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霍延,宋安然才進房看望蔣菀兒。
周氏正在鼓動顏定。周氏一口一個霍延年輕不靠譜,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保住瞭孩子。還是要請太醫過府看一下。
顏定是關心則亂,被周氏一鼓動,就命人去請太醫過府給蔣菀兒檢查。
至於蔣菀兒,吃瞭藥昏昏沉沉的,估計大傢說瞭什麼她都不知道。
宋安然看到這一幕,撇撇嘴。即便不相信霍延的醫術,也該相信霍延的人品吧。霍延說孩子保住瞭,那就肯定保住瞭。周氏竟然荒唐的指責霍延撒謊,這疑心病也沒誰瞭。
如果今天是霍大夫在這裡,他們還會這麼做嗎?
宋安然沒有阻止他們請太醫。叫太醫過府來看一看,大傢都放心,順便給霍延正名。
大晚上的將老太醫請來,老太爺也累得夠嗆。
不過老太醫很敬業,認真的給蔣菀兒診治。
老太醫捋著胡須,搖頭晃腦,感覺挺高深的。
這位老太醫的名聲,宋安然聽說過。專攻婦科,據說有個婦科聖手得外號。
老太醫檢查完瞭,吊瞭幾句書袋,然後才用大傢聽得懂的語言說道:“四少奶奶脈象虛弱,這幾天得好好靜養保胎,方能保住腹中胎兒。”
顏定急切地問道:“腹中胎兒沒事?”
老太醫點頭說道:“暫時沒事。看四少奶奶的情況,想來之前已經有人替四少奶奶施針用藥。那位大夫的醫術還不錯,d1();對瞭,將藥方給老夫過目,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丫鬟趕緊將藥方遞上。
老太醫看瞭,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開這份藥方的人,很明顯考慮到瞭四少奶奶身體虛弱,所以用的藥都很溫和。這份藥方不用改瞭,就照方抓藥煎服吧。”
接著老太醫又贊瞭開藥方的大夫,還讓顏定介紹認識。
顏定臉色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老實地說道:“那人老太醫應該認識,就是霍大夫的孫子霍延,小霍大夫。”
老太醫吃瞭一驚,“啊,原來是霍大夫的孫子啊。果然是傢學淵源。老夫聽說老霍開瞭一個醫學堂,培養瞭不少弟子,改天老夫定要去看看。”
老太醫很感慨,沒想到霍大夫的孫子都出師瞭。反觀自己的孫子,還在背草藥名。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老太醫有些傷感,霍延這樣勤學上進又有天分的小子,怎麼不是他的孫子。不是他的孫子,是他的弟子也好啊。哎,還是霍大夫有服氣。
誰都沒有想到,就因為這個小插曲,霍大夫的醫學堂多瞭一位老師。老太醫後來辭去太醫院的職務,專心在醫學堂教學,培養弟子。鉚著一股勁,勢要培養一個會霍延更出色的弟子出來,和霍大夫比比高下。
送走瞭老太醫,顏定十分尷尬地對宋安然說道,“大嫂,之前是我混賬,我看輕小霍大夫,是我不對。改明兒我會親自登門給小霍大夫道歉。”
宋安然含笑說道:“四弟也是關心則亂,相信小霍大夫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無論如何,我都要當面道謝小霍大夫。還要給小霍大夫送上重金。”
宋安然說道:“與其送重金,d2();這次霍大夫出門,就是為瞭購買新鮮的藥材。”
顏定拍拍自己的腦袋,“多謝大嫂提醒。我明白瞭。我會挑選幾樣名貴藥材給小霍大夫送去。”
顏定的態度很誠懇。
至於周氏,她自然不會認為自己做錯瞭。
周氏說道:“幸虧將太醫請來瞭。要是沒有老太醫親自檢查,今晚上大傢都睡不安慰。”
宋安然笑瞭笑,沒搭理周氏。
時辰已晚,大傢各自散去。
宋安然走在後面,聽到前面的周氏在同二太太孫氏商量燒香拜佛的事情。
宋安然同顏宓小聲嘀咕瞭一句,“婆母篤信佛教?”
