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死人

作者:我吃元寶 字數:1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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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蕓轉頭,就看見瞭宋安然

她一臉純真的笑著,清脆地聲音響起,一副天真的模樣問道:“你找誰?”

宋安然走上前,對宋安蕓說道:“我是你二姐姐,你不記得我瞭嗎?”

宋安蕓有些茫然,也有些慌亂。她趕緊站起來,先是朝霍延看去,似乎是在問霍延求助。

霍延來到宋安蕓身邊,示意宋安蕓不必緊張。

宋安蕓果然鎮定下來。

霍延對宋安然拱拱手,“宋姑娘來瞭。宋姑娘是來看望安蕓姑娘的吧。”

宋安蕓站在霍延身邊羞澀一笑。

宋安然點頭說道:“是。我聽說三妹妹恢復記憶瞭,也能認人瞭,所以就來看看。”

霍延說道:“安蕓姑娘隻是恢復瞭小時候一段時間的記憶。在她記憶中,她的二姐姐還是個小姑娘,所以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宋姑娘,還請宋姑娘別見怪。”

“她是我的三妹妹,我怎麼會怪她。”

宋安然沖宋安蕓溫和的笑著,語氣也很輕柔,她說道:“三妹妹,你現在有想起我嗎?”

宋安蕓老實的搖頭,“你真的是我的二姐姐?我記憶裡,二姐姐很兇的。”

宋安然苦笑不得。

她對宋安蕓說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問你的霍大哥。”

宋安蕓朝霍延看去,霍延沖宋安蕓點點頭。

宋安蕓頓時松瞭一口氣,她笑瞭起來,“原來你就是我的二姐姐。沒想到你長這麼高這麼大瞭。二姐姐是特意來看望我的嗎?”

宋安然點頭,“對啊,我是特意來看望你的。大傢都很惦記你,父親經常問起你的情況。三妹妹,你跟我回傢,好嗎?回到傢裡,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漂亮的首飾,每天都有丫鬟伺候。”

這些都是宋安蕓曾經所喜歡的。

宋安然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想試試看宋安蕓的反應。

隻見宋安蕓連連搖頭。雖然在聽到漂亮的衣服和漂亮的首飾的時候,她眼中閃著光芒,似乎有些心動。但是最終她還是拒絕瞭宋安然。

宋安蕓說道:“我喜歡這裡,我喜歡跟在霍大哥身邊。我不想回去。二姐姐,你要真的是我的二姐姐,你就幫我說服爹爹,讓爹爹也同意我繼續留在霍傢,好不好?”

宋安蕓眼巴巴地看著宋安然。

一旁的霍延則對宋安然報以苦笑。

宋安然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她很平靜地問宋安蕓,“三妹妹,你和我說實話,你為什麼願意留在這裡?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傢嗎?不想傢裡的親人嗎?不喜歡華服美食嗎?”

宋安蕓低下頭,沉默良久。

霍延舍不得宋安蕓被如此逼迫,他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安蕓姑娘還沒完全恢復

。既然她想留在這裡,不如讓她再留一段時間。

之前用的藥能讓她想起過去的某些場景,我相信繼續用藥,她肯定會完完全全恢復記憶的。等到那時候,宋姑娘再接安蕓姑娘回去也不遲。”

宋安然先是淡漠一笑,接著她問霍延,“請問霍公子是站在大夫的立場上說這番話,還是站在其他立場說這番話?”

霍延臉色有些難堪,他鄭重地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我不否認我有一點點私心。但是剛才那番話,我是站在大夫的立場上說的。

安蕓姑娘現在的狀態,看似挺好的,其實很不穩定。如果她回到傢裡,受瞭什麼刺激,誰也不知道她又會變成什麼樣子,究竟是變好還是變壞。

單以大夫的立場來說,我希望宋姑娘能讓安蕓姑娘繼續留在這裡治療,這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宋安然挑眉一笑,她對霍延招瞭招手,示意霍延走近一點。

