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艾…艾就送到這裡瞭,軍師就自己進去吧~~”
鄧艾也被這陣勢唬到舌頭打結的更厲害,把蕭和扶進門內後,便忙不迭轉身開溜。
蕭和咽瞭口唾沫,隻得佯作從容的走瞭進去。
一眼掃去,這洞房中除瞭各種喜慶擺設外,還錯落有致的擺瞭幾座兵器架,什麼刀槍劍戟應有盡有。
蕭和心想好嘛,外面一看像刑場,走進來裡邊又改成兵器庫瞭。
而此時的關銀屏,身著喜服,頭蓋喜帕,正端坐在喜榻上。
纖腰挺的那叫一個筆直,儼然如一位正要升帳的女將軍。
“咳咳,這洞房裡擺這麼兵器,太不喜慶瞭,都撤瞭吧。”
“還有你們這些個侍婢,個個佩劍拿刀,兇神惡煞的,實在是有煞風景,也都退下吧。”
蕭和沖著那一斑女卒侍婢喝道。
眾侍婢卻不敢動,目光皆是望向瞭喜榻上端坐的關銀屏。
這些人可都是她的親衛,自然隻聽從她的號令。
“你都是彈指尖能滅千軍萬馬的人,怎還會怕區區幾件兵器~~”
關銀屏的語氣略帶幾分諷刺,卻仍舊輕輕一拂手:
“從今往後,姑爺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爾等皆當聽從。”
“姑爺要撤,你們就都撤瞭吧。”
侍婢們當即遵令,忙是洞房內的兵器都搬瞭出去,一眾侍婢也撤去大半,隻留下幾名卸瞭刀劍的,留下來侍奉。
洞房內恢復瞭該有的氣氛。
蕭和這才滿意,便信步上前,坐在瞭關銀屏。
本是一身將軍氣的關銀屏,身兒悄然一顫,一顆心兒頓時加速跳動起來,素手不由自主的揉起瞭手中絹帕。
蕭和近在咫尺,自然聽得出她呼吸漸促,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張嬌羞無限的俏麗面容。
他不由也有些心急,想迫不及待一睹關銀屏含羞樣子,伸手就要將她頭上的喜帕掀瞭下去。
“姑爺,這喜帕可不能用手來揭,得用這個。”
一旁侍婢輕笑提醒,忙用玉盤將一支事先備好的竹枝奉上。
蕭和先是一怔,旋即想起古來官宦之傢成親,除瞭拜堂時的諸般繁瑣禮儀,這洞房之內還有很多禮儀。
“真是麻煩呢…”
蕭和口中嘟囔著,卻還是伸手拿起竹枝,輕吸一口氣手,將那喜帕小心翼翼的挑瞭起來。
搖曳的燭火映照下,一張清麗絕艷的俏臉,清清楚楚映入眼眸。
今晚的關銀屏,破天荒的略施粉黛,淡掃蛾眉,與往昔的冷艷相比,更多瞭幾分嬌顏媚色。
這般樣貌,就算稱不上沉魚落雁,那也絕對算是美艷動人。
蕭和心頭怦然一動,一時看的失神。
關銀屏本就心情緊張,被他這直勾勾的盯著不動,越發是低眉含羞,雙頰生暈。
“你瞧什麼呢,莫非我今兒個描瞭眉,塗瞭粉,變醜瞭不成?”
關銀屏實在被瞧的難為情,隻好秀鼻一翹,嬌嗔幽怨瞭起來。
蕭和這才回過神來,一笑道:
“你這個樣子若是叫醜的話,那這世上所有的女子,恐怕都得改名叫鐘無鹽瞭。”
這一番誇贊,聽的關銀屏是心花怒放,不由抿嘴暗笑。
蕭和抬起手來,將她臉龐輕輕托起,轉向自己這邊,細細端詳欣賞。
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關銀屏抬頭望向蕭和,被那炙烈肆意的目光,瞧的是心頭小鹿狂跳,不由朱唇輕咬,低下頭來羞於正視。
“姑爺莫急,禮還沒行完呢,接下來該行這結發之禮瞭。”
侍婢竊笑提醒,忙又將一柄纏瞭紅絲的剪刀,捧在瞭兩人的眼前。
蕭和一愣,沒看明白什麼意思。
關銀屏婚前顯然是做過功課的,便壓下羞意,素手抓起紅剪,將自己一縷青絲給剪瞭下來,接著將剪刀遞給瞭他。
蕭和這才明白過來,忙也學著她的樣子,剪下瞭一縷頭發。
侍婢遂將兩人的青絲接過,打成瞭一個同心結,小心翼翼裝入一枚錦囊中封存。
這一道儀式,寓意著二人從此便為結發夫妻。
“最後一項,請小姐姑爺行合巹之禮。”
侍婢最後將兩隻酒杯,奉於瞭二人的手中。
這道禮儀蕭和熟,不就是喝交杯酒嘛。
二人彼此對視,會心一笑,遂互相傾向對方,手臂交錯,喝下瞭這杯合巹酒。
“禮成,奴婢等恭祝姑爺小姐白首攜老,早生貴子~~”
眾侍婢齊齊福身行禮,爾後便退出瞭洞房,將房門緊緊反掩。
洞房中,隻餘下瞭兩個新人。
蕭和早等的不耐煩,房門剛剛關上,手已攬住關銀屏纖腰,猛的便往懷中一攬。
這冷不丁的一攬,關銀屏如觸電一般,瞬間觸發瞭防禦本能,擒拿術施展開來,反手將他伸向腰間的手鉗住,另一手順勢往他胸前一壓。
這一系列反應,快如閃電,蕭和還沒回過神來時,已被自傢夫人摁倒在榻上。
關銀屏驀的反應過來,忙是松開瞭手。
“我不是有意的,這手也不聽使喚就…真真是對不住瞭,你沒傷到哪裡吧?”
