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無法體會他當時那份震驚,激動,不安和莫名的期盼。
來到這裡已經整整十四年,他便孤獨瞭十四年,懷念瞭十四年,絕望瞭十四年。
這些年他走南闖北,說是遊歷,倒不如說探尋。
大淵,東黎,南夏,幾乎都留下瞭他的足跡,可始終沒有尋到故鄉來人的影子。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那些關於前世的記憶,莫非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
他甚至會怕,怕那些記憶越來越淡,怕某一天醒來,關於現代的一切都會被忘記,怕自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代人。
如今,蘇小酒的出現,無疑是他無望人生中的一場救贖,讓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那些記憶,是鮮活存在過的。
而蘇小酒此時心中可謂震驚。
誰說這個十七爺胸無城府,隻會好吃懶做
且不說他偷偷開玻璃廠,還會造gun的事,那祺祺孕嬰店經娘娘和陸錚佈局,本以為做的密不透風,連皇上都沒查出來,結果這人竟能洞悉一切,其手段之高明,實在令人莫測。
怪不得之前他總是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
不過這一番話卻也為蘇小酒敲響瞭警鐘,看來今後還是應該註意自己言行。
得虧十七是好人,若萬一還有其他不良穿越者的存在,她的身份妥妥就暴露瞭。
“那你來這裡多久瞭還遇到過其他的穿友嗎”
這是蘇小酒一直想知道的,畢竟來瞭不過幾個月就碰到瞭他,這概率也太大瞭些。
苦笑“不曾,我等瞭十四年才遇到你。”
這話聽著容易讓人誤會,十七接著說“我一直在試著找同鄉,這麼多年幾乎都要放棄瞭,然後這個時候,你出現瞭。”
原來如此。
“那你之所以總在外面遊蕩,就是為瞭尋找其他穿越者”
“也不全是吧,隻是覺得外面要比宮中自在一些。”
蘇小酒很是不解“你一過來就是皇子,錦衣玉食,又有皇上和太後的疼愛,怎麼會不自在”
好酸,為啥她就隻是宮女
十七回眸,神色晦澀莫名“你以為,若真像你說的那般安逸,我又怎麼會在原主四歲時穿越過來呢”
她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真正的十七王爺也是被人害死的”
“嗯,具體情況不太清楚,畢竟那時候他才不到五歲,而且在我來之前就已經病瞭許久,關於身邊的一些人和事,都沒有很深的印象,所以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沒查出兇手,最後幹脆就遠遠躲瞭出去。”
雖有些蛛絲馬跡,但能謀害皇嗣之人,其背景定也不容小覷,加上當時他太過年幼,手中幾乎沒有任何資源,僅憑自己難以查證,時間久瞭,那些線索便慢慢斷瞭。
其實遠離上京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想惹得皇上忌憚。
大淵自元和帝登基以來,雖不至於風雨飄搖,但也暗潮洶湧,尤其這幾年,有些地方甚至揭竿而起,怒斥皇上庸碌無能,到處呼籲另擇國主。
皇兄膝下子嗣,最大的皇子墨辰今年尚不過八歲,而他作為先皇嫡子,又風華正茂,即便是親兄弟,在此敏感的節骨眼上,若手握實權,也必定會被皇上猜忌,倒不如遠離朝堂,落個一身輕松。
而且他前世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要當一條富貴咸魚,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唉,我也沒好到哪去,原主死的莫名其妙,搞得我天天提心吊膽,生怕真兇哪天再給我致命一擊,這種感覺就像有條毒蛇在草叢中盯著你,你卻不知道它到底藏在哪裡,小命隨時懸著。”
何況十七再不濟,到底身份貴重,尚有自保的能力,不像她,生若浮萍,總不能一輩子活在娘娘的庇護下。
兩人惺惺相惜,同時嘆瞭口氣。
“不過,據我調查,蘇小酒原本是個極其木訥寡言的女孩,而且性格懦弱,輕易不敢惹事,應該沒有什麼仇傢才對。”
蘇小酒托腮“我也是這麼想的,可若不是仇殺,還能有什麼呢”
難不成是情殺
自己先搖頭否定,身在後宮,接觸男子的機會少之又少,而且原主還暗戀陸澄,就更不會與他人有所牽絆。
忽然記起之前那個驚悚的夢境,她不解道“我曾夢到過原主,她好像要告訴我什麼,而且看起來似乎認識殺自己的兇手,可惜沒能說出名字。”
她這一說,十七也有些擔憂“總這麼懸著也不是辦法,用不用我幫你一起查探”
他手中力量總歸還是要多些,這些年,他表面雖浪蕩,但為自保,也暗中培養瞭些勢力,隻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輕易動用。
但蘇小酒不同,等瞭那麼多年才等到的故鄉來人,他不希望她再受到哪怕一絲傷害。
心中感激,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卻搖搖頭“不必瞭,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那人看我活的這麼好,已經放棄瞭也說不定呢”
他這麼多年來一直苦苦隱藏實力,她不想連累他暴露。
十七未再多言,忽然又聽她道“對瞭,你知不知道冷宮裡有個叫小舞的女孩,到底是什麼來歷”
“略有耳聞,但我常年在外,對後宮之事其實並不太關註,所以不知道其中內情。”
“這樣啊”
聽出她的失望,十七不免好奇“你問這幹嘛對你很重要嗎”
“嗯,我穿越過來那天,就是她發現瞭水塘中的我,讓人把我救瞭上來。”
“小嫂嫂也不知道”
“娘娘不讓提關於冷宮的事,大傢也都緘口不言,似乎有什麼隱晦。”
“那我便派人打探一下,有瞭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謝謝王爺。”
“都是老鄉,叫我董玉吧,那是我本名。”
彼此袒露瞭身份,聊天便隨意瞭許多。
尤其討論起有關現代的事,兩人更是相談甚歡,忘瞭自己手裡還有活計。
以至於蕭景拎著木炭遠遠走來,不禁皺眉“你們在聊什麼肉都烤糊瞭。”
“呀”
怪不得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隻顧著聊天,紅柳簽子竟然被烤斷,肉串掉進爐子裡,手中隻剩幾根小短棍瞭
見她手忙腳亂要下手去掏,蕭景再次將她提到一邊“傻瞭嗎手不要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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