霍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聽話的靠近瞭宋安然。

宋安然先是沖有些緊張不安的宋安蕓笑瞭笑,然後才對霍延說道:“你留三妹妹繼續在這裡治療,就不擔心她恢復所有的記憶後,又變成曾經那個刁蠻任性的宋安蕓,然後將你忘到瞭腦後,甚至還嗤笑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霍延頓時變得極為尷尬,他覺著很難堪。

不過霍延還是平靜地對宋安然說道:“當著宋姑娘的面,我也不瞞你。我的確對安蕓姑娘有些好感,但是我不會為瞭一己之私就枉顧安蕓姑娘的病情,任由她這般模樣下去。

我誠心誠意地懇請宋姑娘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你認為我的話帶瞭私心,你不妨去問我祖父。相信我祖父也會是同樣的建議。”

宋安然先是笑瞭笑,然後她突然問道:“霍公子喜歡我傢三妹妹?”

霍延驀地漲紅瞭臉,像是個純情的小男生。他先是尷尬瞭一下,之後才對宋安然說道:“是,我是喜歡如今的安蕓姑娘。不過我首先是大夫,我會以她的病情為重。”

宋安然笑道:“霍公子不必如此緊張。你對我傢三妹妹的心意,我都看在眼裡。對此,我並不反對。”

霍延瞬間松瞭一口氣。宋安然不反對,那真的太好瞭。

宋安然又說道:“留三妹妹繼續在霍傢治療,並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擔心你們二人暗生情愫,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剛剛消退的紅暈,瞬間又染上瞭霍延的臉頰。霍延感覺自己受到瞭侮辱。他鄭重地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可以懷疑我的醫術,但是不應該懷疑我的人品。

我霍延可以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對安蕓姑娘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如有冒犯,我霍延甘願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嚴重的誓言。

宋安然卻笑瞭起來。

她悄聲問霍延,“你想娶我傢三妹妹嗎?”

霍延頓時結巴起來,“我,我……”

宋安然打斷他的結巴,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娶的話,那就從現在開始努力吧

。或許還真有一線機會。”

霍延回過神來,趕緊躬身,對宋安然鄭重道謝,“多謝宋姑娘提點。”

“不用謝我。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三妹妹的確很信任你。希望她能永遠這麼信任你。”

霍延回頭看瞭眼宋安蕓,神色有些黯然。宋安蕓真的會永遠這麼信任他嗎?霍延沒有信心。

該說的話,宋安然都已經說完瞭。

宋安然走到宋安蕓身邊,試著拉起宋安蕓的手。

宋安蕓先是掙紮瞭一下,見宋安然沒有惡意,她也就放松下來。

宋安然笑著對宋安蕓說道:“三妹妹,你想留在霍傢繼續治病,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無論去哪裡,都要將丫鬟帶在身邊。還有,像今天這樣在太陽下的勞作,以後就不要再做瞭。你是宋傢的小姐,宋傢世代官宦書香,宋傢的小姐生來就該被人伺候,而不是站在太陽下勞作,你明白瞭嗎?”

宋安蕓還沒反應,霍延先是不好意思起來。

霍延解釋道:“其實安蕓姑娘很少勞作,今天也是趕巧瞭。”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霍延,讓霍延無法再說下去。

宋安然問宋安蕓,“三妹妹,我的話你記住瞭嗎?”

宋安蕓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最後宋安蕓和宋安然說道:“二姐姐的好意我知道瞭,我不會天天幫著霍大哥曬藥材的。我隻是偶爾會這麼做,畢竟我什麼都不會,想幫也幫不瞭什麼忙。至於丫鬟,她們總是管東管西的,所以我就將她們給打發出去瞭。”

宋安然一臉嚴肅地說道:“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要不然夏姨娘又該天天在你耳邊嘮叨瞭。”

一說起嘮叨的夏姨娘,宋安蕓也打瞭個哆嗦。

宋安蕓怯生生地說著話,“二姐姐,我真的不敢瞭。以後我一定將丫鬟帶上,無論我去哪裡都帶上。夏姨娘那裡,還請二姐姐幫幫忙,替我說說好話。還有,能不能不讓夏姨娘住在這裡,三五天過來看我一回,我就很高興啦。”

