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麒掩嘴笑瞭笑,“誰不知道三小姐是最不拘小節的人,禮儀這種東西,不應該用來束縛三小姐!”
聽他這麼說,冷沐真才收瞭怒色,朝著他滿意地一點頭,“說得挺好聽,那就不怨你瞭!對瞭,你們倆在院子裡做什麼?”
劉麒輕聲一嘆,“在院子裡還能做什麼?睡不著散散步。因為騫敬的事,這幾日我都睡不好,總覺得騫敬托夢找我,想要索我的命!”
冷沐真聽得一笑,“你的膽子還是這般小,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騫敬嘛,他來瞭你就把他打跑就是瞭!”
話說得簡單,可真的夢到的時候,那種恐懼感,即便再膽大的人也會一時膽怯。
冷沐真也做過噩夢,知道噩夢時人的無助,玩笑罷瞭,便輕拍瞭拍他的背,“一個人睡覺總會做噩夢,這是心不安的表現,隻要有人陪你睡覺,你就會有安全感瞭!”
因為這話是冷沐真說的,劉麒又朝思暮想著冷沐真,下意識誤會冷沐真要跟他睡覺,疲倦慘白的臉上頓時打上一道紅暈。
“這......”劉麒突然扭捏起來,心裡激動,面上卻十分害羞,“這似乎不合適吧!”
冷沐真豁達一笑,“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讓彥興陪著你,正好省瞭一間客房!”
彥興.......劉麒聽得一愣,原來是讓彥興陪著睡覺呀.......
冷沐真不覺,尚通卻看出瞭劉麒的心思,一邊澆花,一邊無奈地笑著劉麒。這麼個單純又好色的古代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呢!
讓彥興陪著睡、又焚瞭尚通制的香,想來劉麒的睡眠問題可以解決瞭。
劉麒回去睡覺之後,冷沐真便幫著尚通澆花,閑著無話,尚通才隨口問瞭一句,“不是說司徒詳要過來,怎麼這麼多日過去瞭,還沒個消息。難不成司徒夫人懷孕,他一絲欣悅也無?”
對於負心漢,尚通一向嗤之以鼻。之前聽冷沐真說過司徒詳和東方卿的故事,也知道司徒詳娶東方卿,是因為東方族在朝中的勢力。
為瞭權勢玩弄女子,這是尚通所不恥的事。但見東方卿十分幸福的樣子,肚子裡又懷瞭司徒詳的孩子,尚通才打消瞭對司徒詳的厭惡,想著司徒詳是不是會為瞭孩子而愛上東方卿。
沒想到他會問及司徒詳,冷沐真微微一怔,繼而一笑回答,“他現在在替大伯做事,總不能做到一半就回來,萬一大伯那邊出瞭問題,他擔待不起。先前凌晟已經來瞭消息,說是司徒詳忙完手邊的事,便啟程來洛商京城,我估計明天就到京城瞭!”
尚通點頭應聲,“他明天來,我明天就走瞭!”
冷沐真聽得錯愕,“為什麼他明天來,你明天就走?你有這麼討厭他麼?”
他當然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把兩件事連在一起說,難免會讓冷沐真誤會。尚通無奈一笑,緊接著解釋,“我跟他非親非故的,怎麼可能討厭他?你忘瞭我之前為什麼留下來?就是為瞭認識一下太子的孿生兄弟,現在認識瞭,也認識瞭太子妃和皇子妃。聖宮那邊還有我要做的事,我必須回去瞭!”
一聽這話,冷沐真更加失落,“你這一走,我都不知道該跟誰玩瞭!”
尚通依舊無奈一笑,“不是剛住進來一位定國侯嗎?你可以跟他玩。再說瞭,你要學習禮儀,整天忙活到晚,哪有空玩啊?我回瞭北界,幫你找一找驃騎侯,如果有他的消息,馬上讓他回來!”
剛剛還是失落,一聽驃騎侯三個字,冷沐真一下來瞭精神,“真的?你怎麼知道正燚在北界?”
