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在送雲千落回別苑途中的楚凌寒並不知道,他的蹤跡已全然被跟在身後的黑衣人瞧在瞭眼裡。
這個黑衣人並不是別人,他便是被太子楚子珩派去跟蹤楚凌寒的暗衛。並在不被他發現蹤跡的情況下,時刻註意他的一舉一動,好向他稟報。
北辰國東宮中,楚子珩身著一襲暗黃色的金絲繡線錦袍,腰間系於一枚白玉玉佩。金冠束發,魁梧高大的身材竟透漏著一絲王者的氣息。
此時他獨自一人站在窗戶邊,低頭瞧著手裡的信箋。這是他剛剛接到的飛鴿傳書。信上說齊王處理完邊境的事務,並未曾即刻回來,而是去瞭東宇國。
而且,現如今。雲千落那個女人貌似也身在東宇國。這消息是他的屬下親自傳來的,應該不會有誤。
如此說來,便正合他意。北辰律法規定,除商販之外,任何人若無命令不得隨便出國。如今,他的好四弟卻未經父皇允許,私自去瞭東宇境內。
若是此消息傳到父皇的耳朵裡,不知父皇該有何想法?楚子珩瞧著不遠處,嘴角卻微微上揚,勾起瞭一抹詭異的笑容。
如此想來,他還是先去面見父皇。當他剛吩咐小廝去準備轎子的時候,卻傳來瞭雲紫嫣想要見他一面的消息。這個女人,果然並不是省油的燈。
雖然心裡已經打定註意不再見她,可是一想到眼前他要完成大事,就必須要有人從旁協助他。這便突然打消瞭這個念頭。
原本他答應娶雲紫嫣就是為瞭共同對付楚凌寒和雲千落而已。他們隻不過是互相利用罷瞭。
既然他的手上還有雲紫嫣這麼好的一顆棋子,不利用利用,豈不是太浪費瞭?既然她已嫁給他,也應該幫幫自己的忙不是?
“讓她進來。”楚子珩背對著小廝,輕飄飄的吩咐瞭一句。聞言,小廝便退瞭出去。
雲紫嫣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是激動的。自從上次她前來求見太子殿下。至今,已經一個月過去瞭。這一個月內,她幾乎天天都要來這兒一趟。
她以為太子殿下厭煩她,這輩子便都不會再見她。可是,她想錯瞭。太子殿下的心裡還是有她的。
“嫣兒見過太子殿下。”雲紫嫣走到楚子珩面前,微微屈膝,行瞭個禮,便開口說道。她故意嗲著聲音,聲音甜的仿佛吃瞭蜜糖般。
楚子珩瞧著她這般矯揉造作的模樣,心裡便忍不住的厭惡起來。他作為一國太子,這麼多年來,哪樣的女子沒見過?
對於像雲紫嫣這種裝柔弱裝可憐的女子,他早已厭煩的要死。抬眸,瞧著她塗滿胭脂水粉的臉頰,他差點沒忍住惡心,吐瞭起來。
他暗暗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便假裝有些欣慰的笑起來:“嫣兒,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兒?”說實話,楚子珩竟然隱隱覺得,雲紫嫣這個女人看起來表面無害,實則心機頗深。他還是註意點兒比較好。
雲紫嫣聞言,卻是用手帕掩著嘴巴輕咳瞭聲。乖巧的說道:“殿下,嫣兒這不是擔心你,才過來瞧瞧的嘛。”
伸手為楚子珩倒瞭杯茶,遞給他。似水的眸光裡卻滿含深情的瞧著他。餘光一瞥,便瞧見瞭放在桌角邊的信箋。她好奇的拿起來,便瞧瞭起來。
這信箋,是剛才楚子珩在她進來的時候,故意放在這裡的。為的就是讓她瞧見。他心裡早已料到,雲紫嫣那麼討厭雲千落那個女人,她定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殿下,這是……”雲紫嫣疑惑的瞧向楚子珩。雖然她已經明白瞭大概的情況,可她仍是不死心的問道。
沒想到,雲千落那個女人果真是神通廣大。她設計將她嫁給齊王。本以為依齊王的脾性,定是會狠狠地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料到。她會跑去東宇。如此說來,她想要除掉雲千落這個心頭大患,恐怕並不是一件易事。為今之計,她便也隻好向楚子珩詢問道。
“殿下,你打算怎麼做?”話音剛落,雲紫嫣便拿起火折子,將信箋點燃,瞬間便化成瞭灰,四散飄去。
楚子珩見她這般詢問,便也知曉她已經同意。他暗暗的思索瞭一番,便將自己的目前的計劃告訴給瞭雲紫嫣。她聽後,卻也之是附和的點瞭點頭。
按照楚子珩的想法,他想要把這件事稟告給他的父皇,就是想試試他的父皇會怎麼做?他若是能公正的解決此事,楚凌寒手中的緊握的兵符,怕是保不住。
父皇若是不相信楚凌寒,定是會收回兵符。試問,作為一國之君的聖上,會將關乎國傢安寧的兵符交給一個反叛通敵之心昭然若揭的叛徒嗎?肯定不會。
反之,如果他的父皇對此事遮遮掩掩,百般猶豫不定時,那可就別怪他楚子珩心狠手辣瞭。
之後楚子珩便打算前去禦書房。可是卻被雲紫嫣給攔瞭下來。她說,還是先去探探皇後的意思比較好。楚子珩點瞭點頭,便讓雲紫嫣帶著一幫丫環,去瞭皇後所在的鳳鸞宮。
