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來“興師問罪”,找來的人都還不少。
關文最近待在荷花村沒有回鎮上去,大傢也都知道他在傢,所以不敢來人太少,怕一見到關文就腿腳發麻。
人多力量大,人多可壯膽。
李欣冷笑地看著孫喜鵲打頭,刁老妖在後,當前一對夫婦赫然便是孫喜鵲的兄長嫂子,領著另外好幾個壯年漢子往這坡上來。
關文早在見到人影子的時候就擰瞭眉頭。
“倒還真好意思。”
李欣嘴角掀起諷笑:“兩個娃子打架,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兒,哪傢娃子不是摸爬滾打長大的?竟然還真能找到傢裡來討說法?”
關文凝神說道:“孫傢小子從來就是被他爹娘慣的,見他哭著跑回去,再聽他告兩句狀,糾集瞭人要問我們給說法,那也無可厚非。”
李欣便輕嗤一聲。
“姓關的!”
孫浩的爹大喝瞭一聲,孫浩娘已經叉著腰劈頭蓋臉地罵瞭起來:“你外侄子咋回事兒?橫行霸道都橫到我們村兒來瞭?他是李傢村兒村長的兒子那又怎樣?老娘才不怕他!把老娘兒子揍哭瞭,讓他給老娘賠禮道歉!”
關文穩如泰山般地站在前頭,李欣立在旁邊,二人均是一臉譏諷地看著孫傢一群人。
刁老妖翹瞭蘭花指,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喲喲,人傢可是村長公子呢!哪能說給嫂子你賠禮道歉就給嫂子你賠禮道歉的?”
李欣已經很久沒見著刁老妖瞭。
她跟刁老妖算是結下瞭仇怨,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刁老妖是被關文嚇著瞭還是怎麼,愣是沒跳到她面前來。前段時間孫喜鵲和薑寒的事兒。他竟然也能忍。
明擺著他是被孫喜鵲給“三振出局”瞭的,可現在薑寒沒消息瞭,孫喜鵲不跳來跳去瞭,他居然又出現在孫喜鵲身邊。還叫著孫喜鵲的嫂子為“嫂子”叫得如此親切。
李欣隻能說。刁老妖真可謂是一朵奇葩。
孫浩娘立馬往地上啐瞭一口:“我呸!村長公子?多大的本事兒!”
關文淡淡地說道:“村長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一句話頓時把孫浩娘給噎住。
孫浩爹見自己婆娘吃癟瞭,立馬瞪向關文說:“讓你外侄子出來!”
“找我侄兒什麼事兒?”李欣挑瞭挑眉:“他才是個五歲多的娃子,用得著你們這麼些人來找嗎?”
“就找他怎麼瞭?”孫浩娘尖聲道:“他欺負我們傢浩子!”
李欣冷嗤瞭一聲,說:“這位嫂子,你說這話也不嫌自己臉上臊得慌?”
“我臊什麼?”孫浩娘橫眉瞪眼:“你縱容你侄兒打我兒子,我還沒跟你算賬呢!要臊得慌那也合該你臊得慌!”
關文拉瞭李欣一把,搶在李欣前頭說道:“你怎麼就不臊得慌?你兒子已經七歲瞭,我侄子才隻有五歲,要真說打架就是欺負人。那也是你兒子欺負我侄子,我都沒找你們算賬,你們還好意思上門來瞭!”
關文說到後面。音量提得很高,把孫浩娘給嚇得往後退瞭兩步。
但關文面上卻仍舊是清清淡淡的,從左到右掃瞭來的孫傢的人一遍,堵在坡口那兒愣是不讓人上來。
“我們都想著,不過是娃子打架,稀松平常的事兒,沒想到你們倒真夠要臉的,就為這事兒那麼多人就找上門來瞭。”關文不緊不慢地道:“你們傢孫浩是缺瞭胳膊還是斷瞭腿兒,瞎瞭眼睛還是堵瞭嘴?要隻是一點兒隔天就好的皮肉傷讓你們來我這兒鬧騰,那我還得跟你們算算。我侄兒身上可是好幾處瘀傷,我是不是也要抓瞭孫浩來給我侄兒賠禮道歉?是不是這個理兒!”
孫浩娘又是一哆嗦,孫浩爹已經怒瞪著關文瞭。
李欣抱瞭手臂,瞧見孫喜鵲要躍躍欲試地想開口,臉上笑瞭一下。說:“都是孩子玩鬧。我侄兒雖然膽子大瞭些,人緣兒好瞭些。可也是個好孩子,不會無緣無故跟人打架。這些天兒他也不是沒跟村裡的娃子打過架,身上也不是沒有點兒擦傷瘀傷,但也沒見誰來我傢就因為孩子打架的事兒跟我鬧騰的,人傢還不打不相識,打出瞭交情。”
關文接過李欣的話道:“這肚量和心胸,一對比可就出來瞭。”
李欣笑瞭聲,諷刺地看向孫傢一群人:“怎麼,你們這是來給孫浩出頭?那行,我們也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兩個小子打起來的。當時圍在邊兒上的可是好些娃子呢,不愁找不到知道這事兒來龍去脈的人。”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擠兌地孫傢人連話都說不出來。
孫喜鵲忍不住,大聲開口道:“誰不知道你侄兒籠絡著那些娃子,他們當然向著你侄兒說話瞭!”