尚通嘴角一挑一笑,“榮王藏人,還能藏到哪裡去?無非就是北界唄!放心吧,我一回去就找,找到瞭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冷沐真欣然一笑,與尚通擊掌約定。
如是一夜過去,劉麒睡得很美,一覺睡到正午才起。
正想去謝謝尚通的香粉,去瞭尚通房間一看,房間卻已經空瞭。
下意識以為尚通被人綁架瞭,劉麒連忙去找,後來聽瞭侍女的話,才知道尚通一大早就搬離冷府瞭。
雖然隻相處瞭幾天,但劉麒已經跟尚通有瞭同住感情,面對尚通的不辭而別,難免有些失落。
正逢冷沐真起身出門,見劉麒頭上頂著一片烏雲,便笑著問他,“誰招惹你瞭?”
聽到冷沐真的聲音,劉麒這才抬頭,快步向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情緒有些激動,“尚公子走瞭,你知道嗎?”
這麼快就走瞭嗎?
冷沐真還沒反應過來,抬頭看看天色,才無奈一笑,“我怎麼又睡到這麼晚,這些日子的禮儀又白學瞭!”
劉麒更是無奈,“我說尚公子,你說禮儀?”
見他有些生氣,冷沐真才點頭回歸正題,“他說過今日要走,我原還想送送他,沒想到起遲瞭!”
昨晚還相處得好好的,今日突然就走瞭,劉麒不免多想,“是不是我哪裡惹得他不高興瞭?”
冷沐真疑惑地一擺手,“為什麼這麼說?”
劉麒更是疑惑,“若非誰惹瞭他,他何故突然走瞭呢?”
沒想到短短幾日,劉麒便重感情起來瞭。冷沐真伸瞭一個懶腰,轉而回瞭房間,“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自然不會在我這多逗留!”
見她轉身,劉麒也跟著走瞭進去,很自然地坐在她的側座上,“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冷沐真托腮想瞭想,“這個.......怎麼說呢?”
沒等冷沐真說完,劉麒便開始可惜,“他對花草很有研究,我亦對花草十分感興趣。先前他教瞭我菊花培植的方法,我這還有好多問題要請教呢!”
見他對尚通過於留戀,冷沐真才故作陰冷地一笑,又將劉麒帶入一個恐怖的氣氛,“你可知道尚通的真實身份?”
感受到一絲冷意,劉麒不經意間一顫,並不敢對上冷沐真的眼神,“你不是說,他來自北界,大傢都叫他尚公子嘛!”
“不對不對,那是騙你的!”冷沐真擺瞭擺手指,深邃的眼神佈滿瞭嗜血的恐懼,“他真正的身份,是北界聖宮的小主子。北界的聖宮,你可能沒聽說過,他們的名聲,跟咱們南界的魔宮是一樣的!”
一聽魔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狠毒。再聽聖宮跟魔宮一樣,劉麒全身再次一顫,“你開什麼玩笑?”
若真是聖宮的小主子,怎麼可能那般親和?
見冷沐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劉麒才平氣凝神,“你說的是真的?”
冷沐真哼哼笑笑,“那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麼?之前不跟你說明,是怕你恐懼他,現在他走瞭,我就告訴你瞭。他最近練成瞭一種火功,可以從手間生出火光,極具殺傷力,他用火功殺人可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
火功.......這是江湖上一種失傳已久的武功,劉麒聽說過卻沒見過。
因為知道火功的厲害,劉麒更覺害怕,嚇得抓住冷沐真的手臂,“他既然是這種人,你怎麼敢留他在府上呀?”
見他害怕,冷沐真掩嘴笑笑,帶著幾分嘲笑的意味,“我是聖女、他是小主子,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有什麼不能留在府上的?”
經她一說,劉麒才想起她聖女的身份。
雖說聖女也是嗜血恐怖之人,可劉麒明白她不是極壞的人,懂得辨別是非善惡。
因為曾經被冷沐真救過一命,所以劉麒對聖女這個稱呼的恐懼有所減少。但尚通的身份實在嚇人,特別是想起自己跟尚通相處得那般融洽,劉麒更是打心眼裡覺得害怕。
倘若早被他知道尚通的身份,劉麒一定不會跟他說話,不然不小心說錯瞭哪句話,他便動手殺人怎麼辦?
