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兒李欣還是蠻喜歡的,性格很溫順,從來不發脾氣,她拉著韁繩帶它散步什麼的,這馬兒也從來不撒蹄子亂奔。[]
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名字取得也很好聽。叫做紅歡。
自從跟著關文來瞭荷花村以後,這匹名為紅歡的馬兒便紮根在瞭荷花村,一點兒沒有因為換瞭環境而暴躁,頗有股怡然自得的味道。平時吃得也不算講究,除瞭關文和李欣喂給它的草料之外,旁的東西它也自己會去尋尋找找,一點兒不麻煩人。
李欣很喜歡它。
關文也喜歡紅歡,但他少有再騎這馬兒。這段時間來往鎮上都是坐馬車或者驢車的。
馬兒這種動物,在村裡還是不常見的。一匹馬兒有的時候比人還值錢,村裡人也不會花錢去買它。
當初紅歡初來荷花村的時候,還引起瞭一小陣子的騷動。村裡的人都想來瞅瞅這匹高頭大馬,還有人問關文為何不給造個馬車,讓這馬兒拉車。
李欣哭笑不得。
紅歡並不是拿來拉車的馬兒,估計讓紅歡拉車也太屈才瞭些。李欣看得出來紅歡這匹馬兒是很優良的馬種長成的,隻能當坐騎。真要給它套上車轅,對紅歡來說或許是一種侮辱。
李欣拉著紅歡下瞭坡,走在道上,心裡癢癢想騎上紅歡試試迎風奔跑的感覺。
想想還是算瞭。
她對跑馬可是一竅不通,要是出瞭事兒,這周圍可沒人來幫她。
李欣笑瞭笑,摸瞭摸紅歡的頭。
紅歡大大的濕漉漉的眼睛便望瞭過來。
李欣隻覺得紅歡的眼睛很像小孩子,單純天真,還很懵懂,讓人心裡生出一股憐惜,幾近忘記它也能稱得上是頭龐然大物瞭。
紅歡的大眼睛裡映出瞭李欣的影子,李欣湊近紅歡,眨瞭眨眼睛,摸摸它的頭說:“你來瞭以後都沒跑過瞭,久而久之會不會變胖什麼的……”
紅歡自然是聽不懂她的話,刨瞭兩下腿,又望向李欣。吾讀*
李欣便笑,拉著紅歡的韁繩朝前走著。
人傢遛狗,李欣遛馬。
二黑這會兒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瞭,它老早就不用李欣帶它出去玩鬧瞭。這片山頭估計二黑摸得比李欣都熟。
說來也奇怪,二黑和紅歡對對方並沒有任何敵意,它們相處地很好,有一次李欣還看到二黑從山***來,在竹林那邊兒繞著紅歡轉圈。紅歡也低瞭頭,自顧自嗅著竹林下邊兒的青草,也沒怎麼搭理二黑,卻也不阻止或者拒絕二黑踏入它的領地范圍。
大概它們都知道彼此是傢人?
李欣不由失笑。
正撫摸著紅歡的頭,一邊和紅歡散步,一邊跟紅歡說話,前方迎面卻碰到瞭白慧。
“又帶著你傢馬出來走動呢?”白慧笑道:“這都碰見瞭好幾次瞭。”
李欣帶紅歡出來也不過幾次,說來也巧,倒也真的碰到白慧好幾次。
李欣笑道:“是啊,沒事兒做,就帶紅歡出來走走。你呢,你這是上哪兒去瞭才回來?”
“我呀,出來走走,看看村裡邊兒一些孤寡老人。”白慧笑道:“鴻雁吩咐我做的,我也隻能照做不是?頭兩次也是為的這個。”
一邊說著話,兩人之間的距離便越來越近瞭。
“最近村裡的那些傳言你聽說瞭沒?”白慧問李欣道。
李欣一愣。
若是白慧指的是孫喜鵲和薑師傅的事情,她不是該閉口不談的嗎?怎麼會這般明目張膽地開口問她?
李欣隻能小心翼翼地道:“村裡……什麼傳言?”
“喜鵲的事兒。”白慧收瞭笑容,嘆瞭一聲:“你也覺得不好說吧?”
