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嘗到賣蘿卜條的甜頭,可是他也知道像今天這樣的巧事不會天天有的,尤其是過瞭年,辦喜事的幾乎就沒有瞭,他們的蘿卜條照樣賣不出去他,他回來的一路上一邊高興賣瞭錢,一邊又發著愁,卻一直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
現在,聽到大山這麼說,小石頭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瞭芳兒,請命到,“芳兒妹妹主意多,你快說說吧,需要我什麼盡管吩咐吧。”
小石頭的初戰告捷,讓芳兒心頭有瞭一個新的想法,那就是改進蘿卜的醃制方法,但是這種性價比不高的奢侈蘿卜條也還繼續著,專門供給那些富裕又好面子的人傢,人情宴請上來用。
聽瞭小石頭的問話,雲芳笑著把剛才和爹娘說過的話又簡單的重復瞭一遍,最後說道,“現在要制作便宜的蘿卜的方法不是沒有,就是那種方法蘿卜醃的時間要長一些,最少也要一個多月才能吃呢。”
“另外,那樣醃的話,咱們還需要大量的水蘿卜,傢裡已經沒多少瞭,我們正商量著去買一些呢。”雲芳並不藏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瞭出來。
“蘿卜好辦哪,”小石頭馬上胸有成竹的說道,“咱們連集市上都不用去,我剛才在李子溝的時候,不少人問我還有沒有,能不能用他們自己傢的蘿卜換咱們的蘿卜條呢。我當時沒有答應他們,現在聽芳兒妹妹這麼一說,真是有些後悔瞭,他們手裡有現成的蘿卜,咱們連本錢都能省下瞭。”
“石頭說的這個辦法不錯,”爹也高興的磕瞭磕煙袋桿,補充說道,“李子溝我去過那個村子,是個大村子,周圍的地又多又肥,種蘿卜的人傢也多,他們村的人傢相對富裕一些,若是他們肯拿水蘿卜出來換蘿卜條,真能省瞭咱們不少事呢。”
爹並沒有因為雲芳第一次醃出來的蘿卜條不好賣酒質疑她的做法,反而是跟著一起想辦法,對她再次提出來的解決辦法很支持,衡量之後,馬上同意瞭小石頭的提議,還順便根據自己的所知道的分析瞭行事,肯定瞭可行的方案。
聽瞭爹的話,娘連連點頭,“我看這事行,芳兒說那種蘿卜要醃一個月多月才能吃呢,那時候剛剛過瞭年,傢裡沒有菜,手頭上又都緊呢,咱們醃好瞭蘿卜,便宜的賣出去,準能成。”
大山是個行動派,聽到小石頭和爹娘這麼說,馬上站瞭起來,嚷嚷道,“既然大傢都覺的這事行,那咱們還等什麼啊,趁著還沒有還三奶奶傢的馬車呢,正好還能再跑一趟李子溝。”
“大山哥說的對,咱們這就回去。”小石頭也跟著站瞭起來,大聲的附和道,“趁著他們村的宴席還沒散呢,咱們也省得吆喝瞭。”
“走,走,走,我們集市上剩回來的蘿卜條還沒收拾呢,正好帶著它去。”大山一邊說著一邊向外就走。
“我跟你們一起去。”雲芳也跟著站瞭起來,她不能再幹等瞭,必須去接觸一下那些客戶群。
娘的神色轉瞭轉,有些艱難的勸阻道,“芳兒,你,你就在傢等著吧,這麼大冷的天,呆會天黑瞭就更冷瞭。”
雲芳知道娘的言下之意,她雖然用天氣寒冷做借口,實際上還是擔心她那張臉,擔心出門之後被人傢歧視,讓她好不容易活潑起來的性子再次受到打擊又消沉下去。
可是,通過這次趕集事件,雲芳心頭更著急瞭,她是對產品自己的優勢和劣勢最清楚的人,她必須要親自接觸那些客戶,才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開拓市場需要細心,不能放過任何的細節。
雖然,小石頭哥哥是個心細的瞭,也敢於去嘗試,但他沒有自己在現代社會的那段經歷,對於他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還不是十分的清楚,觀察起來就難免會疏漏瞭細微的細節。