顏宓搖頭:“無所謂信不信,隻要能夠平息她的戾氣,就是好的。”
宋安然又小聲說道:“二嬸娘的性子變化真大。要不是經常見面,我還以為是換瞭一個人。”
顏宓說道:“二嬸娘大病一場,據說是看明白瞭一切。性子改變也是正常的事情。”
宋安然點點頭,說的也是。很多人都會在經歷巨變之後,對自己曾經的三觀產生懷疑,從而開始重塑三觀。
二太太孫氏這番變化,也不是不能理解。知識時間太短,變化太大,讓有有點不能適應。至於周氏能和二太太孫氏走到一起,更讓人驚奇。這兩人以前都是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如今不僅能說說笑笑,和平相處,d3();宋安然感慨,果然是活久見。
宋安然同顏宓回到遙光閣。
宋安然正在感慨蔣菀兒運氣好,霍延醫術好,胎兒總算保住瞭。
這個時候陽哥兒突然飛快的爬瞭進來。
宋安然大笑起來,一把抱起陽哥兒,笑道:“我傢陽哥兒都爬得這麼快瞭。”
宋安然在陽哥兒臉頰上親瞭一口,陽哥兒咯咯咯的笑瞭起來。然後張嘴,沖著宋安然啊啊啊的喊叫,“娘……噠噠噠……娘……”
宋安然愣住瞭,顏宓也愣住瞭。
宋安然驚奇地看著陽哥兒,又朝顏宓求證,“大郎,你剛才聽到瞭嗎?陽哥兒叫我娘,這是真的嗎?”
顏宓同樣很驚奇,他一臉嚴肅的說道:“你沒聽錯,陽哥兒剛才的確是在叫你娘。”
啊啊啊,宋安然都快要瘋瞭。是激動得快要瘋瞭。
宋安然大笑起來,叫道:“陽哥兒會叫娘瞭。陽哥兒,你再叫一聲娘來聽聽。快叫啊。”
陽哥兒沖宋安然流口水,揮舞著兩隻小拳頭,嘴裡面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噠噠噠……”
然後陽哥兒又看到瞭一旁站著的顏宓,伸出手要顏宓抱。
顏宓趕緊將陽哥兒抱過來,又學著宋安然的樣子,在陽哥兒的臉頰上親瞭一口。然後將陽哥兒高高的舉起,舉過頭頂。陽哥兒瞬間變得極為興奮,像小豬仔一樣的嗷嗷啊的叫喚起來,口水都流瞭出來。
宋安然在旁邊看著,她不擔心顏宓會摔著陽哥兒。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陽哥兒很喜歡同你玩。男孩子就是要經常同父親在一起,接受父親的言傳身教。大郎,以後每天回來,你得抽出一點時間來陪著陽哥兒玩耍。這樣有利於陽哥兒的成長。”
顏宓一邊高舉陽哥兒,陪著陽哥兒玩耍,一邊同宋安然說道:“這是有什麼說法嗎?”
宋安然輕聲說道:“都說三歲看大。可見孩子三歲之前,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時期。對孩子的性格成長會起到極為關鍵的作用。反正你聽我的,肯定沒有錯。除非你不愛陽哥兒。”
顏宓笑道:“安然,你就是喜歡給我按罪名,然後逼著我妥協。”
宋安然昂首,反問:“你不滿意嗎?”
顏宓說道:“沒有不滿意。相反,我喜歡你逼著我做一些事情。這樣子更有傢庭氣氛。傢庭就該是有歡笑,有爭吵,有矛盾,但是最終我們還是會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宋安然笑著問道:“這麼說你是答應呢?每天回傢都會陪著陽哥兒玩耍?”
顏宓抱著陽哥兒,又低頭在宋安然的臉頰上親瞭一口,說道:“我盡量。你知道,很多時候我的時間不是我說瞭算。”
宋安然表示理解,“好吧,隻要你能盡量抽空出來陪著陽哥兒,我就不說你瞭。將來陽哥兒長大瞭,我也會記你一功。”
顏宓笑道:“你真小氣,才記我一功。你得記我十功。”
宋安然挑眉,沖顏宓翻瞭個白眼,說道:“想要功勞,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你表現好,我肯定會在陽哥兒面前多說說你的好話。”、
顏宓突然將陽哥兒放在地上,讓陽哥兒自己爬著玩。
接著顏宓一本正經地問宋安然:“安然,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我重要,還是陽哥兒更重要?”
