年院試錄取的人數則在兩百三十人左右。”

眾人嘩然!

蔣蔓兒最先問道:“此事當真?”

宋安然含笑說道:“此事千真萬確。你們可以去問我父親,我父親肯定不會說謊。不過父親早先叮囑過我們,以免引起非議,所以不準我們將此事往外說。今兒要不是菲兒表姐問起來,我也不會說出此事。”

蔣菲兒很不服氣,漲紅瞭臉,“你說你們三姐弟都通過瞭院試,那你傢傑哥兒怎麼不去考秀才?”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我也問過父親這個問題,父親說雖然童生試不限年齡,可是傑哥兒畢竟年紀太小,最好是多磨練幾年,心性穩定後再下場。如此做,也是為瞭避免傑哥兒成為下一個傷仲永。”

“我不信!”蔣菲兒大聲說道,“你肯定是在胡編亂造。”

宋安然淺淺一笑,“這事關宋傢的名譽,二表姐,你覺著我會亂說嗎?或許某些人不在乎傢族名聲,可是我在乎。所以我不會在事關名譽的事情上說謊。下次,還請菲兒表姐慎言。否則我就當你在詆毀我們宋傢的名譽。”

“你憑什麼這麼說?”蔣菲兒很火大。

“行瞭,都少說兩句。”古氏眼見場面鬧得不像樣,趕緊出聲呵斥,“菲兒,安然初來乍到,你怎麼可以如此咄咄逼人,這是待客的態度嗎?”

蔣菲兒很委屈,雙眼含淚,“孫女知錯瞭。祖母,孫女並非有意同安然表妹過不去,孫女隻是一時急切,才會口不擇言。畢竟安然表妹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宋安然笑道,“菲兒表姐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的人做不到。”

一旁的蔣蓮兒很是不平,小聲嘀咕道:“南州文風不勝,所謂的前五十名拿到京城來,隻怕連前五百名都入不瞭。”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蔣蓮兒說的。就是,南州就是南蠻之地,除瞭有點錢以外還有什麼。要說文風,比得上江南嗎,比得上京城嗎,比得上蜀中嗎?真是大言不慚。

宋安然輕聲一笑,“蓮兒表姐說的有道理,南州文風不勝,自然比不上京城文人薈萃。所以父親才讓傑哥兒沉下心來,努力讀書。過個三五年後再下場,到時候說不定能夠一舉得魁,得個小三元。”

“吹牛吧reads();。”蔣菲兒哼瞭一聲,“做夢都比這快一點。”

“是不是吹牛,大傢不妨拭目以待。反正我對傑哥兒充滿瞭信心。”宋安然就這麼自信。

蔣傢姑娘紛紛撇嘴,不屑。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算侯府的人沒讀書的天分,可是不妨礙侯府的人看不上從鄉下來的人。

“好瞭,老身叫你們都少說兩句,都聽不到嗎?”古氏很生氣,板著臉,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這才震懾住所有人。

轉眼古氏又笑道:“宋傢人都是會讀書的,這一點誰也沒有老身清楚。不過,老身還是要提醒安然,以後可不能在人前這麼說話,否則會讓人以為你太過輕狂。就算傑哥兒讀書真的很有天分,也該謙虛一點。”

宋安然躬身受教,“多謝外祖母教誨,孫女謹記在心,以後不敢再犯。”

“如此最好。”

古氏又笑瞭起來,“你姐妹們都給你準備瞭見面禮,全是她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嫌棄。”

宋安然笑道,“心意最重要,孫女自然不會嫌棄。”

蔣菲兒打頭,一個個上前,送上見面禮。宋安然看去,都是些針線活,唯獨蔣菱兒給瞭一本字帖,算是別出心裁。

宋安然拿起一個荷包看瞭看,針腳細密,顯然是用瞭心的。宋安然笑道:“多謝諸位姐姐妹妹的心意,我這裡也為諸位姐姐妹妹準備瞭見面禮,大傢可不要嫌棄。”

蔣傢姑娘回來後,就聽說瞭宋傢給瞭好大一份見面禮的事情。這會得知自己也有份,個個都期待起來。宋傢那麼有錢,給她們的見面禮,應該不會隻是針線活吧。要是真給針線活,她們就一起鄙視宋安然,厚此薄彼。