宋安然笑道:“夏姨娘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證。她是你的生母,她擔心你,那是人之常情。你可不能寒瞭她的心。”

“我明白的。”宋安蕓怯怯地說道。

宋安然安撫瞭宋安蕓,又叮囑瞭霍延幾句,然後起身去見霍大夫。

因為偷偷給顏宓治療雙眼的事情,霍大夫見瞭宋安然,還是一臉心虛的模樣。

宋安然嘲笑一聲,“霍大夫何必如此,我又不會吃人。”

宋安然雖然不能吃人,可是卻能嚇唬人。

霍大夫對宋安然連連點頭,他心裡頭發虛,沒辦法和宋安然正常交流

宋安然調侃瞭霍大夫兩句,然後言歸正傳,問起宋安蕓的狀況。

霍大夫所說的和霍延說的意思差不多。宋安蕓恢復瞭部分記憶,隻能說她的情況在好轉,卻不能說她已經痊愈。誰都無法保證,在這種情況下,宋安蕓回到宋傢,見到熟悉的場景,會不會再次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會不會再次受到刺激。

保險起見,還是讓宋安蕓留在霍傢繼續治療,等確定宋安蕓的狀況穩定之後,再接回宋傢比較妥當。

宋安然又試探瞭霍大夫,想知道霍大夫知不知道霍延喜歡宋安蕓的事情。

試探的結果就是霍大夫完全是一頭霧水,根本就沒朝那方面想。

宋安然笑著問道:“霍大夫的孫子年齡不小瞭,霍大夫沒想過替他說一門親事嗎?”

霍大夫大聲說道:“他的婚事哪需要老夫操心。他要是想成親,直接說一聲。那什麼劉傢的小娘子,馬傢的小娘子,鄧傢的小娘子可都眼巴巴地等著嫁給他。”

宋安然不由得笑瞭起來,“霍延的魅力還真是不得瞭。”

霍大夫一臉驕傲地說道:“那是。我們霍的男兒就憑著這一手醫術,就不愁找不到好人傢的姑娘。”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那我就祝霍延早日娶到美嬌娘。”

霍大夫擺擺手,“不急不急。他現在應該認真鉆研醫術,等醫術有所小成的時候再成親也不晚。這個時候成親,難免會讓他分心,耽誤他鉆研醫術。”

宋安然笑著點頭,“霍大夫說的有點道理。霍大夫繼續忙吧,我就先走瞭。”

宋安然坐上馬車回到宋傢。

夏姨娘還在千墨院眼巴巴的等著消息。

見宋安然獨自回來,身邊沒有跟著宋安蕓,不由得大失所望。

她小心翼翼地問宋安然,“二姑娘,三姑娘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宋安然沒著急解釋,她先招呼夏姨娘到花廳坐下,又讓丫頭奉茶,然後問夏姨娘,“夏姨娘,霍大夫有沒有和你說過三妹妹的病情還不穩定,需要繼續用藥觀察?”

夏姨娘心虛地點頭,“有說過。”

“那夏姨娘應該知道,三妹妹能夠恢復到如今模樣,那真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情。在三妹妹病情穩定下來之前,我們不妨讓她繼續留在霍傢治病。說不定有一天,她能恢復所有的記憶。”

夏姨娘一臉苦相,“可是那位霍公子,他……他整日裡和安蕓在一起,長此以往這怎麼得瞭啊。”

宋安然淺淺一笑,“夏姨娘,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以安蕓的性子,她要是徹底恢復瞭記憶,你覺著安蕓會看上霍延嗎?”

夏姨娘張口結舌。

宋安然又說道:“再打個比方,如果安蕓沒能恢復記憶,就如現在這般模樣,你不覺著她嫁給霍延才是最合適的嗎?

就說三妹妹現在的性子,天真無邪,沒有一點心眼

。她要是按照以前的軌跡,嫁到某個官宦世傢,你覺著她能適應嗎?