宋安然聽到這個問題,也是哭笑不得。宋安然勾著顏宓的衣領,嫌棄地看著他,“你能多點出息嗎?吃自己兒子的醋,你就不怕被人笑話?”
顏宓面目嚴肅地說道:“不怕。反正隻有你知道,別人都不知道。好娘子,你先告訴我,在你心目中,到底誰更重要。”
宋安然眨眨眼,好笑地問道:“真想知道答案?不怕受打擊?”
顏宓皺眉,心頭有著不妙的預感。顏宓問道:“你就真的這麼狠心?陽哥兒真的比我更重要?”
宋安然笑瞭起來,在顏宓的臉頰上親瞭一口,說道:“我很心軟的。不過目前我心裡面最重要的是陽哥兒。或許等半年後,你又會取代陽哥兒,成為我心裡面最重要的人。”
顏宓抱著宋安然的腰,說道:“你可真夠狠心的。”
宋安然哈哈一笑,“顏宓,你別忘瞭,陽哥兒可是你的兒子。你一個大男人,吃自己兒子的醋,羞不羞?”
顏宓理所當然地說道:“此乃人之常情。安然,你該將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至於陽哥兒,就讓他在地上亂爬吧,反正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是一個狠心的父親。”
宋安然突然驚呼一聲,“陽哥兒人呢?”
顏宓指著桌子底下,說道:“就在那裡。”
宋安然笑瞭起來,“竟然爬到桌子底下去瞭。再過兩個月,他豈不是要爬上爬下,這屋裡都會被他爬一遍。”
“一遍哪裡夠,至少的十遍。”
顏宓蹲下身,將陽哥兒從桌子下面抱出來。
陽哥兒本來玩得挺高興的,被強行抱出來,還啊啊的叫瞭兩聲,表示抗議。不過當顏宓將陽哥兒抱在懷裡的時候,陽哥兒又歡喜的笑瞭起來,兩隻眼睛都笑成瞭一條縫。
宋安然輕輕捏瞭下陽哥兒的臉頰,笑道:“真是越來越調皮。”
“早知道就生個閨女。”顏宓一臉嫌棄地說道。
宋安然白瞭顏宓一眼,“真要生瞭閨女,你又該盼著兒子。”
顏宓嘿嘿一笑,也沒吭聲。
宋安然將陽哥兒抱過來,對顏宓說道:“我要帶陽哥兒去洗澡,你先休息吧。”
“我同你一起。”
宋安然有些驚奇地看著顏宓,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瞭。顏宓竟然想到給陽哥兒洗澡。不過這種行為值得表揚。
宋安然語氣輕快地說道:“好啊,我們一起給陽哥兒洗澡。”
兩人一起到瞭凈房,熱水早就準備好瞭。
脫光陽哥兒身上的衣服,用溫熱的水拍拍陽哥兒的肚子,然後再將陽哥兒放入洗澡盆裡面。
入水的那一刻,陽哥兒有點小小的緊張。不過當他適應瞭水溫後,頓時就變得興奮起來。扶著澡盆兩邊,噠噠噠的亂叫。叫完瞭之後,陽哥兒又開始拍水。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你看陽哥兒玩得多高興。”
“這小子長大後,肯定很調皮。”
宋安然笑道:“男孩子活潑一點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他懂事後,要將他管嚴一點。否則這小子肯定會跑出去惹禍。”顏宓十分肯定地說道。
宋安然戳瞭一下顏宓的臉頰,不滿地說道:“有你這麼說兒子的嗎?陽哥兒才不會惹禍。”
顏宓笑瞭起來,說道:“就算陽哥兒惹禍,我也護著他。你盡管放心,京城內沒幾個人敢欺負他,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
宋安然一本正經地對顏宓說道:“別把孩子教壞瞭。”
“放心,孩子教不壞。”
顏宓忘記瞭正在給陽哥兒洗澡。他從宋安然的身後抱住宋安然,咬著宋安然的耳垂,曖昧地說道:“安然,今晚上我們一起親熱親熱,好不好?”