這麼一想,劉麒趕緊回憶回憶,這幾日自己究竟有沒有說錯話。
正想著,外頭若晴便來通報,“小姐,尚公子又回來瞭!”
一聽回來,劉麒嚇得直接從座位上彈起來,“一定是我說錯瞭什麼話,他想起來瞭,便回來殺我瞭。我先躲躲,你一定要替我擋住他!”
話落,劉麒便躲進瞭裡屋。
那是冷沐真的臥房,男子自然不許踏足,冷沐真下意識伸手想攔。不過攔著他,並不是因為什麼男女有別的禮數,隻是因為房間太亂還沒整理,她怕到時候劉麒拿這個笑話她!
不過劉麒實在太害怕瞭,沒註意到冷沐真的阻攔,一沖便沖進瞭裡屋,死死地鎖上瞭門。
冷沐真瞧得無奈,她是不是不應該說出尚通的真實身份,瞧把他嚇的,該不會又要做噩夢瞭吧?
想著,尚通又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冷沐真轉眸一看,“怎麼都急急忙忙的,發生什麼事瞭?”
尚通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走進房間,提著的心才放瞭下來。
見他跑得臉色慘白,冷沐真替他倒瞭一杯茶,隨手遞給他,“先把茶喝瞭吧,你這是怎麼瞭?”
尚通喘著氣搖搖頭,端著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感覺到椅子的溫度,尚通微微一驚,下意識問瞭一句,“誰剛剛來過麼?”
這是劉麒剛剛坐過的椅子,自然有劉麒的餘溫。
冷沐真並沒有回答,隻笑話地看看裡屋的門,“沒有誰,你說你的!”
尚通並沒有多想,很快回到瞭正題,“是榮王的人........榮王還是不放心你,聽說我出瞭冷府,便派人想要斬草除根,我差點沒命瞭!”
冷耿的狠毒心思,不用說,冷沐真也能理解,隨即同情地拍瞭拍他的背,“辛苦你瞭!對瞭,你那些手下呢?”
提起手下,尚通又是一嘆,“榮王安排的是北鬥的陣勢,專門對付我的火功。我一時對抗不及,就拿手下擋瞭幾招,手下人都死光瞭,我才撿回一條命!”
說著,抹瞭一把額頭上的虛汗,“能不能別讓你爸瞎鬧瞭,我隻是想回聖宮而已啊!”
冷沐真無奈笑笑,“他一向做自己的主,我怎麼讓他別鬧呢?可憐瞭你,回傢的路差點變成黃泉路!”
想想那個北鬥的陣勢,尚通到現在還打寒顫,“榮王似乎分出瞭空暇,這次是要專心對付聖宮瞭。故意把我留在冷府,為的就是我回去的時候,一把活捉我,然後用我來要挾父王!”
原來冷耿安的是這個心思,冷沐真這才明白,“他們古代人心思深,咱們就別跟他們一般計較瞭!這樣吧,我親自護送你回去!”
尚通卻擺擺手,“不行,榮王的人不認親的,你跟著我,隻會雙雙沒命!”
冷沐真亦是一擺手,“那沒辦法瞭,你隻能繼續待在冷府瞭。這裡有外公和祖母在,父王怕驚瞭他們,不會派手下攻入冷府的!”
尚通卻搖搖頭,“不行啊,我跟父王說瞭今天啟程回去。現在榮王的人來瞭,我就不好再寄信瞭,會被半路截住。父王那邊斷瞭我的消息,就會以為我被擒獲瞭。到時候榮王用計,逼父王自殺、或是滅瞭聖宮,我還不想這麼造孽,畢竟聖宮裡還有一些無辜的人!”