如果是以前的三妹妹,嫁到官宦人傢去,我是一點都不擔心。以她過去的性子,誰都別想給她委屈受。誰要是委屈瞭她,她定會讓對方永無寧日。

可惜,三妹妹還會徹底恢復記憶。現在我們所說的一切,所擔心的一切,都是多餘的。夏姨娘也別盡往壞處想,多想想霍大夫的功勞。

要是沒有霍大夫,三妹妹隻怕依舊狀如瘋癲,沒人能夠靠近她。想想三妹妹當初受到刺激的模樣,再想想三妹妹如今的模樣,夏姨娘應該高興才對。”

夏姨娘坐立不安,“可是那位霍公子,二姑娘難道不擔心嗎?”

宋安然笑道:“夏姨娘在霍傢住瞭挺長一段時間,你覺著霍延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他是徒有其表的浪蕩子,還是個踏實能幹的小大夫?”

夏姨娘瞬間語塞。

過瞭會,夏姨娘才心虛地說道:“霍公子人品挺好的。住在霍傢那段時間,沒發現霍公子有任何不規矩的地方。”

“如此,夏姨娘還擔心嗎?”

夏姨娘訕訕然一笑,“可是我擔心外人會說閑話,會影響到安蕓的名聲。”

宋安然嘆瞭一口氣,“經過那件事情,夏姨娘覺著安蕓還有多少好名聲可言?她如今正在漸漸恢復,這已經是得天之幸。更多的,夏姨娘千萬別強求。”

夏姨娘捂住嘴,無聲地哭泣。她對宋安然點頭,這些道理她都明白。宋安蕓能夠恢復到現在這般模樣,真的是挺幸運的。

出事的那天晚上,很多人傢的姑娘都遭瞭難。那些遭難的姑娘沒幾個有宋安蕓這般好運氣。

那些遭難的姑娘,很多其實都沒有被亂民侵犯,多半都是被人摸瞭幾把,各種猥褻調戲撕衣服等等。

可是這些姑娘,要麼絞瞭頭發做姑子,青燈古佛一輩子。要麼直接投繯自盡。要麼就是被傢裡人遠遠地送走,送到祖籍,或者送到鄉下,隨便找一戶人傢就打發出去瞭。

像宋傢這樣,請大夫悉心為宋安蕓治療的,整個京城都是鳳毛麟角。

宋安然說的其實有道理。宋安蕓能夠恢復到現在這般模樣,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事情。強求過多,會損福氣的。老天爺會認為貪心不足,降下懲罰的。

夏姨娘自己說服瞭自己,她放下手,對宋安然說道:“二姑娘的意思,我都明白瞭。之前是我鉆瞭牛角尖。”

宋安然笑道:“姨娘能聽我的勸,我也高興。另外,姨娘其實沒必要常住在霍傢,霍傢就那麼大一點地方,男男女女的多不方便。夏姨娘不如搬回來住,三五天去霍傢看望安蕓妹妹。我會吩咐馬房,讓他們給夏姨娘準備一輛馬車,這樣一來也挺方便的。”

夏姨娘一臉感激,“多謝二姑娘。因為二姑娘,才有我們母女的今天。”

宋安然擺擺手,“都是一傢人,不用如此客氣。”

宋安然送走瞭夏姨娘,本以為今天可以休息瞭

結果白一帶回來一個消息,又將宋安然給炸醒瞭。

白一告訴宋安然,“姑娘,奴婢剛剛得到消息,林默沒瞭。”

“什麼叫做林默沒瞭?”宋安然還有些發愣,沒回過神來。

白一斟酌瞭一下,說道:“林默小產,大出血,大夫沒能保住人,已經過世瞭。就是前天的事情。奴婢聽說瞭這事,一開始也不相信。還特意找到看診的大夫打聽。看診的大夫說,傢屬請他過去的時候已經太晚瞭,就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人。”

宋安然直覺手心發涼,“林默真的死瞭?”

白一點頭,“真的死瞭。陳公子隻打算停靈三日。明天就要發喪。”

宋安然皺眉,“怎麼這麼著急?”