“今晚上我要和陽哥兒一起睡。你也陪著他睡。”宋安然很認真地說道。
顏宓頓時苦著一張臉,“安然,你何其殘忍。”
宋安然白瞭顏宓一眼,說道:“你又何其的冷漠。陽哥兒長這麼大,我們做父母的也沒陪他睡過幾晚,你難道不覺著虧心嗎?不覺著遺憾嗎?”
顏宓搖頭,他一點都不虧心,一點都不遺憾。他小時候都是奶娘嬤嬤帶大的,從來沒和父母一起睡過。在顏宓看來,小孩子和奶娘嬤嬤一起,這才是正常的。
父母陪著小孩子睡,顯得怪怪的。顏宓總覺著有點不自在。他擔心晚上自己一翻身,就將孩子給壓壞瞭。
顏宓想要爭取自己的權利,不過卻被宋安然給嚴厲鎮壓瞭。、
宋安然的態度很明確,在外面顏宓說瞭算。但是在傢裡,尤其是在遙光閣,則由宋安然說瞭算。
宋安然說今晚要陪著陽哥兒一起睡覺,就必須做到。顏宓反對無效。
顏宓面對強勢的宋安然,隻能妥協。
好吧,他就舍命陪君子,今晚上就陪著陽哥兒一起睡覺。希望半夜的時候不會將陽哥兒壓在身下。也希望半夜的時候,陽哥兒不會拉屎撒尿。
一傢三口躺在一張床上,顏宓緊張兮兮的,渾身繃直瞭,都不敢動彈一下。
宋安然見瞭,掩嘴偷笑。然後才提醒顏宓,用不著這麼緊張。隻要心裡面記得提醒自己,肯定不會壓著孩子。
而且陽哥兒都這麼大瞭,不是月子時候的小奶娃,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壓壞的。
顏宓松瞭一口氣,身體也跟著放松下來。
宋安然陪著陽哥兒玩瞭一會遊戲,陽哥兒玩累瞭,很快就睡著瞭。
陽哥兒睡中間,宋安然同顏宓分睡兩邊。
大傢都累瞭一天,很快就睡瞭過去。
顏宓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就被宋安然給搖醒瞭。
顏宓驚醒,問道:“怎麼啦?”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陽哥兒撒尿瞭,將褥子也給打濕瞭。你去叫丫鬟進來換一床褥子。另外打點熱水來,陽哥兒洗屁股。”
顏宓清醒過來,瞪眼朝陽哥兒看去。結果陽哥兒這臭小子睡得正香,嘴裡還含著手指頭。
顏宓指著陽哥兒,有點哭笑不得,“他都沒醒。”
宋安然抿唇一笑,“這種情況不奇怪。不過一會就該醒瞭。”
丫鬟進來,收拾床鋪,又給陽哥兒換洗。丫鬟的動作很快,一會就忙完瞭。
可是這會陽哥兒已經醒瞭。醒來的陽哥兒精神很好,他要玩,他要四處爬。
看著精神如此好的孩子,宋安然同顏宓齊齊嘆氣。幸虧隻是偶爾陪著陽哥兒睡,要是天天晚上都這麼來一回,真的受不瞭。
反正宋安然現在很困。
宋安然將陽哥兒抱給嬤嬤,讓嬤嬤帶著陽哥兒去玩。
陽哥兒被抱走瞭,宋安然則在心裡面暗自唾棄自己,明明說好要帶陽哥兒睡覺,結果還是半途而廢。宋安然揉頭,自己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顏宓握住宋安然的手,“別多想,趕緊睡吧。”
宋安然笑著問顏宓,“陽哥兒被抱走瞭,有沒有覺著渾身都輕松瞭?”
