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亞子突然通報道:“皇上駕到!”
皇甫凈與英閑相視一眼,忙將床榻上的簾子放下,跪在瞭地上,待視線中出現瞭明黃色的燙金龍袍,眾人下跪:“參見父皇/皇上,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甫嶸傲怒氣橫生,“凈兒好大的膽子!你這樣跟劫獄有何分別!”
皇甫凈羞愧得頭也抬不起來,他明白這樣做無疑是在給父皇添亂,但是小亞子去探監聽到瞭梁大人與墨王妃的對話,這叫他如何忍得住……現在搞成這樣,他既沒辦法面對父皇,更沒辦法面對七皇弟……
“父皇,是凈兒不孝,若父皇覺得難以向文武百官交代,請將凈兒交出去,凈兒任由父皇處置,是廢瞭太子之位亦或者是斬首示眾...凈兒也認瞭!”皇甫凈伏在地上神情淡然地道。
英閑也出聲道:“無論皇上準備如何責罰太子殿下,英閑願與太子殿下共同承擔!”
皇甫凈猛地偏過頭,“閑兒你瘋瞭!”
皇甫嶸傲諷刺地笑,“朕要你死也成?”
皇甫凈毫不猶豫地點頭,“成,隻求父皇不要牽連到閑兒……還有,放過墨王妃……”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得皇甫凈臉側到一旁,鮮血從那嘴角流淌直下。
皇甫嶸傲失望道:“好兒子!看朕都養瞭什麼好兒子,人上人你不想做,非要爭著當階下囚!漠視宮規,態度惡劣,你真以為朕不會殺瞭你?若不是看在宸遙的份上,你……”皇甫嶸傲顫抖著指尖,一臉的惋惜。
皇甫凈跪著前行到皇甫嶸傲的腳下,“父皇,求您不要看在母後的份上,母後已殞多年,父皇想要殺瞭凈兒,凈兒絕不會多言半句!求父皇下旨罷!”
陸影突然插話道:“皇上請聽陸影一言,現在此事尚未調查清楚,墨王妃已經被梁大人害得小產瞭,現在您又要責罰太子殿下,實在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如若墨王妃真是范暉國的細作,陸影相信墨王亦不會如此相信她如此疼愛她的,此事背後肯定是個陰謀,墨王妃說不定是被栽贓陷害的!”
皇甫嶸傲大駭,“墨王妃小產瞭?是梁大人害的?!”
皇甫嶸傲隻是為瞭在文武百官面前有個說法才將墨王妃暫時收監,實際上他也不太相信墨王妃會是細作,再說他的兒子也不是笨蛋,怎麼可能跟一個細作在一起這麼久沒有絲毫的感覺呢?隻是奈何所有的證據都對墨王妃不利,讓他實在難以包庇……
“墨王駕到,景將軍駕到!”小亞子又在外面喊道。
皇甫嶸傲後退瞭一步,突然有些害怕看到皇甫墨的臉。
皇甫墨先是趕去瞭大內監牢,而後聽說方萌寶被皇甫凈救出後,又風風火火地趕到東陽宮,卻被裡面的談話嚇得心驚肉跳,他的寶兒怎麼瞭?小產瞭?
“寶兒!”皇甫墨沖進東陽宮,臉色鐵青地揮開床榻上的簾子,用力將方萌寶抱進自己的懷裡,沒見方萌寶有動靜,他松開瞭一會兒,看到方萌寶紅腫不堪的臉頰,心開始鈍鈍地刺痛,咬牙切齒道:“是、誰?!”
空氣仿佛凝滯瞭一般,沒有人出聲,呼吸都變得輕微起來,因為沒有人敢承受皇甫墨的怒火,此時的皇甫墨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在憤怒地低吼、咆哮、嚎叫……他站在瀕臨崩潰的邊緣,隻需要一點點的火焰便能讓他輕易爆發!
見沒有人回答,皇甫墨開始抬起頭看向他們,嘴角咧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本王曾經答應過父皇,留在皇宮輔助大皇兄到三十八歲,所以,父皇就是這樣回報本王的?!本王大婚不久便被派去西部,寶兒獨守空房一個多月,現在還變成瞭這副模樣,就連本王的第一個孩子……也……”
皇甫墨眼角一瞥,看到床榻邊桌子上那滿盆的鮮血,幾欲發狂。
他恨不得將方萌寶鑲嵌進自己的身體中,仿佛這樣就能溫暖方萌寶的身體,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治好身體上的創傷,他狹長的雙眸中溢出眼淚,聲聲討伐著這個生養他的人,那個人貴為九五之尊,是他最尊敬的父皇,卻成瞭殺害他親生孩子的劊子手!
“父皇,寶兒也是您的兒媳,她肚子裡也有您的皇孫啊!”皇甫墨跪落在地上,將方萌寶重新放置回床榻上,細心溫柔地為她蓋好被子,他不再流淚,眼神也恢復瞭以往的凌厲,“此事本王一定會調查清楚,為寶兒報仇!”
