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鬧事由來

作者:浮波其上 字數:3161

第一百七十三章鬧事由來

李大郎說瞭一句,這才看到關文和李欣,頓時道:“妹子,文哥,你們到瞭?”

“.”關文答瞭一聲,見李大郎端瞭水一口飲盡,這才問:“發生什麼事瞭?”

“大伯娘揪瞭梅小霞,正打她來著。”

李大郎抹瞭下額頭的汗,道:“女人打架,又都算是長輩的,我覺得丟人,索性就回來避一避,娘叫我取傢裡的蒲團來著。”

答瞭一句,低頭見李欣默然不語地坐著,李大郎的視線轉到她旁邊那小娃子身上。

“這孩子是……”

“揚兒,叫大舅舅。”

揚兒便乖乖地挨著李欣叫瞭聲大舅舅。

李大郎不解地看向她,李欣擺擺手說:“揚兒現在叫我娘。這個先不說瞭,大哥,說說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個事情,大嫂說的我也聽得糊裡糊塗的。”

李大郎便也不多問,隻嘆瞭口氣,說:“還能是個什麼事兒,還不都是喝酒鬧的。”說著便將李金這檔子事兒詳細說瞭一遍。

原來臘月二十六那天李金跟楊傢一些人喝酒耍子,一整晚都沒回來,偏生跟他喝酒的也不是別人,正是楊傢那位遊手好閑的爺,梅小霞的小兒子,曾經讓楊婆子說讓李欣給他做妾的那個楊癟三。

而更加將這事兒推到楊傢頭上的理由是,讓李金出去喝酒是楊癟三叫的。

如今李金大清早回傢洗瞭個臉就去瞭,任誰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李老大傢的人全部指向楊傢,說是楊傢害瞭李金,要楊傢給個說法。

楊癟三這人就是個軟腳蝦,平時耀武揚威裝作自己瞭不得得很,遇上這事兒就泄瞭氣,乖乖躲在楊傢不出去。

李傢哪肯放過?臘月二十七下晌李金的靈堂設起來瞭,李銀就帶著李傢人找上門兒去瞭。

李欣這個二堂哥平時是個悶嘴葫蘆,很少說太多話。李欣對他也不是很瞭解,隻是聽說他這個二堂哥性格陰沉,在傢還打老婆。在李欣的觀念裡,會動手打老婆的男人就不是個好男人。

但既然李銀在傢都能打老婆。出去瞭自然也是個狠角色,也是個混的,操刀子帶瞭人找上楊傢,楊傢自然也懼。

依著楊傢當傢人,也就是楊梅氏她男人、楊癟三他爹的意思,給李傢一筆錢,.畢竟自傢兒子請人傢李金過來喝酒,人傢回去沒多會兒就死瞭這是掩不瞭的事實。

可是楊梅氏就偏生不,說什麼:“李傢人來訛咱們咱們還得雙手奉錢上去?李金自己喝酒醉死關咱們楊傢啥事兒?要錢沒有,大不瞭上官府讓青天老爺判一判!”

在楊傢,梅小霞說話楊當傢總要聽的,自己婆娘覺得兒子虧瞭,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臘月二十七和二十八,李銀都沒有逮住楊癟三。楊傢隻拋瞭個“這跟楊傢沒關系”的說法出來,李銀哪肯罷休?

臘月二十九這天午晌過後,李銀就翻進瞭楊傢院墻裡把人傢門給弄開瞭。夥同著幾個李傢本傢漢子揪瞭楊癟三跪到瞭李金的靈堂。

梅小霞不見瞭小兒子自然要找,李銀也跟楊傢放話,不給個說話,就讓楊癟三給他哥披麻戴孝。

梅小霞性子剛烈,跟李欣她娘劉氏有得一拼,當即火瞭,叫瞭楊傢十來個長工找上李傢門。

李銀還沒開口,李厚伯的婆娘,中年喪子的朱氏就沖上去揪打起楊梅氏來瞭,一口一個“惡毒婆娘教出個惡毒狗崽子”罵著。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周圍人拉不開,兩夥人幾近有火拼的架勢。

張氏聽瞭立馬站起來說:“大郎你怎麼回事兒?那邊那麼鬧騰你還不把山子小兜接回來!要是不小心傷著瞭怎麼辦!”

“沒事兒,娘看著的。”李大郎忙說:“三嬸上去幫著大伯娘打人來著,娘不好摻和,就帶他們站在一邊兒的。”

“那兩邊人打起來瞭怎麼辦?”李欣皺瞭皺眉:“真要到兩夥人幹架。這事兒可就不得瞭瞭。”

李大郎嘆瞭口氣:“本來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兒,誰判得清楚?”