顏宓笑瞭起來,“何止輕松,簡直是解脫。”
兩個人相視一笑,極有默契,兩個人一起做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
霍顏的醫術很不錯,經過他的調理,蔣菀兒終於度過瞭危險期,可以下床活動。
經此一事,蔣菀兒和顏定都變得格外的小心。吃的,用的,都要經過再三確認。就連出門走動,也是小心翼翼的。
宋安然好幾次都想說實在是太小心瞭,完全沒必要。不過想到他們這個孩子來之不易,期間又經歷瞭那樣兇險的一幕,如此小心也是能夠理解的。
蔣菀兒在養胎,三太太葉氏則忙著張羅文敏的婚事。周氏則在偷偷張羅顏玉的婚事。
從正月開始,三太太就經常帶著文敏出去應酬。努力瞭這麼長時間,多多少少也有點效果。
有人上門提親,隻可惜這回是文老太太看不上男方的傢世,很幹脆的就拒絕瞭。
三太太有些不高興。文老太太在拒絕婚事之前,都沒和她商量一聲。這讓三太太覺著自己一番忙活都全白費瞭。
三太太就跑到顏老太太跟前訴苦,說自己有多努力,而文敏的婚事又有多艱難。
說來說去,三太太就是想借此機會將這件差事推出去。她是實在不想管文敏瞭。文敏的條件看上去不錯,可是京城內,條件比她好的姑娘多瞭去,又不是非她不可。
要是文敏能有個七八萬兩的嫁妝,估計求娶的人會多一點。
可是據三太太私下裡打聽,文傢嫁姑娘,嫁妝是有定數的。文傢最多就隻能給文敏準備三萬兩的嫁妝,就算文敏的親娘給她準備點私房錢,也不會超過四萬兩。
四萬兩的嫁妝看上去很多,但是在京城這個地界,真的不缺有錢有勢的世傢貴族。那些有錢有勢的世傢貴族嫁姑娘,最少都是五萬兩的嫁妝。
兩邊一對比,文敏四萬兩的嫁妝,也變得不具備吸引力。
三太太滿口訴苦,“老太太啊,兒媳真的沒辦法瞭。文姑娘的婚事,兒媳實在是無能為力,老太太還是另請高明吧。”
顏老太太大皺眉頭,“你帶著文敏相看瞭那麼多人傢,難道就沒看合適一傢?”
三太太苦笑說道:“不瞞老太太,這段時間兒媳婦也看準瞭三四傢,認為非常適合文姑娘。可是一旦兒媳和對方提文敏,人傢頓時就沒瞭興趣。
對方都說瞭,換做國公府的姑娘,他們是千肯萬肯。可是文敏,人傢不樂意啊。人傢不樂意娶文敏,兒媳婦總不能逼著對方娶。
老太太,兒媳手頭上的資源都看得差不多瞭。接下來,兒媳是真的沒辦法。除非文老太太肯降低要求,倒是有幾傢願意同文傢做親。”
顏老太太皺眉,“你說降低要求?降到什麼程度?”
三太太斟酌瞭一下,說道:“就是那些沒有爵位的人傢。那些人也是看中瞭文敏的傢世和才貌。可是文老太太不樂意,兒媳也沒辦法。”
沒爵位的人傢?顏老太太一聽,頓時就不高興瞭。
當初顏老太太和三太太說得很清楚,仔細給文敏相看婚事,范圍就定在勛貴世傢內。
結果三太太帶著文敏去相看那些沒有爵位的人傢,真是荒唐。
顏老太太板著臉,狠狠瞪瞭眼三太太。
三太太倍感傷心委屈,“老太太,兒媳真的盡力瞭。勛貴世傢都看不上文敏,兒媳婦能有什麼辦法。要是兒媳婦有一個適婚的兒子,兒媳婦幹脆讓自己兒子娶瞭文敏,如此便能給老太太一個交代。可是兒媳沒有適婚的兒子啊。老太太總不能讓兒媳婦變一門婚事出來吧。”
顏老太太冷哼一聲,“事情拜托給你,結果你就是這樣辦事情的?你說說看,現在該怎麼辦?”
