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一石二鳥之計

作者:淺潛心思 字數:3463

很快,蝶舞的事便傳到瞭苗川。

剛歇幾日又要去江北行宮,女帝原是不願意的,但聽說冷族出瞭事,也隻好撐著疲倦趕來。

苗川離江北不遠,女帝等人走瞭水路,半日便就到瞭行宮。

到時,正是第二日太陽初照。

他們在宮外等瞭一會兒,才有人打開宮門,將他們請瞭進去。

一大早,與下毒事件有關的人,便聚集在帝青宮前殿,冷亦寒也被放瞭出來。

昨晚上享受瞭一夜的冰,也沒有蚊蟲煩擾,冷亦寒卻睡得不好。

兩個妹妹都離他而去瞭,他自然氣得睡不著。

各自向皇帝行瞭禮,皇帝見他眼下的疲倦,暗暗滿意。

看來牢房的人並沒有區別對待他,讓他受一日牢獄之災,也叫警醒別人,皇帝不是好惹的!

“賞牢房的獄卒,就說對待冷世子有功!”皇帝輕聲向李佺吩咐。

李佺應瞭一聲,便吩咐下賞。

獄卒收瞭賞銀,又聽說是對待冷世子有功,還以為是照顧得周全,個個沾沾得意。

行罷禮,皇帝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入座。

正好冷沐真與女帝對面而坐,互視一眼,兩人卻都笑不出來。

冷沐真是擔心地笑不出來,女帝則是累倦地笑不出來。

苗川先帝去世得突然,像是故意考驗似的,剩瞭一堆國事給她。

這幾天回國,她日夜不眠都處理不完,連與慕容紹見面的機會也無。

現在又被皇帝招來,難怪她笑不出來,再端莊的女子,也有脾氣的時候。

皇帝的臉上,也帶著一分倦意。

聽說他昨天得瞭新人,正是江北選上來的秀女,十分合皇帝的心意。

虧得他有心情,剛剛判瞭冷亦寒,又選上秀女瞭........

自然瞭,別人再有怨言,也不能直言抨擊皇帝,冷沐真不會,寧蠑也不會。

就這麼默瞭一會兒,所有人都出神瞭,皇帝才假咳瞭幾聲,老眼微微一瞇,“朕記得夏皇帝說過,心儀冷族嫡出的大公子。”

慕容紹確實是冷族嫡出的大公子,她也鐘情慕容紹,隨即點瞭點頭,“朕確實說過,隻是這事,與今日的審問有關麼?”

皇帝的嘴角,無意間一挑,奸詐之色藏匿其中,“自然有關。夏皇帝與冷世子生情,才將蝶舞贈給冷世子,借冷世子之手,謀殺朕和寧世子!”

女帝可不是冷亦寒,自然不會任人魚肉。

聽瞭這話,女帝隻覺可笑,“登基為帝、統領一國,是叫洛商皇帝以民為重、使民信服,並非胡言亂語。想是如何,便要如何,這是小孩子的稚氣,不是一國之君的表率!”

居然為瞭這種小事,讓她走水路趕來,女帝的怒火一觸即發,“朕初登基,根基不穩,正是穩重苗川的時候。洛商皇帝因一些小事,便動輒船隻,將朕接來,不覺得過於勞師動眾瞭麼?苗川雖為小國,但護著洛商邊境,苗川若是不穩,洛商皇帝知曉其中後果吧?”

沒想到她會動怒,皇帝一怔,卻還端著架子,“謀害朕和寧世子,這可不是小事!”

女帝卻不屑一笑,“何為謀害?自身毫發無損、倒別人白跑一趟,究竟是何人謀害何人?洛商皇帝雖登基多年,卻好不懂事!”

被她說得有些理虧,皇帝隻好示意李佺一眼。

李佺會意,連忙提醒女帝,“夏皇帝息怒,別叫皇上面前,失瞭分寸啊!”

女帝正在氣頭,自然對上誰都是滿身的刺,“忠言逆耳,李總管既覺得不對,盡可指出哪一句不對!若無不對,卻不讓朕進言,李總管豈非奸人?”

李佺也是一怔,看瞭皇帝一眼,有些慌瞭神,“夏皇帝言重瞭,奴才哪敢做奸人?隻是禮節擺著,奴才不得不多嘴一句!”

“禮節重要,還是國之根本重要?”女帝咄咄逼人之勢,一分也是不減,“先帝暴斃,朕接管苗川,隻想替洛商鎮守邊境,日日兢兢業業。並非一些奸臣小人,日日陪著洛商皇帝玩兒,卻一點正事也不做!”

說著,掃瞭一眼其他人,女帝才繼續說道,“皇上且看看,冷大小姐、冷世子、寧世子.......他們都是年輕的好時候,不能日日陪著皇上鬧著,他們也有自己的正事可做。不管為不為國,起碼能盡一點綿力吧?

就說大小姐的佳人傾城,可曾少一分納稅?可曾動搖瞭洛商根基?既然沒有,何故叫他們辛苦在這,白白浪費大好時光?我們皆是忠臣,何故將我們聚集在這,審這沒完沒瞭的無頭案?”

她雖語氣沖些,話卻沒有錯,皇帝無從辯駁。

且她說話拿捏著分寸,不曾說出不敬之語,皇帝也抓不著把柄。

見他不說話,女帝幹脆結瞭尾,“皇上也有諸多政務吧?若是有,就快些處理,別拖著瞭;若是沒有,就安心休息,別累著龍體。苗川還有諸多國事,不處理隻怕引起洛商邊患,朕先告辭瞭!”