宋安然拍拍手,宋傢的下人就拿著禮物進來,紛紛站在宋安然身後。

宋安然巧笑嫣然,先是拉著蔣蔓兒的手,“大表姐,妹妹一見你就覺著親近。以後還請大表姐多加照拂。”

蔣蔓兒暗自得意,面上羞澀一笑,“安然表妹太客氣瞭。你以後遇到難處,盡管同我說。能幫的我肯定幫你。”

“多謝大表姐。”宋安然回頭,掀開喜春手上的托盤蓋子,托盤上面放著的是一套赤金頭面首飾,看上去金光閃閃,富貴無雙,快被閃瞎瞭眼。在場的人隻顧著猜測這套首飾的價值,沒空去觀察首飾的款式。

宋安然指著托盤上的首飾,問道:“大表姐喜歡嗎?這是特意給大表姐準備的。”

“喜歡,我太喜歡瞭。”蔣蔓兒興奮得紅瞭臉頰,雙眼發亮,恨不得立時三刻將這一套首飾抱在懷裡,不給任何人看。

“我給大表姐戴上。”宋安然含笑,拿起金簪插在蔣蔓兒的頭上,“哎呀,大表姐已經有一支簪子瞭。咦,這不是大姐姐的嗎。之前聽大姐姐說,她的簪子借給瞭大表姐,沒想到大表姐這麼喜歡,這會就戴上瞭。這樣吧,我替大表姐還給大姐姐,大表姐不用謝我。”

宋安然順手取下那支獨一無二的簪子,又交給喜春,“拿好瞭。一會要還給大姐姐的。要是丟瞭,我拿你是問。”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保管好大姑娘的首飾,肯定丟不瞭。”喜春暗自偷笑,姑娘真壞,瞧那蔣蔓兒的臉色,都變成瞭豬肝色。

蔣蔓兒張口結舌,她什麼都來不及說,宋安然已經做好瞭一切,還拿話堵住瞭她的嘴。蔣蔓兒又恨又委屈,“安然表妹,你……”

宋安然抿唇一笑,“蔓兒表姐不用謝我reads();。我一會回去就還給大姐姐,如此蔓兒表姐就不用再跑一趟。”

宋安然都拿話堵死瞭她,她還能說什麼。蔣蔓兒輕咬薄唇,隻恨宋安然太過奸猾。一不小心就著瞭她的道。

一轉頭,蔣蔓兒又朝蔣菲兒看去。蔣菲兒也拿瞭不少東西,她倒是要看看,宋安然怎麼將東西討回來。

蔣菲兒有些不自然的摸瞭摸耳垂,訕然一笑。

宋安然倒是大大方方的,也不說禮物,直接伸手從蔣菲兒頭上取下珠花,“菲兒表姐,這珠花不配你。像菲兒表姐這麼漂亮的人,就該用這樣的首飾。”

宋安然從喜秋手上接過一根步遙,直接插在蔣菲兒的頭上。然後又自顧自的取下蔣菲兒耳朵上的綠翡翠耳環,“菲兒表姐更適合紫水晶耳環,看,這多漂亮。”

一對紫水晶耳環掛在蔣菲兒耳朵上,宋安然笑著問道,“菲兒表姐喜歡嗎?”

蔣菲兒尷尬一笑,“安然表妹有心瞭。”

“這是應該的。”

宋安然將剩下的首飾攤在眾人面前,同樣是一套頭面首飾,卻比蔣蔓兒多瞭一對碧玉鐲子。

接下來就是二房的三姑娘蔣菀兒。不等宋安然開口,蔣菀兒便主動取下腰間的玉佩,“這是借安樂表姐的玉佩,現在我交給安然表妹,還請安然表妹幫我還給安樂表姐。就說我謝謝她將玉佩借我把玩。”

宋安然含笑說道:“菀兒表姐真是太客氣瞭。這枚玉佩是我母親留給大姐姐做個念想的,大姐姐一直隨身戴著,沒想到菀兒表姐一眼就看中瞭。”

蔣菀兒很不自在,臉頰紅紅的,又羞又惱,尷尬一笑,“我真不知道這是姑母留給安樂表姐的。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借。”

“我沒怪菀兒表姐,菀兒表姐千萬別誤會。”宋安然淺淺一笑,“菀兒表姐先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喜歡不喜歡?”