白一說道:“奴婢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陳傢沒錢吧。對瞭,陳公子的妹妹,就是那個長得很想玉漱仙姑的陳思嫻,已經進宮瞭。聽說已經承寵,很得陛下的喜歡。”

宋安然咬牙,“陳傢有錢送陳思嫻進宮攀高枝,沒錢給林默辦一場像樣的婚事,簡直是欺人太甚。”

“姑娘打算怎麼辦?”

宋安然嘆瞭一聲,“林默過世,為什麼陳公子沒派人通知一聲?你不覺著奇怪嗎?好歹我和林默也是朋友,在南州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相識數年。

林默還帶陳公子上過宋傢,還在宋傢吃過飯。陳公子是讀書人,他不會連這點禮節也不懂吧。難不成他心虛,他怕我追究林默過世的原因?”

白一問宋安然,“姑娘,要不要奴婢走一趟陳傢?無論陳傢隱瞞瞭什麼情況,奴婢一定會找出原因。”

宋安然點點頭,“你現在就去陳傢將情況調查清楚。明日,我會親自去會會陳思齊這個人。”

“奴婢遵命。”

白一領命而去。

宋安然想瞭想,又提筆給遠在南州的林大人去瞭一封信。林默過世,陳思齊急著發喪,連通知親友都來不及,總覺著他此舉很心虛。

宋安然和林默交情不深,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林默枉死。

宋安然身為無關的旁觀者,不好出面調查林默的死因。但是宋安然可以寫信將情況告訴林大人,由林大人這位嶽父出面,總該名正言順。

寫完瞭信,宋安然命喜秋送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南州。

這一晚,宋安然一直惦記著林默突然去世這件事情。林默懷孕瞭,她沒得到消息。林默小產瞭,她也沒有得到消息。林默去世瞭,她同樣沒有得到消息。

林默和陳思齊住著宋傢位於漿洗巷的小宅院,什麼時候兩傢竟然生疏得就如陌生人一樣。短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多事情,林默竟然都沒派一個人過來告訴她。就連她死瞭,也是白一無意中聽到這個消息。否則,宋安然還會繼續被瞞著。

宋安然盼著白一能夠在陳思齊那裡查到有用的消息

天黑瞭,白一還沒回來。難不成白一被什麼事情耽誤瞭嗎?

等到要上床睡覺的事情,白一還沒回來。

宋安然蹙眉,白一不會是遇到危險瞭吧。

喜秋笑道:“姑娘別擔心,白一武功那麼強,又隻是去陳傢,不會有事的。”

宋安然笑瞭笑,但願她想多瞭。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砰的一聲,有什麼重物掉在地上。

大傢都聽見聲音瞭,全都出門查看。

喜春最快,見到院子裡的東西,當即大叫一聲,“是白一。白一受傷瞭,快來人啊。”

宋安然一聽白一受傷瞭,哪裡還坐得住。趕緊湊到白一身邊。

白一穿的是淺色衣服,衣服上全是血跡。不知道是她的血還是別人的血。這麼多血,這麼嚴重的傷勢,白一都昏過去瞭。白一在外面究竟遭遇瞭什麼?

宋安然咬牙,當即命人將白一抬到廂房。

同時命人去將霍大夫請來。

之後,宋安然命人準備熱水,醫用酒精,幹凈的毛巾和紗佈,以及剪刀。傢裡預備的金瘡藥等等也都拿到廂房。

趁著霍大夫還沒來的時候,宋安然親自上手,先幫白一清洗傷口。

等到霍大夫來到宋傢,宋安然已經清洗完白一的傷口,隻等上藥縫合。

霍大夫先檢查瞭一下宋安然的手法和效果,暗暗點頭。心想宋姑娘就是聰明,看瞭幾次就學會瞭。要是她肯沉下心來學習醫術,說不定也能學有所成。

不過霍大夫隻是想瞭想。宋安然身為宋傢嫡女,自然不會去學什麼醫術。

宋安然很擔心白一的情況,她有些著急地問道:“霍大夫,白一怎麼樣?她的傷勢要緊嗎?”