李欣便隻能尷尬地笑。
“我最近在這村裡邊兒走著,就是去看老人傢,老人傢也會問我,‘鴻雁他堂妹是咋回事兒?前頭鬧瞭這麼些事兒,這會兒還鬧事兒呢?’我隻覺得自己臉上都火燒一樣,都沒臉見人瞭。”
白慧撫瞭撫臉:“她這麼就不能消停會兒……”
這話可不好接,李欣便隻能呆站在那兒。
白慧道:“這會兒她是吵著要嫁給那什麼薑師傅,說是這麼些年就瞅著這男人是個好的……我就沒看出來那男人到底哪兒好瞭。三十歲上的人瞭,沒個正經的傢,做事兒雖然是認真,但每天就板著一張臉……”
“薑師傅為人還是挺不錯的……”李欣幹巴巴地接瞭一句,道:“他在我們傢做活計的時候,很多事兒根本不需要我們來操心……”
白慧卻擺擺手:“這會兒隻能說那薑師傅的壞話,好讓喜鵲消瞭要嫁給薑師傅的心思。”
白慧低聲道:“人傢薑師傅明確跟喜鵲她爹說瞭的,他沒跟喜鵲睡過,想讓他娶喜鵲那是不可能的事兒。薑師傅也明白名聲對女人的重要性,所以也沒把這事兒給嚷嚷出來,想著好歹給喜鵲留一份面子。沒想到喜鵲還就當薑師傅怕瞭她,越發有恃無恐的……”
白慧擊瞭一下掌,搖頭嘆氣:“這輩子是教不會她瞭……她這都是當娘的人瞭,做人做事怎麼還那麼任性不顧後果!再是隨心而活的人,做瞭母親,好歹要想想自己的閨女吧?村裡人都知道她閨女是她跟刁老妖生的,她這還一點兒都不顧忌,以後她閨女要怎麼活……”
這畢竟不是李欣擔心的問題,畢竟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她能管好揚兒就已經不錯瞭。別人的孩子會長成什麼樣,她沒那個聖母心來操心。
白慧說瞭一通,心裡想必是舒服瞭些,恢復瞭笑容又問起李欣揚兒的情形。
李欣自然說一切都好。
“可我最近聽說,前段時間揚兒他本族的人找瞭來?”白慧皺眉問道:“這還是鴻雁和你當傢的那天聊天兒後回來他跟我說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李欣便把魏傢的人上門,想領走揚兒,然後被她和關文趕走的事情說瞭一遍。
白慧長舒瞭口氣拍拍胸口:“可別把揚兒還給他們。”
李欣笑道:“那是自然,揚兒如今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把他還給那群人。”
白慧點頭道:“有你看著,揚兒才長得這般好,被他們帶走瞭,保不準怎麼教他呢!好好的一個孩子給教壞瞭就慘瞭。”
說著白慧倒是遲疑瞭一下,道:“可真要是如那什麼老族長說的,他孫子死瞭,想把揚兒接回去當孫子養……”
“那也跟我們沒關系。”李欣道:“當初他怎麼對魏二兩口子虐待揚兒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會兒我就回敬給他。說實在的,我都覺得自己對他算是客氣的瞭,見到他的面兒我心裡就直冒火氣。”
白慧笑說:“你這種心情我能理解。是不是一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感覺?”
李欣便失笑地點頭。
白慧輕拍瞭拍李欣的肩:“好在你沒把揚兒還給他們。”
又略說瞭兩句,白慧便要往傢趕瞭。臨走前又問李欣:“什麼時候來我傢裡吃一頓?每次都是我和鴻雁來你們那兒,你還沒往我們這邊兒來過。”
李欣一直有些忌憚去孫鴻雁傢,不為別的,隻為瞭不想跟孫鴻雁爹娘沖突。
當初關武休孫喜鵲,扯出孫喜鵲不守婦道等等的事情來,壞瞭孫傢的名聲,連累瞭孫鴻雁的親妹妹本來好好的親事兒也告吹瞭。關文和李欣在這個事情上所處的位置有些尷尬,尤其是李欣。
雖然孫鴻雁和關文這會兒恢復瞭“邦交”,她和白慧也算是說得上話的朋友,但始終是避開著孫鴻雁爹娘的。
聽白慧這麼問,李欣便尷尬地笑說:“下次吧,下次。”
“你每次都說下次。”白慧笑道:“每回說瞭下次,下次還是下次,這下次下去,可就遙遙無期瞭。”
李欣隻能低頭笑道:“這……總得看時候恰不恰當……”
關文去過孫鴻雁傢幾次,李欣一次都沒去過。
白慧拉瞭拉李欣輕聲問:“莫不是還在擔心我公爹婆母對你有意見?”
李欣便輕輕點瞭點頭。
“還是別往他們倆老跟前湊瞭。”李欣說道:“老人傢到底是固執的,嘴上說沒事兒,心裡其實並不一定這麼想。況且孫喜鵲是他們親侄女兒,尤其是你公爹……對我肯定沒什麼好臉色。”
白慧便笑瞭聲,說:“你當傢的都去過幾次瞭。”
“他是男人,跟你當傢的談的是正經的事兒,你公爹婆母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難堪什麼的。”李欣道:“換瞭我可就不一樣瞭,你公爹礙於面子不會說什麼,但我們女人傢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難保你婆母不會一時激動,說出些話來……雖然不一定是傷人的話吧,可我腦子裡已經有瞭這個印象,說不準就真以為她對我老大意見瞭……還是不去你傢好瞭,你和你當傢的來我們這兒也是一樣。”
“你就是性子犟。”白慧無奈地搖頭:“想事情想得多,寧願待在傢裡也不願出來多走動走動。”
“這樣挺好的,我也不想去讓公爹婆母看瞭心煩。”
白慧隻能嘆氣:“那下次再約吧。”
李欣點頭。
“哦對瞭。”白慧說:“你當傢的要去鎮上辦皮貨的事兒我也知道瞭,你要不要我幫你們介紹幾個這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