他不忍再看方萌寶熟睡中的面容,揪著的眉心讓人心疼不已,他快步轉身,想要馬上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鐵臂卻被皇甫嶸傲拽住,皇甫嶸傲無力道:“是父皇對不住你!墨兒請原諒父皇,你要怎麼做,父皇絕對不會再過問……”
皇甫墨側臉如刀削般堅硬,嘴角緊呡,他沒有說話,雙眸中的火焰卻出賣瞭他此時的心情,他狠狠甩開瞭皇甫嶸傲的手,僵硬著臉跨出東陽宮,景風亦跟在他的身後,隻是不多時景風又跨瞭回來,囑咐英閑與陸影要好好照顧方萌寶。
皇甫嶸傲揮手讓皇甫凈起身,“既然墨兒回來瞭,就沒你什麼事瞭,墨王妃就交由你們好好照顧……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他們還這麼年輕……”
“但是不會再有第一個瞭!”陸影冷聲提醒道。
皇甫嶸傲神色一僵,的確,後面再怎麼有也不會是第一個瞭,尤其對於墨兒來說,他隻有寶兒一個王妃,這第一個更是顯得彌足珍貴……可惜,傷害畢竟已經造成瞭,一切就都無法挽回。
大傢的表情不一,但都一致為方萌寶心疼著,傍晚的時候念花過來照顧方萌寶,小丫頭第一次看到方萌寶這種慘狀,邊流著眼淚邊幫方萌寶擦洗著臉。
夜晚的時候,幾乎在大內監牢旁邊的宮殿都能聽到梁森蛻與那幾個牢頭的淒慘叫聲,皇甫墨陰鷙的臉逆著光,如殘暴的阿修羅神,手執蘸瞭令人渾身發爛的毒將他們幾個人打得慘不忍睹,但他仍不能消氣,手中的動作一直沒有停止。
就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將他的寶兒害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他的親生孩子,他怎麼能不恨!皇甫墨思及此處,手下力道越發兇狠,就連站在一邊的景風也聽著虎虎生風的鞭子聲肉疼不已。
“饒命啊!墨王饒命啊!是墨王妃自己撞到桌子的,跟臣...無關啊!”梁森蛻鬼哭狼嚎道。
皇甫墨猙獰著臉孔,又命人多拿瞭幾根鞭子來,蘸上瞭毒液更加大力地打在他們身上,“寶兒得罪瞭你們什麼?對一個女子你們也忍心下手!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畜生!今日便讓本王教教你們該如何做人!”
景風受不瞭地撇過頭去,現在那幾個人已經慘不忍睹,簡直就是活脫脫的血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得罪瞭墨王果然隻能死無葬身之地。
“來人,給本王將他們吊起來,給他們撒鹽水,不準讓他們暈過去!”皇甫墨兀自下著命令,眼睛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他的雙眼依舊跳躍著火光,尤其是想起方萌寶那個可憐兮兮的樣子更是怒火三丈!
他更恨自己,在方萌寶最害怕最痛苦的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也恨將他派到偏遠西部的父皇,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方萌寶,他該如何將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她?
說孩子沒瞭?他沒法設想方萌寶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隻知道現在他快瘋瞭,一直想要用孩子真正將她留下,可是...他最終還是無法留住自己的孩子,更讓她受到如此重大的傷害……他簡直是罪該萬死!
恍惚之間,東陽宮的小亞子快步跑進來,道:“墨王,請您快些回去吧,墨王妃醒瞭,她要找您。”
皇甫墨終於停下瞭手中的鞭子,梁森蛻他們估計出的氣兒也不多瞭,皇甫墨高大的身軀顫抖著,景風見他不對勁,握住他的肩膀問道:“怎麼瞭王爺?又不舒服瞭?”
皇甫墨將鞭子塞進景風的手裡,恨恨地看瞭那幾個血人一眼,咬牙切齒道:“給本王繼續打!再打一個時辰,不能讓他們死瞭!景風...本王、不敢去見寶兒。”
景風無奈地嘆氣,“好好安慰一番,沒事的,王妃娘娘是位開朗樂觀的女子。”
皇甫墨深吸瞭一口氣,道:“小亞子,走吧。”
“是,墨王。”小亞子提著燈籠照亮瞭前方的路,皇甫墨內心迷惘不已,孩子已經離去瞭,並且再也回不來,他不能再失去寶兒!還有那些罪魁禍首,他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悠長的宮路,皇甫墨走得每一步皆沉重無比,就連走在前頭負責照明的小亞子也能感覺到身後的氣溫氣壓,噤若寒蟬地走著。
東陽宮已然近在眼前,英閑守著門口,見到皇甫墨回來便道:“她醒瞭,狀態很不好,也不肯用膳,好好安慰一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