三太太賊精賊精的,她老早就想好瞭對策。她對顏老太太說道:“老太太,你忘瞭大郎媳婦嗎?大郎媳婦的交際面比兒媳婦強多瞭。無論是勛貴世傢,還是官宦世傢,大郎媳婦都有來往。老太太不如將文敏的婚事托付給大郎媳婦。”
顏老太太皺眉,不滿地說道:“大郎媳婦早就說過不會插手文敏的婚事,你現在提起這一茬做什麼?再說瞭,文傢想將文敏嫁入勛貴世傢,而非官宦世傢。你出的純粹就是餿主意。”
三太太並不慌張,她鎮定地說道:“老太太,你忘瞭嗎?大郎媳婦母族那邊,全都是勛貴。那幾傢兒媳婦都不熟悉,同他們沒什麼來往。
不如就讓大郎媳婦出個力,到西江侯府問一問。我記得西江侯府也有適齡的小子。
對瞭,東平伯府,以及江安伯府,同樣有適齡的小子。這幾傢都是勛貴,他們傢的小子配文敏,身份上肯定是足夠的。”
顏老太太皺眉深思,“蔣傢果真有適齡的小子?”
三太太急忙說道:“蔣傢三房的嫡子,到現在還沒有說親。老太太,蔣傢三房的老爺目前在南州開礦,這幾年蔣傢三房攢下瞭偌大的傢業。
文敏要是能嫁過去,這輩子肯定是不用愁的。古傢的情況兒媳沒有瞭解過,至於方傢的情況,兒媳記得方傢長房嫡次子到現在也沒定親,和文敏也非常般配。
老太太,這兩門婚事你覺著如何?要是老太太覺著合適,就讓大郎媳婦辛苦辛苦,親自走一趟。”
顏老太太微蹙眉頭,“蔣傢三房的嫡子,老身要是沒弄錯的話,那孩子文不成武不就,沒什麼出息。至於方傢的孩子,同樣是文不成武不就,這輩子註定沒多大出息。”
三太太偷偷嗤笑一聲。顏老太太是老糊塗瞭。京城內有出息的勛貴子弟,又怎麼可能看得上文敏。文敏想要嫁入勛貴世傢,隻能挑選那些沒什麼出息的子弟。想要選青年才俊,除非有宋安然那樣的條件。
三太太面上笑瞭笑,對顏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兒媳知道你心疼文敏,也不想讓文老太太失望。可是文敏的條件就擺在那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她那樣的條件,想要選出色的世傢子弟,是不太可能的。當然,如果范圍不限定在勛貴世傢的話,官宦世傢那邊倒是有更多的選擇。
比如楊閣老傢裡就有很多出眾的小子。還有沈傢,那個沈玉江到現在還沒有定親,那也是個香餑餑。
就是我們國公府的親傢宋傢,也有兩個小子。隻可惜嫡出的那個還太小,年齡不適合。大的那個,偏偏是庶出,文傢肯定不樂意。就算文傢樂意,大郎媳婦肯定也不樂意。”
顏老太太想瞭想,問三太太,“和我們國公府相熟的那些人傢,就沒有一個合適的?”
“有合適的,可惜是庶出。嫡出的要麼年齡不合適,要麼已經定親,要麼就是看不上文敏。老太太,兒媳不敢哄騙你,這兩個月內,兒媳走瞭不下三十傢,真的沒找到一傢合適的。”
三太太一臉愁苦的模樣。她真的被文敏的婚事給折磨瘋瞭。人傢葉芙的婚事都定下來瞭,偏偏文敏的婚事成瞭老大難。也怪文敏自己,當初要是不拒絕曲傢,這會早就嫁出去瞭。
顏老太太嘆氣。三太太說的那些情況,她何嘗不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擔心,才想盡快解決文敏的婚事。
瞧著三太太那模樣,看來真的要請宋安然幫忙。
文老太太當即做出決定,讓丫鬟將宋安然請來。
三太太一聽,頓時高興起來,“老太太早該這麼做瞭。大郎媳婦認識的人多,心思活絡,她肯定能解決文敏的婚事。”
顏老太太呵呵冷笑,她問三太太,“早些日子,老身聽說你想將文敏葉川湊成一對。怎麼現在又沒瞭下文?”