“二堂哥也太沖動瞭,翻進人傢傢裡去把人給揪瞭出來……”李欣搖瞭搖頭:“楊傢會善罷甘休才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大郎說:“妹子你想想,要是真的依著楊傢說的到公堂上去定個是非,楊傢有錢,塞錢給縣太爺就行瞭,大伯傢也隻能吃個啞巴虧。二堂哥是混的,自然也知道這些貓膩,不然他犯不著跟楊傢起這種沖突。”

李欣也嘆瞭口氣。

關文這才在中間插瞭句話,問:“那到底那大堂哥是怎麼去的?又沒傷著,就是喝瞭一晚上的酒而已。”

“誰知道啊!”張氏唉聲嘆氣地說:“就洗瞭個臉,誰能知道他怎麼就去瞭。”

江氏在一邊輕聲說道:“昨兒我們過去的時候聽阿嬤說,說她年輕的時候有一天端著碗在門檻啃紅薯,遠方來瞭個遊方和尚,穿得破破爛爛的,問阿嬤討水喝,阿嬤看他渴得厲害,就進去給他倒瞭碗水,又一時憐憫心起瞭,還拿瞭個紅薯給他。那和尚吃完瞭後看瞭阿嬤一會兒,跟阿嬤說要給她算個命。”

李欣現在沒什麼心情聽江氏講這種命理啊命數之類的玄乎事兒,倒是張氏接瞭話說:“阿嬤說的時候我們都在的,她一邊說一邊哭,說那和尚說的,她這輩子命途順遂,老瞭還能享兒孫福,但是要是能活很高壽數,就一定要折瞭她子孫的壽數來填,說是她一生中有個大劫,她自己過不去的話就活不到高壽,要是過去瞭,勢必是她兒孫給擋瞭。”

江氏點頭道:“阿嬤就一直哭,說是她大孫子給她擋瞭劫,老天不開眼,不取她的命偏取大堂哥的命,她一糟老婆子活著有啥意思,偏生讓傢裡壯男丁沒瞭,讓孫媳婦兒還有重孫子以後怎麼辦。白發人送黑發人的……”

說著江氏眼眶便紅瞭:“看大伯傢一傢人都哭成一團,我們心裡都難受……”

張氏抹瞭下眼淚說:“哎,人也死瞭,也不能活過來。重要的還是活著的人,大表哥傢還有一個小子兩個姑娘呢。”

是瞭,這事兒李厚伯傢的人是一定要問楊傢要個說法的——即使隻是為瞭那三個沒成年就沒瞭爹的娃子。

李欣整瞭整衣裳說:“大嫂,我跟阿文去大伯傢看看。”

李大郎說:“這時候去做什麼?”

“女人打架,女人去勸著點兒也好。”李欣道:“況且三嬸都在那兒幫著大伯娘,我們娘卻在一邊不上前,怕是以後被人說起來。娘還落埋怨。”

張氏想瞭想也明白瞭這一層——前頭因為金絲楠木棺材的事兒公爹婆母跟大伯鬧瞭一場,雖然後來大伯傢的堂兄弟都來修復關系,但因為大伯落不下面子,也不主動找公爹說話,兩邊關系便一直是僵著的,除出瞭大堂哥這事兒,公爹婆母才又去瞭大伯傢。

而三嬸那人——

張氏微微有些憋氣。

便擺瞭擺手對李欣道:“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做點事兒就好。別摻和太多。”

李欣自然懂她大嫂的意思,點瞭點頭說:“嗯,那我就過去瞭。”

關文跟她一起去。李欣把揚兒推給張氏說:“揚兒乖,跟大舅舅大舅娘待一起,爹跟娘一會兒再回來。”

揚兒便點點頭,懂事地說:“知道瞭娘。”

見他說話有禮貌,人也乖巧,張氏也喜歡,拉瞭他小手說:“我看著他呢,你們去吧。”

路上關文道:“按理說揚兒也是你大堂哥的侄兒,雖然是外侄,但總得給他磕個頭什麼的。”

“瞎說什麼呢。”李欣輕嘆瞭一聲:“揚兒那麼小的時候就經歷瞭他爺爺死那事兒。怕是心裡對葬禮靈堂的印象深得很,他又早慧,看到這場景不得傷心難過?而且我也舍不得他去跪什麼的,那麼小的娃子,細皮嫩肉的,跪壞(最快更新)瞭可怎麼辦?我這去也讓山子和小兜都回傢去。自己傢還是自己要疼,大堂哥又不是沒兒子。”

關文怔瞭怔說:“我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李欣便隻是嘆氣。

兩人到李傢老屋的時候老屋那邊依舊熱鬧得很,隻是看上去這架是打完瞭,兩邊開始對著罵。

李傢老屋大,寬敞,但顯然年代有些久瞭。老屋住瞭李厚伯一脈那麼多人,人丁自然興旺。

院子裡聚瞭不少人,門口也有人別傢的人在張望,有人眼尖,瞧見李欣和關文來瞭忙讓開位置。

進院子的時候就聽見梅小霞那尖利的聲音說道:“……你們李傢還要不要臉!自己兒子貪杯喝酒醉死瞭要怪在我兒子頭上,還要把我兒子扣起來,當真以為這天底下沒王法瞭?窮瘋瞭是不是,鬧這麼一出不就是要問我們楊傢要銀子嗎!上輩子你們窮死的啊!”

李欣皺瞭皺眉。

楊梅氏這話說得難聽且直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李厚伯和他幾個兒子的確就是這個意思——人死瞭,總要撈點兒什麼回來,先不說喪葬這一塊兒,就是為著以後李金的遺孀和那三個孩子的生活,這錢也必須從楊傢身上榨出來。

可是這句話顯然是很得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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