“留步!”皇帝終於說話,眨瞭眨眼,表情也變得不自然,“既然夏皇帝忠心,朕便有話直說瞭。蝶舞的事,並沒有傷著朕,也沒有傷著寧世子,朕就不多追究瞭!”

女帝止瞭步,聽瞭這話,暗暗一個白眼。

原就是皇帝的自導自演,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雖是這樣想,該謝恩的地方,還是要謝。

女帝隨即轉身,向皇帝深深一拜,“皇上英明!”

見她示弱,皇帝這才一笑,像是故意掩藏情緒,笑眼瞇成瞭一條線,“蝶舞之事,或許另有人為,朕可以慢慢調查。隻是夏皇帝與寒小兒的事,朕不想耽誤瞭,畢竟寒小兒已經及冠,夏皇帝也老大不小瞭!”

原來是為瞭撮合婚事........

皇帝的意圖,女帝這才明白。

睨瞭冷亦寒一眼,女帝的困意一去,神情也更加認真,“苗川事務繁忙,朕還無心婚事!”

按苗川的規矩,女帝嫁瞭人,就要退位讓賢,與夫傢退位為王的。

但合適的繼承者,女帝還未物色好。

所以隱瞞瞭婚事,除瞭個別傢人,其他人一概不知,平日也與慕容紹保持距離。

聽到皇帝的建議,冷沐真也是恍然,與寧蠑一個對眸。

他神態自然,顯然早就猜到瞭皇帝的心思。

冷沐真卻神態緊張,搭在大腿上的手,不自然地摳著指甲,“皇上若要賜婚,那是讓夏皇帝嫁過來,還是讓哥哥搬過去呢?”

一聽她這話,冷亦寒首先一驚,連忙撇清,“啟稟皇上,臣與夏皇帝毫不熟悉,不曾生情啊!”

皇帝呵呵一笑,“不曾生情,可以日後慢慢生情。再者朕看得出來,你們並非無情,不然你包袱中的蝶舞,是何人送的?”

蝶舞,自然是皇帝差人準備的,也不曾放進包袱。

隻是搜查包袱的時候,臨時放進包袱的。

這麼簡單的陷害,虧他做得出來,也不怕損瞭身份!

瞧見冷沐真不屑的嘴角,皇帝才轉眸於她,“朕想瞭想,夏皇帝出遊多年,初回苗川,自然不能叫她背井離鄉。”

冷沐真明白地點點頭,“皇上的意思,叫哥哥搬去苗川,封其王侯、夏皇帝為妃?”

這正是皇帝的意思,他卻不承認,故作深沉地點點頭,“沐丫頭的建議不錯!”

冷沐真無奈一笑,明明是皇帝自己的打算,倒成她的建議瞭?

皇帝誣陷別人的本事,真是一天比一天厲害啊!

這樣一來,冷族就少瞭嫡系世子。

等冷沐真一嫁,兩位順位的繼承人都沒瞭,皇帝就要另擇他人,繼承冷族的傢產。

自然瞭,他不會選冷族的人,而是借此培養自己的新勢力,同時吞並冷族。

苗川那邊也可以安定瞭,皇帝不滿意的夏皇帝退位。

夏皇帝若無新帝的人選,權力就到瞭皇帝手裡,由皇帝新澤的新帝,自然合他的心意。

簡簡單單地一個婚事,皇帝不用損傷分毫,就可以安定冷族和苗川,何樂而不為?

質子一事,想來很快就會結束,冷亦寒也很快成為一名棄子。

一名棄子,若是做瞭對不起冷族的事,想來老太君的毒手,不到明日便會伸過來,一個活口也不留!

想著老太君兇狠的眼神,冷亦寒撲得一聲跪倒在地,“皇上三思啊,夏皇帝高貴,臣實在配不上!”

皇帝卻不以為然,“你是洛商貴族,又是嫡出,哪有配不上別人的道理?不許胡說八道!”

冷亦寒卻是固執,“臣還要孝順祖母,絕不能搬去苗川,還請皇上體諒!”

“你祖母自有朕和沐丫頭照顧!”皇帝故意沉下臉色,像是警告。

即便註意到皇帝的神色變化,冷亦寒也不能松口,三思之下,隻好救急道,“臣已經有心上人瞭!”

“是麼?”皇帝故作一驚。

女帝一聽,也連忙拒絕,“苗川國規,女帝退位,必須一夫一妻,以示尊貴。既然冷世子另有心上人,就不能搬去苗川,封為王侯瞭!”

苗川確實有這個規定。

這也是先帝爺的苦心,深怕八女兒也受妾室欺負、夫君花心,便立瞭未嫁的老八為帝。

皇帝點瞭點頭,卻不死心,“你既說有心上人,那你且說說,你的心上人是誰?朕記得從小到大,你隻與沐丫頭玩耍,不曾親近哪位女子。除瞭今日與司徒小姐走近,便沒有其他女子瞭吧?”

說著,還不忘威脅,“你可不要說出一個從未深交過的女子,耍弄於朕,也是要砍頭的!”

“是。”冷亦寒應瞭一聲,大腦飛速地轉著。

從小到大,除瞭真兒,他確實不曾親近別人。

隱隱不安,這可怎麼辦?無人救急,他就要被老太君殺瞭!

見他遲疑,皇帝又是挑眉,“不敢說?還是根本無心上人?你現在實話實說,朕可以恕你欺君之罪!”

冷沐真也替他捏瞭一把汗,正想替他說話,冷亦寒卻先一步發言,“沒錯,臣心愛的女子,正是司徒小姐。她與雲公子還未真正定親,臣還有機會吧?”

“確實有機會。”皇帝呵呵一笑,藐視他一眼,吩咐李佺,“傳司徒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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