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稍大的小廝將他攙扶起來,坐在瞭門前的石階上。“你真的沒事吧?”他瞧著坐在石階上一臉痛苦狀的年輕小廝,用手肘碰瞭碰他,然後關切的出聲問道。
瞧著他這副一手撫額,表情痛苦的樣子,他的心裡便有些許的不好受。看來剛才是他下手略重瞭。才害的他這麼難受。為今之計,他也是別無它法,隻是希望他不要怪他才好。
小廝回過頭,剛想沖著他埋怨幾句,傾吐傾吐自己心裡的苦水。誰知,卻突然瞧見瞭他一臉自責的樣子。他心中燃起的怒火便突然熄滅瞭。
他伸出手,拍瞭拍他的肩膀,咧著嘴笑著安慰道:“大哥,你別擔心。你瞧,小弟我這不是沒事嗎?”
他怕大哥不相信,還特意拍瞭拍自己的胸脯,以示保證。年齡稍長的小廝看著他,自己也忍不住被逗笑瞭。
他知道,剛才這小子又在裝病騙自己瞭。他整天除瞭胡思亂想,坑蒙拐騙之外幾乎沒事可幹瞭。他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悵然的嘆瞭口氣。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若執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瞭。他的母親將他交給他,希望能幫他找一份好差事。可他千辛萬苦才說服王府的管傢讓他來這兒當個看門的小廝,好混口飯吃。
可這小子整天不務正業,異想天開。他真的很擔心他哪天若是做錯事,違反瞭府內的規矩,是會被罰的。甚至就連他也會受牽連的。
不過還好的是,王府內看門的小廝都是按天輪守的。也就是說過瞭今天也就不需要他們當值瞭。
年紀稍長的小廝暗暗嘆瞭口氣,卻像突然想起瞭什麼似的,回過頭對著他道:“你也出來這麼多天瞭。是時候該回去看看大娘瞭。”他拍著他的肩膀,再次的出聲勸慰道:“你放心。我去跟管傢說說,讓他準許你回傢幾天。”
“大哥,這……”小廝垂著頭,略有些猶豫。半晌之後,他抬頭,望著他大哥,再次的開口:“這……能行嗎?”畢竟他已經出來這麼長時間瞭。他娘獨自在傢,他是真的很不放心。
自小,他爹便去世瞭。這麼多年都是他娘獨自一人將他拉扯長大。可他卻還是那麼不聽話,不懂事。如今娘她一人在傢,又年老多病,他卻不能陪在她身邊。
大哥好像看出來瞭他的顧慮,他沖著他笑瞭笑:“你放心吧。大哥我會跟管傢說的。”他拍著他的肩膀,勸慰道。
“大哥,謝謝你。”小廝笑著說道。聲音略有些哽咽。眼裡似有淚光閃爍,他努力的眨瞭眨眼,才將淚光收瞭回去。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管傢卻突然從府內走瞭出來。他神情匆忙,似乎有些著急。
“管傢,你怎麼來瞭?可是發生瞭何事?”年齡稍長的小廝畢竟見多識廣,他瞧著管傢焦急的臉色,卻仍是不慌不忙的問出口。
“唉呀,”管傢蒼老的臉上無奈的抽動瞭一下,他焦急的開口,詢問道:“你們有沒有瞧見過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姑娘?可知她去瞭何處?”
