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六個字,便讓蔣連戟如遭受雷擊一般怔在瞭原地,眼淚也在無意識中滾落:“你、你叫我什麼?”
懷中人的身體還在顫抖著,細密的汗珠飄蕩在額間,阮志南頃刻露出萬分心疼之狀:“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太過無知招來瞭一頭不知感恩的惡狼……”
明知道阮志南這句話是在影射自己,蔣連戟卻還不知深淺的跑瞭過去,攥住雲秋夢的手臂便往外拽:“世兄,這個女人是天煞孤星,你和她在一起會倒黴的!”
阮志南甩手便給瞭她一巴掌,言語間也越發激動:“滾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蔣連戟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你昨天還抱瞭我,今天居然動手打我?”
阮志南憤憤的說道:“我還嫌打的輕瞭。”
為瞭平息他的憤怒,蔣連戟搬出瞭昨日的承諾:“你答應過我,隻要我不再尋死覓活,你就帶我出去玩耍的……難道你要食言而肥嗎?”
阮志南沒好氣的補充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在你上吊、割腕的時候阻止你,認識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之一!”
這一番呵斥徹底擊潰瞭蔣連戟,兩腿一軟便倒在瞭地上,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絡繹不絕的低落著:“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在疼痛中逐漸恢復意識的雲秋夢緊緊的攥住瞭他的手臂:“志南,我真的好疼啊……你幫我殺瞭那個壞女人,好嗎?”
未等阮志南回答,認清局勢的蔣連戟便飛快的跑瞭出去,繼續留在這兒不僅得不到任何人的憐愛,可能還會送命。
那人離開後,屋中的氛圍總算有瞭一絲和緩。
俯身為雲秋夢搭瞭一脈,又查驗瞭一下她腿上和背後的傷口,顧懷彥才如釋重負的籲瞭口氣:“還好你這小丫頭受的都是外傷,隻要好好調養即可。”
雲秋夢很是艱難的點瞭下頭:“辛苦姐夫瞭,夢兒好得很。還請姐夫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我姐姐,她現在身懷六甲,受不得一丁點兒的刺激。”
顧懷彥搖瞭搖頭,很是認真的說道:“雖說暫無性命之憂,可你失血過多也實在不可小覷。雪神宮中的湯池有療養作用,你們倆這便隨我回去吧!”
“我若是回瞭雪神宮,姐姐就會知道這些事瞭,我不想讓她受刺激……”說罷,她很是為難的皺起瞭眉頭。
思慮瞭片刻,顧懷彥很是從容的說道:“你姐姐最近嗜睡,隻要不大張旗鼓的,她自然不會知道……等你身子養的差不多瞭再去見她便好。”
雲秋夢這才露出瞭久違的笑容:“如此甚好,有勞姐夫瞭。”
因著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雲秋夢隻能在顧懷彥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向門口,那速度好似蝸牛散步一般。
阮志南刻意將門派中所有高手聚集在一處,神情無比嚴肅:“烈焰弟子聽令!全力緝拿蔣傢堡兄妹,殺無赦!”
經歷瞭這麼多,阮志南終於也變得心狠起來。
經過一路跋涉,三人總算在日落之前趕到瞭雪神宮。
望著臉色越發蒼白的雲秋夢,顧懷彥來不及見柳雁雪便將她領瞭過去:“這兒是雪神宮中最溫暖的地方,池水是由冰山上的雪水和地底下的熱水相融而成的,常年溫暖怡人。”
雲秋夢在眾人的攙扶下走進氤氳著熱氣的湯池中,聞著好聞的味道,她緊蹙在一起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
艱難的蹲到地上蕩瞭一下池水,雲秋夢喜不自勝的笑道:“這湯池中果然不一般,光是裡面這些花瓣便讓人大開眼界。”
顧懷彥笑著補充道:“這是我娘親專門為你姐姐打造的,裡面這些旋覆花、凌霄花等等都有著不菲的藥用價值,你多泡一會兒不僅能調理身體還能治愈內傷。”
不多時,向陽便帶著幾名女弟子悄然入內:“公子、阮公子……我和這些女弟子留下來照顧小宮主就可以瞭,你們暫且回避一下吧!”
待到湯池中盡剩女子時,向陽才將白嫩的雙手伸向瞭雲秋夢:“小宮主,我來幫你更衣如何?”
“多謝向陽姐姐。”
當向陽逐一褪下她的衣物時,當即被她後背碩大的傷口嚇瞭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雲秋夢仔細觀察起向陽和一眾弟子的表情來,心中不免忐忑起來:“有鏡子嗎?我還不知道那個狠心無情的女人究竟把我傷成瞭什麼模樣呢。”
“這、這……小宮主還是不要看瞭吧!”
向陽甚少像如今這般支支吾吾的,雲秋夢愈發覺得事情不簡單,一個勁兒的懇求向陽借她一枚銅鏡。
幾番推脫之下,向陽還是著人搬來瞭一面鏡子,卻在掀開鏡佈之時依舊猶豫不決:“小宮主執意要看,向陽不敢阻攔,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三思而行。”
雲秋夢笑著擺瞭擺手:“無妨,橫豎這傷也沒有要瞭我的命……”
當她真真正正從鏡中望見自己的脊背時還是忍不住倒吸瞭一口涼氣:“好你個蔣連戟,真不愧是那王八蛋的親妹妹,你果然狠毒至極!”
鏡中顯現的是一張瘦弱卻傷痕累累的脊背,血肉外翻,森森白骨清晰可見,鹽巴和血漬共同結痂於一起,的確很難讓人直視。
想著自己從前綽約多姿的身段皆是由潔白光潤、吹彈可破的肌膚組成的,雲秋夢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重重嘆瞭口氣。
向陽很是心疼她的遭遇,連忙揮退瞭舉鏡的兩名弟子,轉而又扶住瞭雲秋夢搖搖欲墜的身子:“好瞭,不看瞭……先下水吧!”
服侍其換上抹胸裙,眾弟子便悄然退瞭出去。
雲秋夢卻軟綿綿的趴到瞭向陽身上,一雙手勾著她的脖子撒起嬌來:“向陽姐姐,你讓我靠一會兒,我都快站不住瞭。”
“難不成這麼大的姑娘瞭,泡個澡還要有人陪著?”
面對向陽的調笑,雲秋夢自己都忍不住笑出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