霍大夫說道:“宋姑娘放心,有老夫在這裡,白一就死不瞭。”

宋安然聞言,頓時松瞭一口氣。

白一沒事就好。

至於究竟是誰傷瞭白一,宋安然自然會查出來。首先要查的就是陳傢。

宋安然叫來馮三,吩咐瞭一番,馮三連夜帶著人前往漿洗巷的宅子。

結果馮三帶人過去的時候,漿洗巷的宅子已經人去樓空。除瞭原本就有的傢具外,在裡面找不到絲毫有關於陳傢生活過的痕跡。

宋安然得知這一消息,悚然而驚。

陳思齊究竟有什麼秘密,先能傷白一,之後還能在最短的時間搬走,而且不留痕跡。

光是這份搬傢行動力,一般書生根本就做不到

搬傢搬得再仔細,也難免會留下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可是馮三卻說,找不到絲毫他們在那裡生活過的痕跡,這就很值得讓人思考。

宋安然開始懷疑起陳思齊的身份。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林默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曾說起過陳傢的情況,其中就包括陳傢的祖籍,陳傢兄妹在南州生活的情況。

宋安然當即讓馮三連夜派人去陳傢祖籍調查,同時寫信讓南州的夥計調查陳傢兄妹。

陳思齊跑瞭,可是陳思嫻還在。隻要順著陳思嫻這條線,她一定能找到陳思齊,並且揭破他們的秘密。

因為陳思嫻如今已經是永和帝的女人,關於陳傢的事情自然不能等閑視之。

趁著宋子期還沒有休息,宋安然帶著馮三急匆匆地來到外院書房,向宋子期稟報陳傢的情況。

宋子期聽聞林默的死有蹊蹺,以及陳傢的可疑之處,白一深受重傷昏迷,頓時就皺緊瞭眉頭。

如果陳思嫻沒有進宮,這件事情最多報官瞭事。

可是陳思嫻進瞭宮,還得瞭永和帝的寵愛,那麼此事就不得不小心處理。如果陳傢真有見不得人的地方,那麼宮裡面的陳思嫻也瞬間變得可疑起來。

宋子期沉吟片刻,對宋安然說道:“白一那邊你多關註一下,等白一醒來,仔細問問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至於調查陳傢的事情,我會安排人去做。這件事情,你們都不要對外聲張。

陳思嫻進瞭宮,據說頗得寵愛。說不定某天就會被封妃。這個時候我們明目張膽地針對陳傢,不會有任何好處。不過這些事情你們都不用操心,我會將事情處理妥當。”

馮三應瞭一聲。

宋安然抿唇,心裡頭想得更多。馮三沒見過玉漱仙姑,不知道陳思嫻那張臉對永和帝有多大的殺傷力。

如果永和帝將陳思嫻當做玉漱仙姑的替代品,那麼事情真的會變得很復雜。

宋安然問道:“父親,陛下忙著禦駕親征,這對我們會不會有所幫助?”

就在數天前,永和帝突然在早朝上宣佈對西戎開戰,同時宣佈要禦駕親征。這件事情自然遭到瞭文官集團的全體反對。

大傢引經據典,找出各種理由,就是為瞭阻止永和帝開戰。國傢經不起這樣的戰爭消耗。

永和帝一意孤行,加上武將勛貴都站在永和帝這邊,最後不出意外,文官集團全體敗下陣來。

另外,從頭到外參與瞭這件戰爭謀劃的宋子期,自然成為靶子,被文官們集體攻擊。

宋子期騰挪轉移,費盡心思,以推薦太子殿下出任戰爭後勤總管,負責糧食供應重任為條件,這才化解瞭文官集團的攻擊。

如今戰爭機器已經開動,永和帝很快就要去草原禦駕親征。屆時,他總不會將陳思嫻帶在身邊吧。有瞭這麼一個時間緩沖,針對陳傢的調查,未必就不能出成果。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這件事情我會仔細斟酌

。總之你看好白一,外面的事情暫時就不要插手。”

“女兒明白。”宋安然躬身領命。

白一的傷勢雖然很重,但是白一的身體底子好。

所以第二天中午,白一就從昏迷中醒來,整個人還算清醒。

霍大夫給白一換瞭藥,然後告訴宋安然,“可以短時間的說會話,不要讓她太辛苦。”

