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甫凈正在東陽宮的書房裡批閱著奏折,英閑聽完方萌寶的話後憂心地蹙起眉頭,“聽凈說,炎國師可是個癡情的好男人,此次涉及到安螢皇姑的話想必有些困難……”
英閑話音一落,皇甫凈恰好從身後走出,一見到方萌寶便滿臉驚喜,“聽說找到七皇弟瞭,現在怎麼樣?北邊還缺什麼嗎?本宮馬上派人送去!你們...怎麼都不說話?”皇甫凈暗覺不妥,心裡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凈,墨王因毒昏迷...寶兒、寶兒是為瞭解藥而回來的。”英閑低下頭吶吶道。
皇甫凈握著金色椅子把手的纖細手指陡然攥緊,“什麼?怎麼會這樣?七皇弟的師父不是已經研制出解藥瞭嗎?為什麼現在又會昏迷?”
“師父研制的解藥少瞭一味極其珍貴的藥引,沒有那味藥引墨突然大量吐血,師父迫不得已封住瞭墨的脈門,讓我最晚十五日內一定要帶著藥引回去,否則……”
方萌寶一日之內說瞭三遍這個殘忍的事實,她已經像麻木瞭一般,沒有知覺瞭,如果炎國師不肯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那最後那味藥引到底是什麼?在哪裡?就算散盡千金,本宮也會盡全力去要到的!”皇甫凈雙眸炯炯道。
英閑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凈,那味藥引就是聖女殿裡安螢皇姑靈柩裡的那顆夜明珠。”
皇甫凈的臉色陡然轉白,那顆夜明珠...是炎國師為瞭皇姑闖瞭龍潭虎穴才得到的寶物,如果沒有的話,那皇姑的肉身便難以保住,炎國師對皇姑用情至深,不可能輕易肯將夜明珠拱手讓出的,那七皇弟該怎麼辦?七皇弟妹該怎麼辦?還有北邊的士兵百姓們該怎麼辦?
“大皇兄,你知不知道炎國師的弱點或者最喜歡什麼?我們好對癥下藥……”方萌寶試探性地道。
皇甫凈搖搖頭,“隻要是關於安螢皇姑的事情,都是他的弱點,他愛瞭安螢皇姑二十多年啊,父皇曾要為他另尋良人,但他寧可一直守著安螢皇姑的屍骨也不肯離開半步,皇姑就是他的命根子,要他看著皇姑真正地離去,實在太殘忍瞭!”
方萌寶不住地搖頭,“但是安螢皇姑確實已經離去瞭,就算炎國師再怎麼不願相信這個事實,皇姑也已經不在瞭,這種不在,並不是他守著皇姑的肉身皇姑就能回來的啊!他這麼做其實就是自欺欺人!但是墨還沒有死,還有很多人需要他,難道為瞭守住皇姑的肉身,就置墨的生死於不顧嗎?”
英閑安慰道:“寶兒別激動,我們不會直墨王的生死於不顧的,於情於理當然是應該救還能救回來的墨王,但是炎國師與我們不同,他一生的愛都給瞭安螢皇姑,就算明知道皇姑已經離去瞭,還是要保存著皇姑的遺體以慰相思,也許他覺得這樣皇姑還是在他身邊的,如果我們連這點希望都不給他,真不敢想象……”
“別急,讓本宮想想辦法,七皇弟是一定要救的,本宮等會兒先去找炎國師談談,看看還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七皇弟妹也很勞累瞭,請先回墨王府歇息罷!一有消息本宮會一定會派人去告知你的!”皇甫凈淡淡的語調帶著些微的顫抖。
方萌寶感激地看著皇甫凈,“謝謝!真的謝謝大皇兄,好,我這便回去瞭,父皇母妃那兒我們要瞞著嗎?他們老瞭,我怕他們經受不起打擊...”
英閑搖頭,“不能瞞著,讓他們知道罷,我們是一傢人,有些事情,就該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也許父皇母妃知道什麼別的辦法呢,寶兒,這個你就別擔心瞭,好好回去休息,我與凈會看著辦的。”
從正午折騰到傍晚,方萌寶才有氣無力地回到瞭墨王府,玲瓏丁香幾個丫鬟圍上來噓寒問暖的很令人感動,但方萌寶實在沒有氣力去回應那麼多,隻輕飄飄地說瞭一句:“我先睡一會兒,兩個時辰後再叫醒我用膳罷!”