蔣菀兒是嫡出,宋安然給她準備的禮物,同蔣菲兒的差不多,一套頭面首飾外加一匹錦緞。

蔣菀兒見瞭禮物,心裡頭自然高興。可是之前受瞭氣,心裡頭又覺別扭。訕然一笑,“安然表妹真大方,竟然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菀兒表姐喜歡就好。”

古氏在上面看著幾個人的互動,心頭狐疑。招來袁嬤嬤,悄聲問道:“怎麼回事?菲兒她們去借首飾瞭?”

說起此事,袁嬤嬤都覺尷尬。侯府的經濟的確不寬裕,首飾新衣都是固定的,誰要是多瞭一份,肯定會引起其他姐妹的覬覦。不過比起一般官宦傢的姑娘,侯府姑娘們的日子其實已經過得很好。可就這樣,她們還不知足,竟然幹出明搶的事情,還指望著別人要臉面不敢吭聲。結果呢,遇上宋安然這麼一個不安牌理出牌的人,全都丟臉。

哎,說起來真是沒臉。袁嬤嬤不敢同古氏說實話,隻是含糊其辭的說瞭兩句。

古氏蹙眉,自傢孫女的性子,大致上她還是清楚的。這些首飾到底是‘借’還是‘拿’,還真不好說。端看受害人的態度。

不過瞧宋安然這不依不饒的樣子,很顯然宋傢人認定蔣傢姑娘是沒經允許‘拿’瞭她們的首飾。

古氏輕哼一聲,一方面怪自傢孫女不爭氣,眼皮子淺得很,又不是沒首飾,何必眼熱別人的。另一方面也怪宋安然,當著她的面打侯府的臉面。要是此事傳揚出去,侯府的姑娘哪還有臉面出去見人。世人都會笑話侯府的姑娘沒規矩,窮瘋瞭才會幹的出這種事情。

宋安然這會顧不瞭古氏的情緒,她一個個的送禮,一樣樣的將宋安樂宋安蕓的首飾拿回來reads();。

蔣傢姑娘們又尷尬,又委屈,又憤怒,又羞惱,又丟臉。到瞭八姑娘蔣菱兒的時候,蔣菱兒年歲小,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哇的一聲哭瞭出來,褪下手上的鐲子,“給你,全都給你,我不要瞭,我全都不要瞭。嗚嗚……”

宋安然面不改色,收回一對鐲子。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菱兒表妹哭什麼?可是有人欺負你呢?”

“就是你欺負她。”六姑娘蔣英兒站出來,大聲說道。“安然表姐,你口口聲聲說給我們送見面禮。我怎麼瞧著,你送禮是假,羞辱我們是真。”

宋安然一臉無辜又委屈,“英兒表妹何出此言?難道我送的禮物是假的嗎?還是說我送的禮物,英兒表妹不喜歡。你要是不喜歡直說就行,我給你換一套。實在是沒必要用這樣的借口。”

“你,你就是欺負人。不就是拿瞭幾樣首飾把玩,何必斤斤計較,不依不饒的。”蔣英兒也覺著委屈,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瞭。

宋安然笑瞭起來。今兒算是長見識瞭。

強盜趁著傢裡沒大人,跑來搶東西。然後你知道瞭,就去強盜傢要回自傢的東西,結果強盜一腳踢過來,罵罵咧咧的,還說他搶你傢東西,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執意要拿回自傢的東西,強盜又說你傢那麼有錢,我搶幾樣又搶不窮你傢,幹嘛這麼吝嗇小氣。

然後周圍還有不少人紛紛附和強盜,說你那麼有錢,幹嘛斤斤計較。不就是幾樣不值錢的東西,搶都搶瞭,幹脆大方一點就當送給強盜。非要拿回去,那就是小氣吝嗇,是為富不仁。

侯府呢,就跟那強盜似的,在她們看來,拿瞭宋安樂宋安蕓的首飾,宋安樂宋安蕓要是懂事,就該直接跪舔。不跪舔就算瞭,竟然還敢告狀,宋安然竟然還敢來索要首飾,這簡直是豈有此理,無禮至極。

