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剛推門而入,便瞧見她傢姑娘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春天的晚風輕輕的拂過,吹亂瞭女子鬢邊垂下的縷縷青絲。纖瘦的身影便顯得更加的孤寂落寞。
竹青稍稍頓瞭頓,她垂眸便走到瞭窗前。伸手關上瞭窗戶,回身便一手扶著沈月冰,關切的開口問道:“姑娘,王爺他……此番前來可是為瞭何事?”
她紅潤的小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剛才她待在門外,瞧著王爺他離去時模樣,真的有幾分猜測不明。她真的很擔心,莫不是姑娘她做瞭錯事,又惹王爺生氣瞭?
自從好幾天前,姑娘她將自己的貼身丫環打發走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略顯憂慮和悵然。整個人看起來憔悴瞭好多。
可是每次她詢問姑娘究竟發生瞭何事,姑娘她每每都是以借口搪塞過去。
久而久之,她便知道,自己怕也是問不出來什麼。可是每次瞧見姑娘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的心裡也酸酸的說不出話來。隻能遠遠的站在一邊,暗自的替姑娘她難過。
“姑娘,你如今正生著病。奴婢還是扶著你去歇息吧。”竹青淡淡的開口。她扶著沈月冰向床榻邊走去,不料沈月冰卻回過頭,握著竹青攙扶在她胳膊上的手,嘴角便扯開瞭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臉色蒼白,卻依舊沙啞著聲音,神情中好似突然多瞭幾分有氣無力。她眼神透過雪白的窗紙,暗淡的眸子裡似有微光在浮動:“竹青,扶我去園內走走吧。”
話一出口,竹青便愣在瞭原地。她半晌才回過神來。便趕忙出口阻止:“姑娘。現在天色已晚,天涼露重。況且你的身子還沒痊愈,姑娘你就聽奴婢的話,還是不要出去瞭。”
“奴婢這就扶你去歇息吧。”竹青伸手挽住她的胳膊,開口笑瞭笑道。
“竹青,你個死丫頭。”沈月冰便也隨之笑瞭笑,伸手點瞭點竹青的眉頭。卻不曾想竟突然扯動瞭手臂上的傷口,頓時一陣鉆心的刺痛便從傷口處傳來,她低頭,暗暗的咬瞭咬牙。
瞬間便恢復瞭笑臉。她撅著小嘴,略帶嗔怪道:“死丫頭,反瞭你瞭。真是連我的話也敢不聽瞭。”
聞言,竹青便不好意思的摸瞭摸鼻頭,調皮的笑笑道:“姑娘,奴婢怎敢不聽你的話呢。奴婢這樣做,也是為姑娘你著想嘛。姑娘你竟然還責怪奴婢。”
“好瞭好瞭。”沈月冰望著竹青,她悵然的嘆瞭口氣。便又接著道:“你個死丫頭,我說不過你行瞭吧?”
屋內兩人正在嘻笑打鬧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瞭敲門聲。鑒於剛才發生的事,竹青便有點兒膽戰心驚。寂靜的空氣裡卻突然彌漫瞭危險的氣氛。沈月冰盯著門口,眼裡卻突然閃過一絲慌亂。
那晚她決定去盜兵符之前,因擔心事情敗露而牽連無辜的人。在打發阿雪走之前,她以她們做事手腳懶惰,私下裡爭權奪利為借口,就已經將園內的丫環婆子們全都打發走瞭。
後來,她沒得手受瞭傷回來之後,將楚凌寒派給她的丫環們也都派到瞭其他的地方。如今,在這空曠的園子內,除瞭她,就隻剩下竹青和王爺他派過來的鈴蘭。
那天,林媚兒將鈴蘭送過來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林媚兒她到底還是按照她的計劃實行。雖說她早已清楚林媚兒的用心不良。可是,她卻也是不好當面道破。
畢竟她知道,林媚兒是從心底裡恨她。恨她搶瞭王爺的寵愛,恨不得她去死。她明知道鈴蘭是林媚兒的眼線,她也隻不是是林媚兒派過來盯著她的一顆棋子罷瞭,可是她依舊卻是毫無辦法。
門外的敲門聲依舊在有規律的響起。竹青拉著沈月冰的衣袖,神情有點緊張,她結結巴巴的出聲:“姑娘,你……你別怕。奴婢這……這就去……去看看。”
雖然她從心底害怕的要死。如今這裡卻隻剩下她和姑娘瞭。她做為丫環,在危險面前,理應保護她傢姑娘的安全。
竹青輕手輕腳的移步到門口,屏住呼吸,顫抖的出聲問道:“你是誰?”
“沈姑娘在嗎?小的有要事要見沈姑娘。”門外的小廝急忙的回答道。他敲瞭半天門,都沒有人出聲。他真的以為沈姑娘她不在園子內。
就在剛才,突然有個小姑娘背著包袱,要進府來。在門口卻被攔住瞭。她著急的就跟門口的守衛爭吵瞭起來。那時他正好經過,問瞭問她,才知道她是沈月冰沈姑娘身邊的丫環。所以怕她撒謊,這他才領著她來見沈姑娘的。
屋內原本就緊張的竹青,聽到這句話卻心裡更是‘撲通撲通’的亂跳瞭起來。莫非剛才挾持她的人又回來瞭?有可能!如此這般瞧來,怕是她傢姑娘早前得罪他瞭吧?這次他是專程來找她傢姑娘麻煩的。
不行!她可不能讓同一種事情上演兩遍。可是就憑她和姑娘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有何辦法?
竹青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屋內轉瞭一圈。目光便落在瞭門後豎立的木棍上。她也記不清楚,她傢姑娘的屋內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不過,總算是派上用場瞭。
“沈姑娘,你快開門啊!”門外小廝急切的呼喚聲又一次清晰的響起。小廝滿臉的焦急,管傢交給他的要事還未辦,要是遲瞭,定會受罰的。
竹青掂瞭掂手裡握著的手臂粗的木棍,在開門的一剎那,突然出手,一聲響之後,小廝翻瞭個白眼便倒在瞭地上,不省人事。竹青得意的扔掉木棍,拍瞭拍手。
餘光一瞥,便瞧見瞭站在不遠處的阿雪。女子一身月白的裙裝,長發簡單的綰成瞭髻。三千青絲在晚風中肆意的飛揚。她的肩頭上背著個灰色的包袱,此時的她,正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這位姑娘,請問你有何事?”竹青走過去疑惑的出聲問她。
“我叫阿雪。我是來找沈姑娘的。”阿雪簡單的說明瞭自己的來意。
“我叫竹青,是沈姑娘身邊的丫環。天色已晚,我傢姑娘已經歇下瞭。姑娘還是請回吧,有事明天再說吧。”竹青抬頭望著她,語氣中有絲絲的疏離。
阿雪聽完竹青的話,她微微有些呆愣。其實姑娘她並不是擔心她的安危,而是早已討厭她瞭嗎?若不是這樣,怎麼會在她走後又多瞭個貼身丫環?
“既是如此,那便好吧。打擾瞭。”她望瞭竹青一眼,淡淡的道瞭個歉。轉過身,便離去瞭。
竹青望著她的背影,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她煩惱的抓瞭抓頭發。回過頭,目光便落在躺在門口的小廝身上。
她好像突然記起瞭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難道……她又打錯人瞭嗎?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原諒她吧。
竹青望著他,默默的說瞭聲對不起之後。便越過他,就向屋內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