幾個丫鬟見方萌寶臉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問長問短,“知道瞭,娘娘。”
方萌寶一回到臥房便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朦朧的窗外,不知道皇甫墨現在的狀況怎麼樣瞭,但是,她真的無能為力啊!為什麼偏偏要眾人在安螢皇姑與皇甫墨之間做選擇呢?她的心也好痛好難過,皇甫墨……
心的確好累,但是不知為何卻睡不著,方萌寶隻好踏出臥房,到旁邊的寶寶房裡看看自己剛產下還沒有多久的雙胞胎兒子,看看兒子,心情會好些吧,方萌寶如此想到。
皇甫念與皇甫安沒有睡覺,他們睜著大眼睛看著對方,“玲瓏,你先出去罷,我今晚就跟這兩個小傢夥睡瞭。”
玲瓏為難道:“王妃娘娘您長途跋涉一定很累,別看這兩個小傢夥現在挺乖的,但是一入瞭夜可是哭叫個不停,所以,王妃娘娘您還是回臥房去睡罷,這裡有奴婢就好。”
方萌寶看瞭看,“好吧,我跟他們說說話,就回去睡,辛苦你瞭,玲瓏。”
玲瓏退瞭出去,讓他們母子三人好好聚聚,王妃娘娘這麼久沒有見過兩個小王爺瞭,一定很想他們。
方萌寶小心翼翼地躺到瞭床上,將兩個柔軟的小寶寶左右攬入懷中,親瞭親他們的額頭,“念兒、還有安兒,娘親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娘親啊?你們真乖,是娘親對不起你們,因為爹爹,把你們留在府裡,但是請你們相信...爹爹很快就能回來瞭,所以你們要乖喔!”
皇甫念與皇甫安眨瞭眨眼睛,方萌寶將他們抱得更緊,“在這個世界裡,隻有你們還有你們的爹爹才是娘親最親的人,娘親永遠愛你們……”
方萌寶喃喃地說瞭很多,到後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兩個寶寶慢慢進入瞭熟睡中,方萌寶將他們放在床榻最裡面,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找瞭招手,玲瓏便點頭進來。
丁香路過方萌寶的臥房見方萌寶還沒睡著,便道:“娘娘要不吃些東西再睡罷!不然胃會受不瞭的。”
方萌寶想到明日還有得折騰,的確該善待自己,便點瞭點頭。
吃飽飯後,方萌寶逼迫自己進入睡眠,明日一早,她要到聖女殿門前一直跪著,隻希望炎國師能夠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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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陽依舊一如既往地升起,時間永遠不等人,方萌寶一大早便匆匆忙忙地進瞭宮,途中被小亞子攔住,小亞子滿臉的愁容,“啟稟墨王妃娘娘,太子殿下昨夜與炎國師商討瞭一晚上,炎國師說沒有兩全之策,救墨王便隻能犧牲長公主,他不肯救墨王,太子殿下暫時也沒有辦法,雨貴妃娘娘聽聞此事後今日一早便帶著長公主的靈牌前去央求炎國師瞭……”
“現在怎麼樣?”方萌寶焦急地問道。
小亞子搖頭,“不太清楚,雨貴妃娘娘不讓任何人靠近。”
“回去告訴太子殿下,謝謝他瞭,我去看看。”方萌寶說罷也不等小亞子回應,便撒腿往聖女殿的方向跑去。
聖女殿,方萌寶想要進去的時候被門外的宮女攔住,“參見墨王妃娘娘,雨貴妃娘娘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方萌寶道:“沒事,放我進去。”
宮女們見方萌寶的表情實在著急,也不敢多加為難,雖還在猶豫,但表情已經松動瞭,方萌寶見狀忙道:“我保證母妃不會拿你們撒氣!不會怪罪於你們!”
“墨王妃娘娘請。”四位宮女讓開瞭門口,方萌寶回頭道謝。
一進到聖女殿外的偌大庭院,便能聽見雨貴妃正在大喊的聲音:“炎國師,你為何不肯出來見本宮?你今日不肯答應救本宮的墨兒,不是對不起本宮一個人,是對不起整個大聖朝,對不起所有的將士,對不起教你一身武藝的師父,更對不起本宮手裡的安螢長公主!炎國師!你給本宮出來……”
奈何不管雨貴妃如何在外面叫囂,聖女殿的大門始終緊閉著,一席月白長袍滿頭華發的男子滿臉憔悴,他無力的聲音響起:“雨貴妃娘娘,您是安螢生前最敬重的人,本國師沒臉見您失望的目光,本國師早在十二歲便答應過安螢從今往後,有本國師一日便有她一日,所以,您請回罷!”
“本宮為何要回去?既然本宮說瞭是來求你,那自然得下跪求,你一日不答應本宮跪一日,一周不答應本宮便跪一周,如果你願意看到本宮每日拿著長公主的靈牌日曬雨淋地下跪的話,那就請繼續鐵石心腸下去,本宮絕不會有絲毫怨言,你是為瞭長公主,本宮沒有權力怪你,但本宮是為瞭自己的兒子,你也沒有權力幹涉!”雨貴妃一番話說得感人肺腑、擲地有聲,令站在她身後的方萌寶也不禁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