看來不處理冷耿與聖宮之間的誤會,這一段小戰爭永遠都不會停止。
尚通若非顧及冷耿是冷沐真的父親,一定會不惜一切力量殺瞭冷耿的手下。正是因為跟冷沐真交好,尚通才手下留情,最後隻能選擇撤退。
冷沐真知道尚通是好人,所以認真想著對策,“我馬上給母妃寄一封信過去,讓她把聖宮的事情說清楚,讓她馬上解開你們之間的誤會!”
尚通聽得一驚,連忙伸手阻止,“你是說,要把我們的秘密全都告訴榮王嗎?不行的,王妃先前去算瞭一卦,我們自己的秘密,除瞭我們自己人,就隻能告訴自己最親近的一人,一旦有外人全部知曉,會有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
古代的占卜師,有這麼神?
冷沐真表示質疑,“什麼不可預料的事?”
尚通搖搖頭,壓低瞭聲音,在冷沐真耳邊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據我分析,應該是回現代!”
這種事情,要是被以前的冷沐真聽見,一定不遺餘力地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去,然後高高興興地回現代。
可現在有瞭寧蠑這個牽掛,有瞭一整個傢族的溫暖,冷沐真突然開始留戀這裡。聽罷尚通的猜測,冷沐真也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父王對於你來說,不算是最親密的人,所以你的事不能對父王講,是吧?”
尚通點頭,冷沐真亦是點頭,“那還是先不要講明吧........不然,要是真的發生那種事.......”
想著先前為瞭讓寧蠑放心,冷沐真把尚通是現代人的事,暗示給瞭寧蠑。按說寧蠑對於尚通來說,也算是外人,這不會造成占卜師所說的不可預料的事情吧?
越想越覺害怕,倘若真的回瞭現代,丟下寧蠑一個人,還以為她辜負瞭他.......
冷沐真心裡沒底,連忙把暗示寧蠑的事一說,尚通聽得一驚,“你怎麼沒頭沒腦地亂說呢?”
冷沐真一聽不悅,“我哪裡亂說瞭?我說的不是事實嗎?這也怪你,占卜的事為什麼不早說?”
尚通無奈,“你是王妃的女兒,我以為你早知道。聽瞭你剛剛的話,我才知道你不知道,我怎麼早跟你說?”
兩人爭辯瞭一會兒,具是口渴地坐下喝茶。
劉麒在裡屋聽著,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也知道他們在爭辯。雖然在爭辯,劉麒卻聽不出任何敵對的意思,反而有一股濃濃的情意。
劉麒分不出那一種什麼情意,隻想著他們是一男一女,一男一女還能有什麼情意?
寧侯剛走不久,三小姐便思春瞭?劉麒這麼想著,又拍瞭拍自己的腦袋,胡想什麼?
雖然自己否定瞭自己,可冷沐真和尚通的關系不容他否定,一個是魔宮的聖女、一個是聖宮的小主子,這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
想至此處,劉麒隨即一驚,難不成寧蠑的離開,就是因為他們倆互相生情?
劉麒一時誤會,在裡屋便吃起醋來,那個尚通不就是會種花種草麼?哪裡配得上三小姐?
外頭兩人喝完茶,又開始爭辯,冷沐真說自己無錯,尚通則說都是她的錯。
兩人都是女子,女子本有的小氣,自然互相推拖瞭。
冷沐真實在吵不下去,才示弱地點點頭,“好好好,就當是我的錯!那現在怎麼辦,正燚已經知道瞭,難不成我敲一敲他的頭,讓他馬上失憶嗎?”
她隻是玩笑一說,尚通卻點頭贊同,“這是個不錯的辦法,趁著占卜師的預言還沒有發生,我們馬上找到驃騎侯,讓他失憶!”
聽著這麼無厘頭的話,冷沐真一臉的錯愕,“胡說什麼?他要是失憶瞭,不是連著我一起忘瞭?不行,你別亂來!”
尚通陰下臉色,“比起占卜師預料的事情發生,你更希望讓他失憶,再幫他恢復關於你的記憶,還是被迫地永遠離開他?”
聽他說得這麼懸乎,冷沐真又開始心裡沒底。
正想著這事,外頭便有人通報,“小姐,司徒世子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