關銀屏滿臉歉意的解釋著,素手一會摸摸他胳膊,一會又捏捏蕭和肩膀,生恐一時手重傷到瞭他。
蕭和苦笑一聲,無奈嘆道:
“幸虧你收手收的快,不然這洞房花燭夜的,你關大小姐就要謀殺親夫瞭。”
關銀屏俏臉更紅,隻能連連道歉。
蕭和眼珠轉瞭一轉,便一本正經道:
“既然是道歉,就要有誠意,先叫夫君聽聽。”
關銀屏一愣,這才知道蕭和沒有怪怨她,卻是在借題發揮,有意逗弄她。
“我不叫~~”
關銀屏身子轉向一邊,背朝向瞭他,卻又低眉含笑。
蕭和將她霸氣的強扭瞭回來,用威脅的口氣命令道:
“必須得叫,不然我就向嶽丈他老人傢告狀去瞭,就說她女兒洞房花燭夜,竟然想謀害親——”
“好瞭好瞭,我叫還不行麼~~”
關銀屏素手忙將他嘴捂住,貝齒緊咬著朱唇,忸怩瞭好一會,才含羞帶笑的低低喚瞭一聲:
“夫君~~”
這一聲嬌滴滴的“夫君”,聽的蕭和瞬間血脈賁張。
於是他一躍而起,將紅燭扇滅,又迅速回到瞭榻上。
“夫…夫君,你這是做什麼?”
“怎麼,那些老婢沒教過你,行完禮熄瞭燭後,該做什麼嗎?”
“教是教瞭,隻是我當時聽著難為情,沒好意思聽下去…”
“那沒關系,現教現學也不晚,嘿嘿~~”
“夫君……”
窗外月上眉梢,夜色正濃。
…
新婚三日後。
蕭和告別瞭新婚嬌妻,悄無聲息的潛出瞭秣陵,在趙雲的護送下,溯江西去直奔襄陽。
蕭和一路是過城而不入,非必要盡量不露臉,日夜兼程而行,不出數日便抵達瞭襄陽。
直至入夜時分,戰船方才靠岸,駛入瞭水營之中。
此時事先收到消息的諸葛亮,已借著巡防為名,提前抵達瞭水營,等候蕭和的到來。
軍帳之內,左右兩位軍師,時隔半年再次相遇。
“東征一役,伯溫你的種種妙計,亮早有耳聞。”
“論神機妙算,奇謀百出,天下無人能出伯溫你之右也!”
“主公能短短半年,便平定江東,全據長江,伯溫你功不可沒!”
“此杯酒,亮敬你!”
諸葛亮不但備下瞭接風酒,還一見面便對蕭和是一通贊嘆。
蕭和自然是面露謙遜,忙也舉杯自嘲道:
“孔明兄言重瞭,孔明兄坐鎮荊州,不但令主公無後顧之憂,還源源不斷為前線輸送糧草兵源,這才是主公能平定江東的根本。”
“真要論功,首功也當是孔明兄,和可愧不敢當。”
蕭和自然懂人情世故,當即投桃報李,也將諸葛亮一番盛贊。
二人相視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一番“互吹”後,二人的話題,轉入瞭襲取宛城的正題。
“元直已攜主公的密信,提前北上再往關中,此刻應該已見到瞭那馬孟起。”
“這馬孟起與曹操有滅門之仇,想來必會兵出武關,按照約定以輕騎襲取宛城北部博望,西鄂諸縣,以截斷曹仁糧道為餌,將曹仁主力從宛城引出。”
“我也在七日前,令武陵方面偽作五溪蠻作亂,打著平叛的旗號,抽調瞭新野樊城一線兵馬南調,以令曹仁放松警惕。”
“我軍兵馬明裡南調,暗中卻混於糧隊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已返回瞭新野。”
“現下新野集結兵馬,約有一萬餘人,已經是我荊北能用於北攻宛城的全部兵力。”
“隻等曹仁大軍一出,伯溫你可即刻北上,會同魏文長直取宛城。”
諸葛亮將他抵達襄陽前,一系列的佈局安排,盡數向蕭和坦言。
蕭和面露敬意,贊嘆道:
“孔明兄當真是深謀遠慮,把我想做之事都已提前佈局,那我就省瞭不少事瞭。”
諸葛亮羽扇輕搖,隻淡淡一笑。
接著將地圖拿來,鋪展在瞭案幾前,羽扇又一指:
“伯溫你此計,雖可將曹仁主力調出,但此賊素來用兵穩重,宛城中定然還會留有部分兵馬。”
“此戰我軍可用之兵,不過一萬餘人,想要強攻速破宛城,隻怕不易。”
“倘若曹仁聞訊宛城被圍,必會率主力火速回師。”
“我想伯溫你的計劃,應該是用計先破曹仁主力,爾後趁守城曹軍軍心大亂,一舉拿下宛城。”
“不知伯溫你打算如何破之?”
蕭和瞄瞭諸葛亮一眼,看出他必已胸有成算,便笑道:
“孔明兄既然能想到此節,想來應該已有計策,不知與和所想,是否不謀而合呢。”
諸葛亮眼眸一動,遂道:
“既然如此,咱們就取瞭筆墨來,你我各自將計策寫下,看看是否智者所見略同?”
蕭和起瞭興致,當即答應。
於是鄧艾拿來紙筆,兩人便放下酒杯,各自提筆寫下瞭一道計策。
兩人隨後湊在一起,同時將帛書展開。
兩張帛紙上,赫然寫著相同的五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