其實來龍去脈李欣還真不清楚,但是孫傢人清楚啊!孫浩回來哭哭啼啼地就把事兒給說明白瞭,正好被孫喜鵲聽到。孫培本來都說瞭,孩子玩鬧,不是多大回事兒,可孫喜鵲就是覺得不服氣。
最近她安生太多,皮早癢癢瞭,因為薑寒的事兒想給李欣氣受,但礙於關文親自來孫傢警告他們,她一直找不到由頭。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就算不能讓李欣傷筋動骨,好歹也擰巴擰巴她的皮,讓她不要過得那麼舒服。
孫喜鵲便跟孫浩交代讓他繼續哭,然後自己找瞭護犢子的嫂子,挑唆著自己兄嫂找人去尋關傢人算賬。
半途上碰到來討好孫喜鵲的刁老妖,刁老妖便也跟上瞭。
孫喜鵲的話一出,孫傢人頓時紛紛附和,說村裡邊兒的娃子如今都被山子給收買瞭的,不會說真話。
孫喜鵲自以為自己這話圓得不錯,不料李欣卻問道:“照你的意思,這個年歲的娃娃們嘴裡就沒實話瞭?”
“小孩子撒謊那是常事兒!”
孫喜鵲斬釘截鐵地說。
“你倒是瞭解得透透的啊?”李欣笑瞭聲,說:“平時沒少被孩子騙吧?誰騙你瞭?你侄兒?”
“你!”
“你傢小孩兒喜歡撒謊,可別傢小孩子教養好著呢,誰成天嘴上就掛著謊話?”
李欣斜睨瞭孫傢人一眼,身後跟來的幾個孫傢漢子都面面相覷。
李欣輕言道:“我倒是好奇,孫浩到底是怎麼跟你們說的瞭。他是傷得重呢,還是控訴被人欺負瞭?”
“就是你侄兒欺負我侄兒!”
後邊兒一排其中一個孫傢漢子站出來道:“浩子一直哭,說是被李航欺負瞭。”
李欣挑瞭挑眉:“都七歲大的孩子瞭,怎麼還那麼愛哭?”
一直坐在坡上的杏兒開口道:“當女娃子養的唄,嬌滴滴的成天淌金豆子。”
孫浩爹和孫浩娘頓時面紅耳赤,孫喜鵲大怒道:“羅杏兒,有你什麼事兒!”
“是沒我什麼事兒。”
杏兒閑閑地吃瞭顆核桃:“不過就是瞧不慣你,怎麼著吧?”
關武又遞給杏兒一顆,示意她不能再吃瞭,冷冷地看向孫喜鵲道:“你們孫傢養娃子都怎麼養的?屁大點兒傷都沒受,七歲大瞭打架輸瞭還輸不起怎麼的?我大嫂他侄兒回來都沒告狀,隻說是跟孫浩打瞭一架,手上腿上有淤青,擦藥酒的時候哼都沒哼一聲,除瞭年紀比孫浩小之外,其餘任何地方都比孫浩強瞭去瞭。大人上來找小娃子興師問罪,你們臉上也不害臊?”
說完話關武彎下腰低聲問杏兒:“這樣說可對?”
杏兒滿意地點點頭,把自己手裡的核桃肉塞到關武嘴裡瞭。
一番話說得後邊兒的孫傢漢子一個個臉上都訕訕的。
孫浩不是他們的兒子,大傢也不過是個親戚關系,還有的連親戚關系都沒有。的確人傢關傢的人說得沒錯,你一七歲大的娃子,不過是跟人打架,輸瞭便輸瞭,輸瞭哭也沒什麼,但一直哭一直哭,那說出來就有些讓人笑話瞭。而且跟你打架的人還是比你小兩歲的娃子,連比你小的你都打不過,或者說你居然還跟比你小的娃子打架,這傳出去,更是讓人笑掉大牙。
當即有人覺得後悔跟來,沒跟孫喜鵲等人打招呼,便掉頭下坡去瞭。
一走就走瞭三四個。
李欣笑道:“跟你們來的人都走瞭,你們還要留下來?”
“趕緊走吧,我沒閑工夫堵在這兒。”關文冷冷地看瞭孫喜鵲一眼,眼睛又落到刁老妖身上,讓刁老妖好一個激靈。
“不走,我就拿大棒子攆瞭。”
孫浩爹便有些猶豫,糾結著是要給兒子討回一個公道呢,還是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
孫浩娘卻是個護犢子的,覺得關文和李欣等人顛倒黑白,“嗷”地叫瞭一聲,沖上來便對著關文拳打腳踢。
關文和李欣都愣瞭一下,李欣知道關文是男人,不大好跟個婦人拉扯,忙伸手去拽孫浩娘。
孫喜鵲也上前來瞭,瞧著她眼神卻不像是拉架的,反而像是來添油加火好讓這架打得更實在的,頻頻不斷地推搡著孫浩娘往關文身上去,口裡還不斷地說著一些惹人發怒的話來調動情緒。
李欣一看便火瞭,也不想再顧及什麼,狠狠一把扯瞭孫浩娘的頭發往旁邊拉,在孫浩娘被扯到一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的時候,毫不客氣地伸手朝孫喜鵲臉上招呼瞭去。
隻聽“啪”地一聲,李欣怒指著孫喜鵲道:“你再耍什麼精怪,我就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