宋安然點點頭,“多謝霍大夫提醒,我會把我分寸。”

宋安然走進廂房,見到白一渾身綁著繃帶,心裡面很難受。

宋安然在床邊小凳上坐下,握著白一的手,“我不該派你去陳傢的。”

白一搖頭,“幸虧奴婢去瞭。要是奴婢沒去,姑娘毫無防備,直接撞上陳思齊,豈不是更危險。”

宋安然抿唇,問道:“在陳傢究竟發生瞭什麼事情?是不是陳思齊害瞭你。”

白一先是嘆瞭一聲,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奴婢到瞭漿洗巷的宅子,察覺到屋裡有好多人在說話,奴婢就直接上瞭房頂打算偷聽。卻沒想到,奴婢剛上房頂就被人發現。

一個幹瘦老頭跑出來,提著刀要殺奴婢。奴婢武藝不精,不是那個老頭的對手。奴婢本打算抽身離去,卻沒想到從屋裡出來更多的人。

一大群人追殺奴婢。奴婢運氣好,逃到人群中,這才逃過那群人的追殺。”

宋安然聞言,心頭一緊。“知道那些人是什麼身份嗎?陳思齊是不是也參與瞭追殺?”

白一先是搖頭,然後說道:“陳思齊並沒有追殺奴婢。不過那些追殺奴婢的人,都叫陳思齊公子。還有,奴婢總覺著那幫人有些怪異,當時沒想明白,如今想起來,似乎有點像是白蓮教的人。”

白蓮教?宋安然悚然而驚。

宋安然問道:“你確定是白蓮教嗎?”

白一蹙眉,想瞭想,說道:“奴婢剛上房頂的時候,隱約聽到屋裡的人說瞭幾句話。他們說的話很怪異,奴婢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當時情況緊急,奴婢也來不及多想。這會回想起來,的確有點像傳聞中的白蓮教。”

接著白一對宋安然重復瞭兩句,對方所說的那種怪異的話。

宋安然不懂白蓮教,隻能叫來馮三。

馮三闖蕩江湖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接觸。或許他能判斷那些怪異的話是不是白蓮教。

馮三聽瞭白一重復的話,皺眉深思瞭一會。然後對宋安然說道:“姑娘知不知道,白蓮教其實並非鐵板一塊。裡面分瞭很多派別。剛才白一重復的話,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白蓮教凈土宗的蜜語。”

宋安然急切地問道:“那你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馮三搖頭,“內容太少,小的也搞不清楚他們說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剛才白一重復的這兩句,隻提到瞭火,還提到瞭海。”

宋安然蹙眉,這點內容根本就判斷不出對方究竟在密謀什麼事情

宋安然對馮三說道:“馮三,你去見老爺。將剛才的情況告訴老爺。如果陳思齊真的是白蓮教的人,那麼進瞭宮的陳思嫻肯定也簡單。說不定那女人就是白蓮教安插在宮裡面的探子。”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見老爺。”

林默竟然嫁的丈夫,竟然是白蓮教的人。這讓宋安然大感吃驚。

陳思齊是白蓮教的人,那麼林默的死就顯得理所當然。

定是林默無意中得知瞭陳思齊白蓮教的身份,然後又不小心露瞭痕跡。陳思齊便假借小產大出血弄死瞭林默。

這也就解釋瞭,為什麼林默過世,陳思齊竟然不派人來通知一聲。

可憐的林默,好好的一個姑娘,竟然就死在瞭自己丈夫手上。

宋安然不由得想起年初的時候,林默來見她。

當時林默神情黯然,一副緊張不安的樣子。林默那個時候應該是想向她求助吧。可是林默心頭有顧忌,所以最終還是沒能將求助的話說出口。

宋安然也沒想到,那一面,竟然是她和林默之間的最後一面。

陳思齊竟然是白蓮教的人,還被人稱為公子。如此說來,他在白蓮教中的地位應該不低。

年初,京城白蓮教亂民暴亂,燒殺劫掠,無惡不作。這件事情,是不是也和陳思齊有關系,是不是陳思齊策劃瞭這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陳思齊就是宋傢的仇人,是京城所有世傢的仇人。因為在那場暴亂中,京城所有世傢都遭瞭難,都死瞭人。

