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雷聲漸漸消弭,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還在彈奏著。
蔣連戟舉著那塊染血的瓷片往雲秋夢臉上蹭瞭蹭,笑的十分猙獰:“你現在一定很難受是不是?可我覺得還不夠,我真想讓你再難受一點。”
說罷,她竟然將瓷片對著顧懷彥的手腕兒處挪瞭過去:“你害得我二哥生不如死,我這便殺瞭你姐夫替他出一口惡氣!”
一聽這話,心慌意亂的雲秋夢連連擺手示意:“俗話說得好——禍不及傢人!還請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姐夫,要殺要剮盡管沖我來……”
蔣連戟發出瞭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而且這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猖狂。
“既然你不忍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就該將心比心想想我當時的處境……我眼睜睜的看著我二哥受苦,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心痛!”
“你二哥多行不義,我姐夫何曾傷害過你一根頭發絲!”雲秋夢拼勁全力解釋著,隻想為顧懷彥尋得一條生路。
但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已經完全瘋瞭,她是不會將自己的話聽進去的。
想著顧懷彥一身正氣凜然,如今卻要死在這小人之手,雲秋夢異常後悔自己沒有及早殺瞭這對兄妹。
奈何這世上最稀缺的便是後悔藥這種東西,眼見蔣連戟即將用瓷片劃過顧懷彥的手腕兒,雲秋夢扯著嗓子大吼起來。
“我姐夫曾經受過你的冤枉,也曾聯手鐘離佑為你枉死的大哥揪出瞭真正的殺人兇手……你現在卻要害死他,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這番話雖然簡短,卻實實在在的起到瞭醍醐灌頂的作用,傷人者的思緒迅速被拉回幾個時辰前……
那個時候顧懷彥正抱著貓兒站在她背後,笑臉盈盈的與她談話,絲毫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反而是自己使瞭小人之心去看待一位真正的君子。
蔣連戟心中湧起一陣悔恨和內疚,她總算放棄瞭殺死顧懷彥這種荒謬的想法。
但她確實很喜歡看雲秋夢痛苦的神色,抬起腳尖便踩在瞭她的手指上:“你不要再碰阮世兄瞭,我不喜歡看你抱著他的腿。”
“是嫉妒吧!嫉妒我傢志南心裡沒有你。”視死如歸的雲秋夢也在拼盡一切可能拱火,能在自己臨死前讓她多生些氣也是值得的。
她的目的達到瞭,換來的不過是蔣連戟更多的巴掌而已。
看著被自己抽打過的嘴角緩緩滲出血跡,蔣連戟心中大喜,笑容也更加燦爛:“這就是與我最對的下場!”
雲秋夢也笑瞭:“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瞧不起你!依靠藥物控制我的內力算什麼能耐?有本事與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眼中迸發著烈火,蔣連戟粗暴的扯下瞭她的上衣,將瓷片對準她的後背便劃瞭下去:“小賤人,我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當真無異於蝕骨鉆心之痛,雲秋夢隻感到整個後背火辣辣的痛,似乎快要裂開一樣。但她仍然緊咬著牙關沒有發出聲音,渾身上下都在瑟瑟顫抖著。
女人一旦狠起來,就真的沒邊瞭。
心靈嚴重扭曲的蔣連戟已經不滿足在雲秋夢身上制造傷口瞭,她快步跑到廚房端來一罐鹽巴,對著雲秋夢的血淋淋的脊背便撒瞭下去。
“小賤人,我就不信這下還不能活生生的疼死你!”
蔣連戟發瘋一般抖動著手裡的鹽巴罐子,還不忘用手抹的勻稱一些。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感逐漸蔓延到瞭雲秋夢所有的神經,直至五臟六腑。
輕微的顫栗結束,她終於熬不住昏瞭過去,手指卻還緊緊的攥著阮志南的衣裳下擺不肯松開。
一腳將她踹到一旁後,蔣連戟才狀著膽子走到瞭阮志南身側,一雙手極盡溫柔的撫過他的臉頰:“阮世兄,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呢?這個姓雲的小賤人有什麼好的!”
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擋不住阮志南臉上那份俊逸之色。隻見他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耳邊,菱角分明的臉龐泛著迷人的光芒,身上一塵不染的雪白衣袍更為他添瞭幾分魅力。
看的蔣連戟整個人都呆住瞭,神情專註的望著他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上一下,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住瞭。
順著下移的目光,蔣連戟一眼便瞧見瞭攥在阮志南衣裳下擺的那隻手,嫉妒與憤恨再次湧瞭上來。
踹瞭兩腳毫無動靜,她索性蹲下身子直接掰扯起雲秋夢的手指來:“賤人!我就不信分不開你們。”
一口氣用盡瞭全力,蔣連戟總算得償所願,卻也因為巨大的張弛力度而使得整個人都向後仰去。
“砰”的一聲響,她的後腦勺便撞到瞭柱子上,眼前一陣模糊便昏瞭下去,很快便人事不省。
所剩不多的夜裡總算迎來瞭久違的風平浪靜。
翌日清晨時分,雨珠滴滴答答的順著房簷滾落,恰巧澆在門前的花卉上面,這一切都顯得十分美好。
雲秋夢的房中卻彌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以至於將前來送藥的妙妙嚇瞭一大跳。望著眼前的情景,她戰戰巍巍的後退瞭兩步,臉色“唰”的變成瞭蒼白色。
恐慌中將藥罐子丟到瞭地上,妙妙著急忙慌的便跑到圓桌面前搖晃起倆人的身子來,連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
“志南,快、快醒醒……顧少俠,快醒醒……出大事瞭!”
在妙妙的堅持不懈下,兩個人才捂著迷迷糊糊發昏的頭部緩緩睜開瞭雙眼,見到血泊中的雲秋夢時更是震驚不已。
“夢兒!”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阮志南抬手便將衣衫不整的雲秋夢抱到瞭懷中,滾燙的眼淚隨之落下:“我的夢兒,究竟是誰把你傷成瞭這樣……”
不多時,他的眸光便對準瞭柱子旁的蔣連戟,以及她手上攥著的那塊帶血瓷片。
此時,經陽光照射過的蔣連戟也在頭暈目眩中睜開瞭眼睛,一臉歡喜難耐迎來的卻是阮志南無比兇惡的目光:“賤人!我殺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