三太太苦笑說道:“我大嫂不樂意,文老太太也不願意,兒媳也隻能放棄這門婚事。老太太,我算是看明白瞭,文老太太是一心想將文敏嫁入京城世傢貴族,葉傢的根基不在京城,他們自然看不上葉川。”
顏老太太聞言,也跟著嘆氣。文敏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麼就成瞭老大難?顏老太太有些煩躁。
這個時候下人來報,說宋安然來瞭。
宋安然帶著丫鬟婆子來到上房,先給顏老太太請安,接著給三太太請安。
見到三太太也在上房的時候,宋安然頓時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宋安然在顏老太太左手邊坐下,不動聲色地問道:“老太太叫孫媳婦過來,可是出有什麼事情。”
顏老太太對三太太說道:“你將事情同大郎媳婦說一說。”
三太太領命,趕緊同宋安然說起文敏的婚事有多艱難,她本人有多辛苦。要是辛苦能換來一個好結果,那也罷瞭。可是辛苦瞭這麼久,什麼結果都沒有,這才是讓人最失望最不滿的地方。
三太太直接說道:“大郎媳婦,我是沒辦法瞭。該相看的人傢都相看瞭,要麼是別人看不上文敏,要麼就是文老太太看不上男方。現在隻能請大郎媳婦幫幫忙。”
宋安然挑眉一笑,“三嬸娘都沒辦法,我又有什麼辦法。”
文敏的婚事,宋安然才不樂意摻和。大不瞭就讓文敏回老傢嫁人。
顏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你三嬸娘已經盡力瞭,她現在也是無法可想。老身記得你外祖傢還有適齡的小子沒定親,方傢和古傢應該也有合適的人選。
大郎媳婦,你能不能替老身走一趟,打聽一下這幾傢的態度。要是他們不反對,可以先安排兩傢相看。”
宋安然聞言,倍感意外,又覺荒唐。誰想出來的主意啊,竟然想將文敏嫁到蔣傢,甚至是方傢古傢。
宋安然揉揉眉心,對顏老太太說道:“不瞞老太太,我三舅舅傢的表兄,的確還沒有定親。但是我三舅舅同三舅母早就打算好瞭,要在勛貴世傢內挑選兒媳婦。
文姑娘出身官宦世傢,身份上不合適。至於方傢,同蔣傢也是差不多的。古傢那邊,琴妹妹比我更清楚。老太太不如派人去一趟古傢,問琴妹妹打聽一下古傢的情況。”
顏老太太微蹙眉頭,說道:“大郎媳婦,老身也知道讓你替文敏相看婚事,著實為難你。隻是老身如今也是無法可想。
那麼多勛貴世傢,除瞭你外祖那邊,你三嬸娘幾乎跑遍瞭,就沒有一傢合適的。如今老身也是病急亂投醫,希望你替老身親自走一趟。
如果蔣傢和方傢都不答應,那就算瞭。到時候隻能勸文傢降低要求,在普通武將世傢或者官宦世傢裡面替文敏尋一門親事。”
顏老太太打感情牌,宋安然不好拒絕。可是宋安然也不會輕易答應。
宋安然對顏老太太說道:“不瞞老太太,我同大舅母的關系一般,同方傢更沒有來往。方傢那邊,兒媳可以派人去問一問,不過希望不大。
至於我三舅舅傢,說實話,我上門提這麼一門婚事,估計我三舅母都有打我的心。這樣吧,孫媳婦會給三舅母去信一封,我會在信裡面將事情說清楚。
要是三舅母不樂意,大傢面子上也過得去。要是三舅母心動,屆時再說相看的事情。”
顏老太太想瞭想,說道:“行!那你就先寫信吧。”
宋安然微微躬身,“多謝老太太體諒孫媳婦的難處。”
顏老太太笑瞭起來,“老身也是沒辦法。文敏的婚事,我們國公府已經盡力瞭。要是最後依舊沒有好的結果,我們國公府也問心無愧。”
宋安然含笑說道:“老太太說的極是。”
三太太此時說道:“要是文傢考慮一下京城的官宦世傢,估計把握會更大一些。”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三嬸娘此話差矣。根基在京城的官宦世傢,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傢。至於別傢,祖籍皆不在京城,遲早是會離開京城的。