雲芳主意拿定,卻也顧及娘的一番心意,她的眼睛轉瞭轉,裝作毫不在意的說道,“娘,天冷不怕的,上午咱們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咱傢還有一個大皮帽子呢,我帶上它,保管凍不著。”
雲芳說的那個大皮帽子,娘知道,那還是早些年的時候,雲芳的爺爺留下來的,可有些年頭瞭。
當時,不知道他老人傢那裡弄來的小半張破損的狐貍皮子,皮子太小,做不瞭別的,他就專門請人給縫制瞭一個大帽子,十分的暖和。尤其是那兩個護耳朵的兩塊皮子,不但嚴嚴實實的包住瞭耳朵,連臉都能遮住瞭大半呢。
因為這個帽子太過嚴實,遮住瞭眉頭眼睛的,幹起活來就沒那麼利索瞭,加山男人們都不那麼怕冷,這個帽子就被擱置在一邊,沒有人戴瞭,今天拾掇東西恰巧翻瞭出來。
芳兒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它瞭,這也是個天意,這個帽子她戴正合適,不但暖和,還能遮住瞭她的臉,真是一舉兩得呢。
娘越想越覺得合適,不由自主的點瞭點頭,應允到,“也好,也好,那帽子你爹他們帶都嫌熱,給瞭你正好,你戴上瞭它,跟著他們一塊去吧,路上小心些啊。”
“娘,我記住瞭。”雲芳清脆的應承著,人已經跑瞭出去,不大一會兒就頂著那個大皮帽子跑瞭出來。
雲芳坐在瞭馬車上,跟著大山和小石頭一起出瞭門,帶著自己醃制的蘿卜幹,他們出瞭村子,直奔李子溝而去。
看著周圍那些還有些光禿禿的土地,芳兒的心卻雀躍無比,好像出瞭籠子的小鳥,終於獲得瞭自由翱翔天際一樣。
坐在雲芳身邊的大山哥哥,十分理解她欣喜的心情,他不時居高臨下的朝著周圍的大大小小的山路指指點點。
“芳兒,你看,那邊就是去去舅舅傢的路,等哪天空閑瞭,我帶著你去,他們傢底小六可好玩瞭,你一定喜歡。”哥哥大山並不知道舅舅何舅母來鬧事的事情,還在憧憬著表兄弟姐妹間嬉鬧的事情呢。
哥哥說完這話,突然沉默瞭,他方才已經聽爹娘說起瞭舅舅和舅母來提前鬧事的事情瞭,對於舅母的自私他很氣憤,但是對於自小帶他親厚的舅舅,他又有一股子割舍不下的感情。
看著去舅舅傢的路,大山一時忘記瞭舅母的無理取鬧,興沖沖的說瞭出來,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以舅母在傢裡的跋扈來說,他們去舅舅他這一願望,怕是短期內沒辦法實現瞭。
大山的沉默,雲芳能理解,小孩子對於姥姥傢天生的有一種親切感,而今天舅母的打鬧,讓哥哥不能再無所顧忌的去舅舅傢,他的心裡自然也是不好受瞭,就好像突然被剝奪瞭原本屬於自己的權利一樣。
稍微的想瞭想,雲芳聰明的沒有繼續大山的話題,而是指著另一條稍微寬點的路問道,“哥,這一條呢?咱們為什麼不走大路?”
“哦,這一條路啊,”大山意識到瞭雲芳刻意回避舅舅的事情,他感激的看瞭她一眼,重新又提起瞭興致,“這一條就是去閣溝集市上的那條路。咱們去李子溝,走哪條路就繞遠瞭,現在這一條雖然窄瞭些,但是卻是條近路啊。”
“這樣啊,我知道瞭,”雲芳點著頭,又遠遠的指著另一條路問道,“那,那一條呢,又通向哪裡?”
“那一條路就是去采石場的路瞭,”坐在前面的小石頭插瞭一句,唏噓著說道,“咱們這一片的人,要是窮的實在沒有活路瞭,就會順著這條路去采石場,說的好聽的是去碰運氣,實際上就是賭命呢。要是芳兒妹妹你想出這活路,我就差點順著這條路去瞭呢。”
“這也算是一條閻王路瞭,”大山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條路,想到幾天前他被花婆子擠兌,差點也順著這條路去博命瞭,忍不住打瞭個寒顫,說道,“咱們快點去李子溝吧,再晚瞭怕人傢的宴席散瞭呢。”
“好,咱們快走。”
小石頭答應著,輕輕的一甩鞭子,駕車的馬兒加快瞭步子,‘得得得’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