宋安然說道:“英兒表妹是生氣瞭嗎?對瞭,我還沒問英兒表妹拿大姐姐首飾,準備把玩幾天?一天,兩天,十天半月,半年一載?哎,都怪我事先沒問清楚。要是多問一句,英兒表妹就不會生氣瞭吧。”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蔣英兒惱怒極瞭,“祖母,安然表姐她欺負我們,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蔣英兒幹脆撲倒古氏腳下,哭喊著,又用手指著宋安然,淒厲控訴。

宋安然也幹脆,直接認錯,“外祖母,是安然不對。安然送禮的時候,應該更含蓄一點,更謙卑一點。這樣也不會傷瞭表妹的自尊心,害得表妹流瞭金豆豆。”

“你奸詐!”蔣英兒憤怒控訴。

“夠瞭,都不準再說。”古氏很生氣,接二連三的鬧出事情來,像話嗎?自傢的姑娘,性子糙瞭點,在傢中自在慣瞭,在客人面前也不知道註意點。至於宋安然,身為外孫女,侯府的嬌客,也不知道給侯府的姑娘留給臉面。

像是今日要首飾的事情,宋安然大可在私下裡同她說一聲。然後由她出面敲打自傢的姑娘,再將首飾要回來。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偏偏宋安然什麼事情都想出頭,都要爭一爭。這性子同淑兒簡直是南轅北撤。淑兒的性子多賢惠,多柔順。宋安然光長瞭一張淑兒的臉,卻沒遺傳到淑兒的性子,真是個攪傢精。

這會古氏對宋安然的觀感一下子就降低瞭好幾個等級。之前送上見面禮的那點好感,這會全沒瞭。

古氏揮揮手,說道:“蔓兒,菲兒,你們是做姐姐的,妹妹們不懂事難道你們也不懂事嗎?安然早就給你們準備瞭見面禮,你們還巴巴的去拿安樂安蕓的首飾。你們是窮瘋瞭,沒首飾戴瞭嗎?還是誰苛待瞭你們,讓你們沒首飾出去見人reads();。一個個眼皮子淺的,丟人現眼。”

蔣傢姑娘俱都低下瞭頭,一個個羞愧無比。就連最小的蔣菱兒也止住瞭哭聲,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古氏哼瞭一聲,“這會知道不好意思瞭,有用嗎?讓親戚們看笑話,笑話你們還是侯府的姑娘,連小地方來的人都不如。”

這是指桑罵槐吧。宋安然不為所動,喜春卻尤為憤怒。老夫人還真會拉偏架。

古氏端起茶杯,喝瞭一口。接著又將茶杯重重放下,那一聲響動,驚得侯府的姑娘們全都心驚肉跳。

蔣蔓兒蔣菲兒急忙站出來認錯,“祖母,孫女知錯瞭,請祖母再給孫女一次機會。”

“哼,隻知道讓老身給你們機會,怎麼不問問你們的安然表妹肯不肯給你們機會?一個個眼皮子淺的,將老身的老臉都丟盡瞭。”

蔣菲兒蔣蔓兒聞言,別管心裡面願不願意,就算是做樣子,也要做出給宋安然請罪的模樣。“安然表妹,這次是我們的錯。你原諒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瞭。”

“兩位表姐這是做什麼?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漂亮的東西誰都喜歡,一時情難自禁,這些我都明白。真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宋安然一臉誠懇。那麼真誠的表情,任誰也不能說宋安然是在演戲。

“謝謝表妹。”縱有千般委屈,萬般不樂意,蔣蔓兒蔣菲兒也得對宋安然客客氣氣的。

古氏笑瞭笑,又板著臉說話,“這就對瞭。都是表姐妹,自該親親熱熱,互相體諒。安然,你是嬌客,老身本該多照拂你的。隻是你這次做的太莽撞,老身還是要說說你,大傢是姐妹,為何非得鬧到大傢都下不來臺。第一次見面就鬧得又哭又罵又請罪的,以後還怎麼相處?你要是心頭有委屈,你悄悄同老身說一聲,老身自然會替你出頭。如此一來,既全瞭大傢的面子,也解決瞭事情,何樂不為。”

“外祖母教訓的是,是安然不對。安然太年幼,處事思慮不周。安然就盼著以後外祖母能夠多教教安然。要是我能學到外祖母兩成本事,這輩子也就不愁瞭。”