就好比我娘傢宋傢,我們宋傢祖籍在漢陽。如果有一天我父親致仕,肯定會帶著傢人回到祖籍養老。一旦我們宋傢離開京城,那麼我們宋傢在京城經營出來的關系,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文傢上京城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找一傢根基在京城的世傢貴族結親。能滿足這個條件的,以勛貴武將為首。”
顏老太太說道:“大郎媳婦說的對。老姐姐帶著文敏上京城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瞭在京城結親。目前還是繼續在勛貴武將這個范圍內相看婚事。實在不行,再考慮官宦世傢。”
宋安然對顏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孫媳婦覺著是時候提醒一下文老太太。讓她們不要對勛貴世傢報有太大的希望,免得最後失望。
其實很多武將世傢也是合適的選擇。武將世傢裡也不乏青年才俊。要是文傢對傢世要求沒那麼高的話,文敏的婚事應該很快就能定下來。”
顏老太太皺眉深思。
三太太急忙說道:“我早就這麼說過瞭。就該在武將世傢裡挑選。我都看中瞭好幾傢,那幾傢的小子都極出色,年紀輕輕就已經在軍營裡歷練。遲早會有一番作為。”
顏老太太暗自嘆氣,“還是先等一等吧。先看看蔣傢方傢以及古傢的意思。實在不行,老身會和老姐姐說清楚的。”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宋安然也沒繼續多嘴。
宋安然起身告辭,回到遙光閣之後,宋安談提筆寫信,一封給三舅母高氏,一封給大舅母方氏。方傢那邊,需要方氏幫忙帶話。
兩封信寫好,宋安然命喜秋送到侯府。
事情成不成,這一兩天就能得到消息。不過宋安然對此不抱希望。
至於古傢那邊,顏老太太派人去古傢見顏琴。問顏琴打聽消息。
過瞭兩天,蔣傢,方傢,古傢,三傢都有消息。
顏琴說古傢目前沒有合適的嫡出少爺,適齡的都已經定親瞭。沒定親的都還小。
方傢那邊也非常幹脆的拒絕瞭宋安然。
至於蔣傢那邊,三太太高氏派人到國公府瞭解文敏的情況。
宋安然實事求是的,告訴婆子關於文敏的所有事情。不過宋安然還是很好心的,將文敏愛慕顏宓的事情給瞞瞭下來。她擔心三舅母高氏知道瞭此事會多想,以為她急於打發文敏,就將蔣沐洪當做瞭備胎。
三舅母高氏瞭解到文敏的情況後,頓時熄瞭結親的心思。很明顯,文敏不適合蔣傢的傢風,更不適合三房的風氣。
高氏想給兒子挑選一個厲害點,潑辣點的媳婦。如今三房的傢業越來越大,當傢少奶奶一定要能幹。文敏如此嬌滴滴的,又喜歡傷春悲秋,高氏懷疑她到底能不能管好傢。
說直接點,高氏要的是一個世俗點的兒媳婦,而不是一身文青的兒媳婦。
以這個標準來說,文敏是不合適的。
三傢婚事全部失敗,顏老太太也蠻失望的。文敏到底是有多遭人嫌棄啊,竟然沒有一傢能看上她。
顏老太太嘆氣,不得不將文老太太叫來,將情況同文老太太說清楚。
文老太太得知情況後,也是滿心失望,還有點惱怒。文老太太那點怒火,是沖著文敏去的。文敏這個蠢貨,當初要是不作死,曲傢的婚事就成功瞭。曲傢滿足瞭文傢對文敏婚事的所有要求,是最最合適的。結果就因為文敏的愚蠢,將好好的婚事給作掉瞭。
現在再想找到如曲傢一樣的婚事,已經不可能。想要讓文敏嫁入京城,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嫁入武將世傢。
可是文老太太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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