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寧蠑,司徒速一向是笑臉齜牙,“來江北玩玩,順便看看大小姐。怎麼?寧世子不歡迎?”
什麼叫做重色輕友,寧蠑算是明白瞭。
沒認識丫頭前,一來便是纏著寧蠑,如今認識瞭丫頭,居然還特地來看她!
不過寧蠑知曉司徒速的為人,雖然言語直率、來去逍遙,但不會覬覦冷沐真,因為他知道冷沐真是寧蠑的人。
正因為他的聰慧、他的坦蕩直率,寧蠑才交瞭這個朋友!
面對司徒速,寧蠑亦沒有敵意,隨即點頭一笑,“你難得來,不逛逛看看江北行宮實在可惜!”
雖是逐客令,卻沒有排斥的意思。
聽出瞭寧蠑的本意,司徒速笑笑點頭,“那我出去逛逛,你跟大小姐說悄悄話吧,說完瞭再喚我回來!”
說著,大搖大擺地走出瞭房間,腳步聲越來越遠,很快便消逝無聲。
雖是兄妹,卻也男女有別,寧蠑又看向冷伯諭,“看真兒的臉色,必須用針灸驅毒,幾處重要的穴位不能隔衣施針,你回避一下吧?”
冷伯諭是贊同他倆的,聽罷便是點頭,“你的醫術我信得過,務必把餘毒清瞭,江族的毒不能久留!”
說罷,見寧蠑點頭,他才放心離開。
剛走到門口,便聽冷軒一聲秘密傳音,“諭兒,速來,有要事相商!”
秘密傳音的距離不能太遠,這麼說,冷軒就在附近?
他應該進不瞭行宮,大門又離這裡甚遠.......難道他在海邊?
以魔靈之鏡的面目,萬一被人看見,或許會引起皇帝的懷疑。冷伯諭想著,到瞭後門便摘下瞭魔靈之鏡。
出瞭後門一瞧,冷軒果然在海邊不遠。
天色隻有一點亮光,黑夜臨近白日的朦朧感,說是黑夜太亮、說是白日太暗。大地都在沉睡,隻有冷伯諭撐著睡意走瞭過去,“什麼要事?”
像是遇瞭什麼歡喜事,冷軒難得開懷一笑,親手拉著孫子坐在石頭上,“我查過司徒速這個人,聽說他是凌晟司徒族旁系的嫡子?”
這就是他說的要事?冷伯諭一怔,點瞭點頭,“他確實是司徒族旁支的嫡子,這又如何?”
看來消息不假,冷軒釋然,又笑燦燦地問話,“那你與他的關系如何?”
關系.......冷伯諭托腮想瞭一會兒,“我與他都是邦交大使,說過幾句話,算不上好友,也算不上陌生吧!”
冷伯諭也算聰明之人,但在司徒速面前,還是低瞭一等。
每每邦交碰上,總會被他耍玩一頓。若是千夜冥,必定以他為敵,但冷伯諭成熟寬容,所以從來不與計較。
聽罷他的話,冷軒又是一個點頭,“那你覺得司徒速的為人如何?正直麼?他有沒有過妻妾?”
冷伯諭被問得一懵,“為人如何我倒是看得出來,有沒有妻妾,我如何知曉?我又沒有特地調查過他!不過我好像聽說,他是今年的及冠的,及冠的生辰還沒到,應該還沒有婚娶吧!”
冷軒點瞭點頭,又搖瞭搖頭,“沒有及冠,不代表沒有通房丫頭,有通房丫頭也不成啊!”
聽著他輕聲嘀咕的話,冷伯諭更是無奈,“他有沒有通房丫頭,你管什麼?”說著,像是想到瞭什麼,突然一驚,“他不會也是冷族的後人吧?對瞭,你給他凝香丸和魔靈之鏡做什麼?難不成要認他做孫子?”
冷軒深深一笑,“猜對瞭一半,不是認作孫子,而是認作孫女婿!”
“孫女婿?!”冷伯諭驚瞭又驚,腦中浮現寧蠑的面容,與司徒速的面容一比。
兩人智慧相當、身材相當,性子還算融合,武功也相差不多,確實都是個好人選。
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冷伯諭驚瞭一會兒,才推瞭推快要掉下來的下巴,“爺爺,你中意司徒速?你不是嫁別的孫女吧?是讓真兒嫁給司徒速?”
冷軒微笑點頭,“江南行宮的事、昨晚的事,我都知道瞭,也想過瞭。那個司徒速,絕對是個可造之材,智慧過人!怎麼樣?我看中的人,是不是很優秀?”
“優秀是優秀........”冷伯諭蹙著眉,想著妹妹若是知道瞭這件事後的反應,又想到寧梨,“可祖母中意的是寧世子呀,他與真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諸人看著都是天生一對!”
提到寧蠑,冷軒便是一臉喪氣的表情,“再好的情分,早在四年前也已經斷瞭。人要向前看,別學那個老婆子,婦人之仁!我就覺得司徒大使不錯,智慧、細心、明察秋毫,而且我看得出他對真兒是照顧的!”
照顧就代表愛慕?
冷伯諭想這麼問,但猜到冷軒的回答,又懶得多問瞭,隨即沉瞭面色,“現在是睡覺的時辰,爺爺找我出來,就為瞭司徒速的事?”
冷軒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不是要事麼?這可關系你妹妹的終生幸福!司徒速這人我已經看好瞭,如何撮合看你,反正一定要讓他們成婚,丫頭才能真正幸福!”