宋安然的態度很好,讓人找不出半點問題。

可是古氏偏覺著不痛快,宋安然認錯認得太幹脆,讓她後面的話還怎麼繼續說。而且一開始宋安然就表現得咄咄逼人,這會又老實本分的樣子,兩種矛盾的性子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其中勢必有欺瞞的地方。

古氏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宋安然,老實本分的模樣,十有*是宋安然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瞭哄她。

不得不說古氏真相瞭。

也因為察覺瞭真相,古氏很惱火。覺著自己一番真心,全喂瞭白眼狼。

古氏輕哼一聲,“安然,你要將老身說的話牢記在心上。不可仗著自己聰明,就一味耍你的小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警示名言,自然有其道理。”

宋安然低眉順眼的,“外祖母放心,安然一定將您的話牢記在心裡,一日不敢忘。”

宋安然都將姿態擺到最低瞭,古氏也不好不依不饒的。揮揮手,“你能明白老身的苦心,就很好。你們是表姐妹,以後要好好相處,相親相愛,互幫互助。誰要是記恨今日的事情,調三窩四,老身定不輕饒她。記住瞭嗎?”

“孫女記住瞭。”

“好瞭,都退下吧。等到晚上,安然你再過來見你的表兄們。”

“孫女聽外祖母的。”宋安然羞澀一笑,同侯府的姑娘們一起退出松鶴堂reads();。

古氏有些疲憊,同袁嬤嬤抱怨道:“一個二個都不省心,還要老身來操心。”

袁嬤嬤安慰道:“府中也隻有老夫人能壓住姑娘們的跳脫性子。幾位太太,她們太過溺愛孩子,自然是管教不到位。”

“哎,老身就是勞碌命啊。”古氏語氣抱怨,卻又帶著一點滿足感。

“都說能者多勞,這府裡可離不瞭老夫人。光靠大太太一人,要不瞭幾日府裡就會變得亂七八糟。”

古氏揮揮手,“行瞭,別再給老身戴高帽子。”

古氏雙目凝望遠方,心思飄遠,好半天才聽她說道,“三天兩頭聽老大媳婦說傢裡困難,年年都要虧空。老身好些年沒翻賬本瞭,袁嬤嬤,你和老身說說,府中如今是個什麼情況。真的到瞭鬧饑荒的程度嗎?”

這個問題就太嚴重瞭,袁嬤嬤不敢回答,卻不得不回答。她斟酌著說道:“奴婢也不清楚賬房的情況,隻是看著還好。”

古氏哼瞭一聲,“看著還好?這麼說內裡不好瞭。”

“奴婢不敢。老夫人真要有疑問,不如將賬房的人叫來問問。”

“不瞭。賬房那幫人,不逼他們,他們是不會跟老身說實話的。老身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既然老大媳婦瞞著老身,那老身就幹脆做個諸事不管的老封君,讓老大媳婦操心去。”

古氏也是從當傢媳婦過來的,侯府內裡是個什麼樣子,古氏心裡頭門清。就算這些年有所改變,古氏也能估算出一個大概。府中虧空是肯定的,不過蔣傢的老祖宗給蔣傢子孫留下瞭不少好東西,足夠蔣傢兒孫們再敗個一二十年。

袁嬤嬤暗自想著,老夫人這心也太寬瞭。難道不知道,大太太方氏早就收買瞭紅衣幾個丫頭,偷偷的將老夫人的私房運出去變賣換錢。就連三太太高氏,三天兩頭的也到老夫人這裡來打秋風。總之,就沒一個真心替老夫人著想的。

當然,袁嬤嬤自己的屁股也不幹凈,所以她不敢將大太太方氏,還有三太太高氏偷拿老夫人的私房的事情捅出來。

古氏小聲問袁嬤嬤,“你今兒也見瞭宋傢的三個姑娘,你覺著怎麼樣?”