自從雲紫嫣嫁到東宮,皇後對她也算客氣。畢竟她是丞相雲正清的女兒。而且,據說雲正清特別疼愛他的這個女兒。如此想來,珩兒娶瞭她,也不算虧。
皇後是楚子珩的生母。如此說來,楚子珩也算是皇帝楚浩天的嫡長子。在他不滿十歲的時候,楚浩天卻已經將儲君之位交給瞭他。
可是隨著他的年齡漸漸的增長,反而變得越來越不學無術,心機深沉。楚昊天便暗暗的擔心。總有一天,先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會毀在他的手裡。
正是在這個時候,早被他拋之腦後的楚凌寒,無論在武功,謀略方面卻是越來越出類拔萃。所以,他這才把兵符義無反顧的交給瞭他。
目的就是想讓珩兒向他學習,別整天不學無術,毀瞭自己,也對不起天下的百姓。可是令楚昊天沒想到的是,他的一片好心,卻成為瞭引起楚子珩和楚凌寒之間爭的你死我活的源頭。
為此,皇後給楚子珩卻是沒少出主意。隻要能幫助她的珩兒拿回兵符,穩固皇位,就算是不擇手段,那又如何?她早已經不在乎。
加上楚凌寒的母妃生前,因為一時得到皇上的寵愛便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就恨的牙癢癢。
當時她隻是一個嬪妃,卻和那個賤女人同時懷上龍種。這期間皇上對她們二人,還算公平。可是眼瞧著那個賤女人馬上就要臨盆之際,她便心急如焚。
這個賤人若是生的女兒那且算瞭。萬一生的是皇子,那她豈不是永無翻身之日瞭?所以當時她便私下裡買通瞭宮中的一位禦醫,讓自己的孩子能夠早些出生,順利坐上太子之位。
沒想到老天爺真的很眷顧她,她所想的,竟都實現瞭。可是,就在楚子珩出生後不久,她卻隱隱的覺得,自己失去瞭皇上的寵愛。
原來,那個賤女人竟然也生瞭個皇子。這便讓她的心裡百般不舒服。這就意味著,雖然她的兒子成為瞭儲君,可是難保以後的皇位不會受到威脅。
這件事便如一個疙瘩般縈繞在她的心頭,剪不斷,理還亂。她便日日想著法子,究竟如何才能除掉那個賤女人?整日的煩憂讓她食寢索然無味。
終於,在不久後,她便找到瞭這個機會。其實,楚凌寒母妃的死,並不是偶然。而這一切,竟都是皇後早已策劃好的。
她用計讓皇上誤會她,然後從旁煽風點火,結果皇上一怒之下將她打入瞭冷宮。冷宮內常年不曾住人,冷清潮濕。又加上她身體虛弱,不久之後便病逝。而她,卻隻是一個犧牲品,一個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而已。
雖然她終於除去瞭這個賤女人,坐上瞭皇後之位。可是她擔心的事情,卻還是如預料般的發生瞭。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明明已經將年幼的楚凌寒丟在冷宮裡不聞不問,又怎麼會突然將兵符交給他?對此,皇後心裡很是疑惑不解。
鳳鸞宮裡,雲紫嫣剛帶著丫環走進宮門。便瞧見皇後慵懶的斜靠在榻上,緊閉雙眸。旁邊的宮女們為她搖著扇子。
“母後,嫣兒來看你瞭。”雲紫嫣還未走到皇後跟前,清脆的聲音便傳瞭過來。皇後悠悠的睜開雙眼,瞧見她。便揮瞭揮衣袖,示意旁邊的丫環們退下去。
雲紫嫣瞧著周圍無人,便向皇後盈盈的行瞭個禮,輕聲道:“嫣兒見過母後。”
“嫣兒,今日過來可是有何要事?”皇後輕啟朱唇,瞧著雲紫嫣,悠悠的說道。她好看的鳳眸裡卻微微的泛起一絲危險的氣息。然而雲紫嫣並未註意到。
每次雲紫嫣前來鳳鸞宮,都是遇到什麼問題,來找她出出主意的。
畢竟她是過來人,雲紫嫣的那點兒小心思她又豈會瞧不出來?不過看在她幫珩兒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的幫她一把。
“母後既已明瞭,那嫣兒就直說吧。”以雲紫嫣的心機城府,她早已料到自己的這點兒小心思皇後定能一眼瞧明白。如此,她也便不再拐彎抹角。
“母後,你可知。現如今楚凌寒和雲千落都身在東宇國?”雲紫嫣靠近皇後,直接說出重點。
皇後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雲紫嫣要說什麼。“你有何打算?”這是皇後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
雲紫嫣嘴角掛著笑。悄聲道:“此事隻有我們三人知道。太子殿下一時有些猶豫,所以還是想過來問問母後的意見。”
皇後暗暗的思索瞭一番,便接著道:“此事萬不可讓皇上知曉。”以皇上的性子,他既已把兵符交給楚凌寒,這說明他對他這個兒子還是信任的。當然是不會輕易地治他的罪。
“此事事關重大。你去告訴珩兒,讓他來見我一面。”皇後想瞭想,便對著雲紫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