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柳雁雪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幸福二字的真正含義。不僅僅局限於自己,還有親朋好友與萬千百姓。
其實這也是顧懷彥一直以來的信念與向往,他從未想要拋棄天下蒼生,隻是可憐女兒年幼再不敢貿貿然以身犯險。
歷經一天一夜的思量,他還是決意返回清水潭,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就交給盟主霍彪和鐘離佑之類吧!
懷抱著安睡的女兒,顧懷彥在眾人的註視下走上瞭馬車,兄弟之間依依不舍的分別終究還是落下瞭序幕。
馬車才行駛不過十裡路程,便被從天而降的葉枕梨與柯流韻推倒在一旁:“錢照付,但這輛車不用你趕瞭。”
聽到熟悉的聲音,顧懷彥二話不說便掀開瞭簾幔,見到二人亦是又驚又喜:“你們不是去嶺南做生意瞭嗎?怎麼這麼早便回來瞭?”
得意洋洋的晃瞭晃胸前的藍田玉墜,葉枕梨毫不客氣的鉆進瞭車棚:“懷彥,你這人不仗義啊!回老傢這麼要緊的事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與此同時,柯流韻業已取代車夫握上瞭馬鞭:“就是!若非我與阿梨一路跟蹤至此,怕是再要相見就遙遙無期瞭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著牢騷,聽在顧懷彥耳中卻格外受用,畢竟這些埋怨聲中蘊含著無數關懷。
小心翼翼的將顧朗容抱到懷中,葉枕梨才用極小的聲音說道:“我與流韻,要隨你同回雲陽山清水潭……咱們一起過日子。”
柯流韻笑吟吟的接話道:“對!我和阿梨打算就此在雲陽山定居。還可以幫你孝順師父、照顧女兒,何樂而不為呢?”
顧懷彥一臉茫然:“怎樣叫做一起過?”隨即便打趣道:“難道葉大老板連桂鰲閣都不要瞭嗎?”
葉枕梨十分得意的踮瞭踮腳背:“我葉傢又不是僅有桂鰲閣一處店鋪,難道你忘瞭雲陽山也有我的下屬與店鋪嗎?”
提及此處,顧懷彥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朦朧的笑意。
莫說是雲陽山與長桓,諾大的大宋朝中何處沒有葉枕梨的勢力?隻要她一聲令下,全大宋的商人都要唯她馬首是瞻。
若是由她出馬尋找失蹤之人,應該比自己盲目追尋或等待要更有效率。
當他滿懷希望的將此事說出來時,葉枕梨自然樂意幫忙,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證隻要她出馬不出一月便可還他一位美嬌娘。
隻是,葉枕梨不知柳雁雪容顏已毀,顧懷彥不知無眠之城遺世絕立。更不知,失望大多都建立在希望的基礎上,且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般笑的歡喜,顧懷彥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們二人是如何得知我要攜女返鄉的?是我大哥和四弟說的?”
葉枕梨使勁搖瞭搖頭:“是你們雪神宮的向宮主說的,我與流韻在途中與她偶遇便閑聊瞭兩句,這才得以知曉你的蹤跡。”
“向陽?”顧懷彥瞬間陷入瞭疑惑當中:“從鐘離山莊回到雪神宮與你們從嶺南到長桓並沒有交叉點,你們怎麼會遇見她?”
“我就不能先回桂鰲閣看看我的蟾宮與歌沁嗎?”說罷,葉枕梨十分調皮的吐瞭吐舌頭。
顧懷彥邊笑邊道:“當然能瞭!可是直接從嶺南到墨林峰山腳下的桂鰲閣豈不是要繞很遠的路?”
一聽這話,葉枕梨立時顯的有些不高興:“我就樂意繞路,你管那麼多幹嘛!幾日不見,你怎麼這般婆媽起來。”
負責趕車的柯流韻隻是笑而不語,因為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偶遇,這一切都是向陽與他們的約定。
自從柳雁雪莫名其妙於婚禮消失之後,向陽便發瞭瘋一般在鐘離山莊方圓百裡內大肆尋人,雪神宮半數弟子出動也無濟於事。
心急如焚的她才返回鐘離山莊便得知顧懷彥要攜女歸隱的消息,為瞭讓顧朗容平安健康的成長,她自然無異議。
隻是心中咽不下這口惡氣,她也和那些人一樣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瞭婁勝豪身上。認定柳雁雪被魔教弟子殘殺,她便一門心思隻想報仇雪恨。
目送顧懷彥父女離去,與鐘離佑等人告別的向陽沒有如約回到雪神宮,而是提劍奔著幽冥宮方向走去,這才是三人偶遇的契機。
自詡都是好友,向陽便未做隱瞞。直接將自己上門尋仇之事和盤托出,其中還有顧懷彥父女的行蹤。
柯流韻與她比劍失敗,葉枕梨也不是她的對手。言語勸阻無用,武功又不如人傢高明,及時知道前路有虎狼出沒也隻能憑她而去。
分別之際,向陽刻意要她二人以對方性命發誓——若與顧懷彥重逢,不得將她尋愁之事告知,否則對方便要天打五雷轟,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且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的誓言確實有些狠毒,但隻有這樣才能讓不知情的顧懷彥心中少些煩憂,若是他半路返回救人可該如何是好?
保守秘密也不是一件多難的事,隻要不再提就好。
這不,柯流韻很快便將話題引到瞭別處,隻見他扯著嗓子向棚內問道:“懷彥,以後把你女兒嫁給我兒子行不行?我會向對待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她的。”
不待顧懷彥回答,葉枕梨便麻利的探瞭探頭:“你兒子?在哪裡呀?怕是連你兒子他娘都還沒影兒呢吧!”
柯流韻咧嘴笑道:“阿梨若是願意與懷彥做親傢,我也樂意讓阿梨做我兒子的娘。”
葉枕梨不再回話,隻是輕晃著懷中的顧朗容,心中卻像灑蜜一樣的甜。連日來的接觸早就讓她芳心暗許,不過礙於女兒傢的情面不好說出口罷瞭。
此時的向陽已經站在瞭幽冥宮的門口,眼眸似利刃般盯著門口的守衛看去:“婁勝豪呢?讓他給我滾出來乖乖受死!”
守衛十分不屑的瞥去一眼:“哪裡來的妖女在這裡大放厥詞,我傢帝尊的名諱豈是爾等鼠輩能隨意相稱的!”
向陽忽而露出陰詭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