光是宋傢就死瞭幾十個人,這筆賬得找機會和陳傢兄妹好好算一算。

白一有些愧疚,她對宋安然說道:“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仔細多聽幾句,說不定就知道那些人究竟在謀劃些什麼。”

宋安然安撫白一,“不要多想。現在的你隻需要好好養傷,外面的事情老爺自會做出安排。”

“姑娘是不是在替林姑娘可惜?”

宋安然嘆瞭一口氣,“當然可惜。林默嫁錯瞭人,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如今,連她的屍首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被那些人怎麼處理。會不會被丟在亂葬崗,還是被丟在臭水溝裡面。一想到林默落到這個地步,我心裡頭就替她難過。”

雖說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畢竟認識那麼多年。宋安然難免要替林默唏噓。

“姑娘別太難過瞭。這也是林姑娘的劫數。”

喜秋在一旁安慰道。

宋安然點點頭,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揭穿陳傢兄妹白蓮教的身份,殺瞭這兩人,替林默伸冤報仇。

不過因為陳思嫻進瞭宮,得瞭永和帝的寵愛,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馮三去見宋子期,將陳傢兄妹是白蓮教的猜測告訴瞭宋子期

宋子期一聽白蓮教,頓時就緊張起來。真沒想到,白蓮教竟然離著自傢人這麼近。幸虧當初陳傢兄妹上門的時候,沒有趁機禍害宋傢。

宋子期叮囑馮三,最近要加強府中的護衛工作,任何生面孔靠近宋傢,都得提高警惕。

之後宋子期就急匆匆進瞭宮。

陳傢兄妹是白蓮教,陳思嫻就在永和帝身邊,這太危險瞭。

宋子期去瞭思政殿面見永和帝,結果小內侍說永和帝不在。

宋子期打聽永和帝的下落,小內侍告訴宋子期,永和帝正在陳美人那裡。

陳美人也就是陳思嫻。

宋子期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永和帝這會在陳思嫻那裡,會不會有危險。

宋子期不敢遲疑,連忙去瞭簽押房,找到內閣兩位大佬,將陳傢兄妹是白蓮教餘孽的消息告訴他們。然後請兩位大佬跟他一起去後宮面見永和帝。

兩位大佬的傢人,也被白蓮教禍害過。一聽後宮新來的陳美人是白蓮教,哪裡忍得住。趕緊帶上人,命小內侍領路,前往後宮面見永和帝。

後宮某處寢宮,陳思嫻早早的就撕下純真無知的偽裝,露出妖艷魅惑的本來面目。

她身上僅僅穿瞭一件粉紅薄紗,身體若隱若現,極為勾人。

永和帝感到自己蒼老的心,在遇到陳思嫻之後又年輕瞭起來。

陳思嫻跨坐在永和帝的大腿上,吐氣如蘭,“陛下,臣妾美嗎?”

“美!愛妃最美。”

陳思嫻咯咯咯地笑瞭起來,“陛下會永遠寵愛臣妾嗎?”

“當然。朕如今已經離不開愛妃。愛妃如此魅惑誘人,朕恨不得天天騎在愛妃的身上。”

陳思嫻咯咯咯笑起來,輕輕推瞭一把永和帝,“陛下說的話真動聽。”

“陛下,老臣有要事求見。”

“李大人請回吧,陛下這會沒空。”

寢宮外面傳來爭吵聲。

永和帝面色一沉,這些沒眼色的文臣,簡直是豈有此理。

陳思嫻神情一變,眼冒兇光。手伸到枕頭下面,那裡正放著一把淬瞭毒藥的匕首。

------題外話------

元寶在公眾章節中,埋的三個暗線人物,劉素素,左昱,林默,到此全都死瞭。

他們打醬油的任務也成功完成瞭。

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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