頭一回見面,又送凝香丸、又送魔靈之鏡,現在還要許配孫女?!
冷伯諭徹底無奈,“一個旁系的小嫡子,未及冠的小兒,有什麼可幸福的?”
一個認定瞭寧蠑、一個認定瞭司徒速,若兩人碰在一起,必然又是一場爭執。
倒難為瞭冷伯諭,夾在中間,一時不知該如何撮合!
回瞭行宮,冷伯諭並沒有回住處,而是一路向花園走去,果然在花園找到瞭司徒速。
江北行宮沒什麼好逛的地方,唯一看得過去的景色,就是行宮花園瞭,所以冷伯諭找去瞭行宮花園。
一路都想著該說些什麼,碰到司徒速,卻不知怎麼開口,還是司徒速先一笑,“冷世子與大小姐是什麼關系?”
孿生兄弟的事,榮親王瞞得極好,再加上冷伯諭本身的低調,司徒速從來不知。
起初聽說慕容大使加入冷族族譜,還以為是洛商皇帝的陰謀,今日一看他們兄妹倆的親近,司徒速又打破瞭先前的想法。
其實這次過來,司徒速就是為瞭冷伯諭而來。
一個北詔的大使,又是北詔的護國將軍,本該將守北詔的安危,怎麼會被洛商選去過繼冷族?
深怕他們對冷沐真不利,所以司徒速親自來看一看。
打從知曉瞭冷沐真與寧蠑的關系,司徒速便有意護著她,一是愛屋及烏,寧蠑的女人也是他的朋友;二是冷沐真本身,她確實是個值得深交的好友!
雖然同為邦交大使,但彼此還是有諸多不信任。
司徒速不與他坦誠相見,冷伯諭自然也有所保留,“司徒大使都看到瞭,就是同族的兄妹關系,現在我是真兒的兄長!”
隻是同族的兄妹,不是血親的兄妹麼?
可他們方才的親密狀,好似不那麼簡單。
像是看出瞭什麼,司徒速幽幽一笑,“我不是問表面上的關系,而是私底下的關系。”
私底下.......冷伯諭一個低眸,眸笑唇卻不動,“私底下的關系,應該算是本世子與真兒的秘密吧?司徒大使是外人,本世子難以奉告!”
司徒速不屑一笑,“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
肯定不是什麼情人關系,冷沐真與寧蠑相愛,不可能容忍一個毫無幹系的男子背她回宮。
也不會是朋友關系,因為就算是司徒速這般的交情,冷沐真也不會與之發生肌膚之親。除瞭昨晚受傷昏厥,倒在瞭司徒速懷中,清醒時她不會做可能對不起寧蠑的事!
既然這些關系都不是,那就是親人關系瞭?
方才研究瞭一會兒魔靈之鏡,司徒速也試著戴瞭一下,果然與原本的面目大相徑庭。
轉頭若有所思地看瞭冷伯諭一會兒,司徒速突然伸手,將他的面具一摘。
魔靈之鏡下的面目,令司徒速震驚,也是他意想過的可能,“你是.......”
沒想到他這般無禮,冷伯諭一驚,忙四下一看,搶回魔靈之鏡重新戴上。
幸而天還沒亮,四下都是無人。可司徒速的行為,顯然已經惹怒瞭冷伯諭,“司徒大使這般無禮,是沒有教養的緣故麼?”
聽這語氣,他肯定不是千夜冥。
若是千夜冥,司徒速惹怒瞭他,他必定一個大刀揮過來,怎由得他分說?
既不是千夜冥、又與千夜冥有著一模一樣的面目,司徒速又是一驚,“你們是孿生兄弟吧?你是大小姐的大哥、千夜太子是二哥,所以大小姐才與你沒有男女顧忌!”
其實他早有想法,即便不摘魔靈之鏡,遲早也會被他看出來。
冷伯諭心裡知道,但還是由不住生氣,“司徒大使探究因果,總要顧忌場合吧?這裡是江北行宮,若被人看出端倪,我們整個冷族都要受罪!”
司徒速這才四下一看,“這麼早,連公雞都沒有打鳴,冷世子不必害怕!倒是這孿生兄弟.......我是頭一回見,打心裡覺著神奇!一樣的面容,卻截然不同的性子,千夜太子與你比,簡直差遠瞭!”
聽到別人詆毀兄弟,冷伯諭亦是惱火,“千夜太子如何,輪不到咱們評說!”
說罷,才想起冷軒的吩咐。冷伯諭假咳瞭幾聲,確定瞭周圍無人,才湊近司徒速問道,“我也想問問,你與真兒是什麼關系?為何深夜前來營救她?昨晚若不是你,我們都對江族的毒束手無策,真兒必死無疑!”
猜到他會問這個,司徒速自然一笑,“我與大小姐是好友關系。至於深夜營救,隻是湊巧碰見,並非刻意前來。寧世子與我交好,大小姐又是他的人,我自然竭盡全力救她,不然寧世子孤獨終老可怎麼辦?”
他倒仗義,冷伯諭卻聽出瞭別樣的意思,“你對真兒,沒有一點點男女之情?”
司徒速則是一愣,“什麼叫男女之情?就像冷世子你,與苗川女帝的感情?”
聽出瞭他的故意調侃,冷伯諭又是生氣又是驚訝,“你如何知曉?是真兒告訴你的?”說著,一提內力,下意識向著司徒速的脖子一去,“你打聽這事,可想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