袁嬤嬤一時間猜不透古氏的心思,隻好斟酌著說道,“安樂大姑娘,一看就是個性子文靜的,聽說早早的就許配瞭人。”

“嗯!那姑娘看著的確很文靜,想來也足夠賢惠。”古氏點點頭,表示認同。

袁嬤嬤得瞭鼓勵,又繼續說道:“至於安蕓姑娘,奴婢仔細瞧瞭瞧,性子直爽,有些跳脫。奴婢以為還應該多學學規矩,將性子改一改才好。”

“說的有理。那安然呢?”這才是古氏最關心的。

袁嬤嬤多多少少已經摸到瞭古氏的心意,她就小心翼翼地說道:“安然姑娘嘛,奴婢聽說自從二姑太太過世後,她就管著傢。照此看來,她性子肯定有些要強,聰明勁也有,否則不足以壓服下面的人。隻是性子太要強瞭一些,要是嫁瞭人,難免會同婆母妯娌小姑子們鬧矛盾。”

古氏微蹙眉頭,顯得愁悶,“早些年淑兒給老身來信,曾經提過安然這孩子,也說這孩子有些要強,主意又大。不過當初老身給淑兒準備的嫁妝,淑兒一分為二,全留給瞭兩個孩子。姑爺也是個大方的人,安然又是她的嫡女。他給安然準備的嫁妝肯定少不瞭。”

袁嬤嬤心頭一跳,“老夫人這是看上瞭安然表小姐?”

古氏沒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姑爺給安然準備的嫁妝,按照宋傢的富貴程度,老身估算著,少說也該有個三五萬兩reads();。”

袁嬤嬤順著古氏的話說道:“三五萬兩估計還說少瞭,奴婢猜測得有七八萬兩。”

古氏先是皺眉,不贊同。轉眼又笑瞭笑,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按照宋傢給的見面禮來估算,宋傢的傢業隻怕有上百萬。這一代,宋傢避免瞭六代單傳的厄運,卻也隻有兩個兒子,三個閨女。其中嫡出的也隻有一兒一女。哪像侯府,姑娘加上小子,十幾二十個,嫁妝加上聘禮就是一大筆開銷。還不算將來幾兄弟分傢的那部分。光是想想就覺著頭大。好在這些事情,暫時不需要她來操心。

宋傢那麼大的傢業,宋子期本身是個大方的人,給嫡出閨女準備的嫁妝肯定很豐厚。至於會豐厚到什麼程度,端看宋子期的心意。當然,以宋安然的性子,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嫁妝太薄。要是太薄,宋安然說不定就會不顧臉面鬧起來。

如此想來,三五萬果然太少瞭,七八萬也不見得多。上十萬也是有可能的。

古氏暗自打定主意,得想個辦法,打聽清楚宋傢到底給宋安然準備瞭多少嫁妝。

袁嬤嬤見古氏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老夫人是打算同宋傢結親嗎?想一想,安然表小姐同二少爺還挺相配的。”

古氏點點頭,“老身也是這麼想的,沐元那孩子,因為上面還有個沐文,這些年受瞭不少委屈。所以在婚事上,老身就要替他多打算打算。”

袁嬤嬤偷偷撇嘴,心道老夫人果然偏心。看宋安然嫁妝多,就想將這等好姑娘嫁給二少爺。嘖嘖,如此一來,大房豈不是撿瞭個大便宜。那麼一大筆嫁妝,隨便拿一點用一用,也夠大房用好多年瞭。

袁嬤嬤說道:“就是不知道宋姑爺會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古氏當即皺起瞭眉頭。當初在給宋子期的信裡面,她就提瞭一句兩傢結親的事情。可是宋子期一直沒回信,到瞭侯府,也沒見他有個表態。這態度,到底是同意還是反對?

古氏當即說道:“老身得找人問問宋傢的情況。你去將那個……臘梅,對,將臘梅叫來,老身有話問她。”

袁嬤嬤瞬間變瞭臉色。大傢族中,論消息靈通,絕對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們,而是傢中有體面的下人,比如袁嬤嬤這樣的。

大太太方氏因為臘梅私奔的事情,發瞭一通脾氣,這事袁嬤嬤早就知道瞭。這會老夫人又問起臘梅,袁嬤嬤真想遁走。

可是身為下人,她不得不硬氣頭皮,告訴古氏,“老夫人,奴婢聽說臘梅並沒有跟著宋傢人上京。”

“怎麼回事?姑爺將她留在瞭南州?像話嗎?那可是他的女人,留在南州不怕出事?”