就在剛才,他突然被王爺傳喚前去書房。他滿心疑惑,想也沒想便跟著來傳話的丫環前去。誰知剛到書房,王爺便吩咐他務必要找到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丫環。名字好像喚作‘阿雪’。
他雖滿心的疑惑不解,可是畢竟這是王爺吩咐的事情,他一個做下人的,卻也是不敢多嘴,妄想打聽主子的事情。他低著頭,應瞭聲。接著便退瞭出來。
他好像記得這個名字喚作‘阿雪’的女子。她好像以前是沈姑娘身邊的丫環。他也是見過她幾次面的。
隻是後來,聽說這個阿雪姑娘好像犯瞭錯,惹怒瞭沈姑娘,才被她二話不說給趕著出府的。
她當時還哭著嚷著不願離開呢。這些他都是聽府內的下人婆子們嚼舌根亂說的。至於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瞭。
不過說起這個沈姑娘,王府內幾乎人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她的心腸可不是一般的歹毒,而且手段狠辣。最重要的還是她心機城府頗深。
以前曾暗地裡不知道陷害栽贓過多少無辜的人呢。就連府內最目中無人的林夫人都不是她的對手。這個女人,簡直是比蛇蠍還毒啊!管傢皺著眉頭,默默的在心裡想著。
可是盡管如此,為瞭完成王爺的吩咐,看來他必須要去沈姑娘那兒打聽一趟。盡管他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可是畢竟阿雪的消息沈姑娘知道的最多,也最清楚。管傢在心裡無奈的嘆瞭口氣。
花園回廊的盡頭,迎面而來的一個人卻突然撞上瞭他。小廝抬起頭,看見被他險些撞倒在地的管傢之後,他突然反應過來,上前,眼疾手快的扶住瞭他。
“管傢,你沒事吧?”小廝扶著他坐在紫藤花廊下。彼時,正值午後,蒙蒙細雨早已斂去瞭痕跡。紫藤花已經長出瞭嫩嫩綠芽。溫暖的太陽透過紫藤花架照射瞭下來,灑下瞭一地的金斑。
太陽的點點光暈照射在湖面上,微風拂過岸旁的柳枝,圈圈的漣漪輕輕泛起,波光粼粼。
管傢望著遠處,垂眸定瞭定心神。片刻之後才回頭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小廝,語氣中含有微微的責備之意:“你在這兒幹什麼?我吩咐你做的事完成瞭嗎?”
這個小子,昨晚他吩咐他去做的事,他等瞭好長時間都不見他的人影。結果這會兒卻突然出現在這兒。這不得不令他疑惑叢生。
“管傢,這……”小廝低垂著頭,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他想瞭想便決定說出實情。可他開口之後卻還是略有些結巴:“其實昨晚小的準備去做的時候,結果卻突然……”
“行瞭行瞭!你小子又跟我撒謊是吧?”管傢不耐煩的瞪瞭他一眼。他還有要事要去做,沒空跟他在這裡磨蹭。正在他起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被身後的小廝一把給拉住瞭。
他慌忙地開口:“管傢,是這樣的。”小廝滿臉焦急,不停的解釋著:“小的昨天遇見瞭那個阿雪姑娘,然後她要進府見沈姑娘,然後小的就帶她去瞭。”
“誰知,還沒見到沈姑娘,小的就被她的丫環給……給打暈瞭。”小廝低著頭,聲音漸漸的小瞭下去。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給打暈瞭。這麼丟臉的事情,他怎麼說的出口?況且,這要是傳瞭出去,他的臉面何存?讓他情何以堪?
想瞭想便覺得算瞭,他還是先顧慮好眼前吧。要是他不解釋,萬一因此事管傢將他辭退瞭,他可怎麼活?所以輕重緩急他還是分的清楚的。
管傢本來沒打算理他,可聽見他說他見過阿雪姑娘。管傢便突然有些心急,他伸手一把拉住他,急切的問道:“那你可知阿雪姑娘她現在身在何處?”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瞭。”小廝低頭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昨晚小的被打暈後,就不知道阿雪姑娘她去瞭哪裡?”想起這件事他就來氣。他隻不過就問瞭問有沒有人,卻被那個小丫環平白無故的打暈。
他記得,他好像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更沒有得罪過她們。昨天晚上的事,他到現在都是滿頭霧水。
小廝不知道的是,昨晚的事純屬一場誤會。隻不過是他說的那幾句話讓竹青以為是挾持她的人,心裡害怕才把他打暈瞭的。他並沒有得罪過她們。隻是這個原因,他怕是永遠不會知道瞭。
今天早晨,他醒過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蒙蒙的雨絲濕瞭他的臉頰。很顯然,他是被凍醒的。
“我還有事要忙,你下去吧。”管傢低低吩咐瞭聲,越過他,就離去瞭。小廝轉過身望著管傢的背影,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越來越搞不懂瞭。難道是他在做夢?思及此,小廝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臉頰。可是會痛,不是做夢!他暗暗皺瞭皺眉,他管那麼多幹什麼?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吧。想瞭想,便轉身離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