“不是的。”袁嬤嬤心頭苦,一個臘梅,走瞭這麼多年,還會鬧出這麼多事情,果然是個掃把星。“奴婢聽人說,臘梅在三年前,就跟人私奔瞭。”

“你說什麼?”古氏張口結舌,這消息絕對給瞭她震撼一擊。

“臘梅私奔,誰在胡說八道?”古氏氣不打一處來。臘梅是她安排給宋子期的,臘梅私奔,豈不是在說她有眼無珠,識人不明。

袁嬤嬤一臉怯怯的,“奴婢不敢胡說,這消息是從大房那裡傳出來的。老夫人,要不奴婢再去打聽打聽,說不定其中有誤會。也或許是奴婢聽錯瞭。”

古氏板著臉,很不高興,“我就說姑爺的態度有些奇怪,原來癥結在這裡。”

古氏考慮瞭一番,“你去找人問問,臘梅到底是怎麼回事reads();。”

“奴婢遵命。”

古氏心頭有些煩,她還想著替宋子期物色填房人選。結果臘梅這事一出,人人都當她有眼無珠,宋子期還會願意讓她幫忙嗎?還有宋安然的婚事,宋子期遲遲不給答復,是不是也是因為臘梅的緣故。

古氏越想越生氣,拍著桌子,“沒用的東西,枉費老身的一番苦心。還說臘梅老實本分,這可真夠老實的。那腦子是被狗給吃瞭吧,不給官老爺做妾,巴巴的跟人私奔。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老夫人息怒。這裡面或許有誤會,奴婢先去打聽清楚瞭再來回復老夫人。”

“去吧。”

……

宋安然出瞭松鶴堂,並沒有同侯府的姑娘們走在一起。

宋安然帶著下人,獨自回荔香院。

走到半路上,喜秋忍瞭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就開口說道:“姑娘常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又說與人為善,到瞭別人傢裡就要守著別人的規矩。可是奴婢瞧姑娘今日言行,反倒是將侯府的大小主子都給得罪瞭。這同姑娘以往的行事作風,太不一樣瞭。而且侯府畢竟是姑娘的外祖傢,這樣得罪人,真的好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喜秋,你剛才說的都沒錯。我們去別人傢做客,自然應該與人為善,守著人傢的規矩。可這有個前提,那就是主人傢待客真誠,不說處處為客人著想,至少也不會提出為難的要求。有這樣真誠的主人傢,我身為客人,自然也該客客氣氣,一切都好商量,大傢面上有光。即便有不滿意的,或者有什麼要求,也隻會在事後悄悄提出來,絕對不會讓主人傢難做。總歸在面子上,你好我好大傢好。

再看今日的事情,若是侯府的姑娘們好言好語的開口問安樂安蕓,甚至問我要首飾,我未必不答應。不就是一套首飾,就算獨一無二又怎麼樣,隻要大傢高興就行。反正咱們傢也不差那幾個錢。”

說到這裡,宋安然嗤笑一聲,“可她們偏偏不肯好言好語,直接拿瞭就走,等同於明搶。或許你會說這是安樂安蕓的一面之詞。可是那個玉佩又怎麼解釋。那玉佩是母親留給大姐姐的,大姐姐向來很看重那個玉佩。就算舍瞭所有,也不可能舍棄那枚玉佩。如此一來,事實的真相,已經呼之欲出。後來到瞭松鶴堂,大傢見瞭面,她們的態度你們都看到瞭。雖說我的做法相當於打臉,那也是她們自己惹下的禍事。

對於這樣不講究規矩的主人傢,就該用雷霆手段讓她們知道我們的底線。知道瞭我們的底線,以後她們做事也就有瞭分寸。今日的事情,要是我們忍氣吞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她們不僅不會感激,反而會覺著咱們都是軟柿子,以後隻會變本加厲,得寸進尺。要知道,人都是貪心的。一開始不將話說清楚,等到後面,我們反而會變得被動。到時候再亮出底線,一切都已經遲瞭,還會被人指責為惡客。

今日我的行為看似莽撞,其實好處很多。最大的好處就是避免瞭更大的沖突。你們想想,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都不吭聲,以三妹妹的性子會怎麼樣?”

“三姑娘肯定會大鬧一場。”

宋安然笑瞭笑,“說的沒錯。到時候所有人都下不瞭臺,連帶著父親也面上無光。反倒是如今我將底線挑明,以後大傢行事有瞭分寸,彼此也好相處。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是將彼此的規矩說明白比較好。”

“姑娘說的好有道理。”喜春一臉崇拜。

宋安然失笑,“可別拍我馬屁,我不吃這一套。”

------題外話------

我傢安然就是這麼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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