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瞭皇宮,瞬間就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
柔嘉坐在馬車中,摸著派派的腦袋:“小派派,你進去待一會兒,你這一身零件,要是再壞,我可是整不瞭。”
派派點瞭點狗頭:“小柔兒,你自己多加小心。”
才將派派帶進空間安頓好,前行的馬車就停瞭下來。
柔嘉隔著車簾,聽到瞭阿正的聲音:“再不讓開,後果自負。”
馬車走走又停停,再後來隻聽到宮女太監們的尖叫,縱然再不願見血,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是越來越濃鬱……
楚玄信到後來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順暢。
直到養心殿前,才一抬手,讓身後的隊伍停瞭下來。
洛城緊閉城門,天德皇帝就把自己關在皇宮悶瞭將近二十天。
反正他的淑妃死瞭,後宮也沒有人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他的朝臣們不上朝,各方的戰報不送洛城,他什麼也不知道,坐在宮城裡變成瞭聾子和瞎子。
他的命令甚至傳不出洛城。
而他恨的那些人,卻一個個地蹦得越來越歡實。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如此窩囊!
天德皇帝垂頭坐在養心殿,外頭的陽光透過枯黃的樹葉,灑落在他身上。
如此好的秋日天氣,怎麼偏偏讓人覺得淒涼呢。
不遠處喊打喊殺的聲音漸漸小瞭下去,他閉瞭閉眼,心裡有瞭數。
整個皇宮,此刻已經在楚玄信的掌控之下瞭。
千防萬防,楚玄信還是走到瞭這一步。
天德皇帝眼神渾濁,整個人如同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一般,毫無生機。
而楚玄信一身甲胄,正威風凜凜地站在他面前。
那身銀色的鎧甲上染上瞭一些血跡,銀紅相間,讓他原本清逸的氣質中多瞭些厚重颯爽的風姿。
而那俊美的容貌,更是精氣飽滿,神采飛揚。
逼得天德皇帝羞愧地低下瞭頭。
楚玄信將手中的鋼刀收回刀鞘,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天德皇帝,動瞭動嘴唇,到底喊瞭聲:“皇兄。”
天德皇帝呼吸一滯,似乎是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能喊出這句話,有些不知所措。
繼而又憤怒瞭起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皇兄!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楚玄信打斷他:“皇兄不是都看見瞭嗎?”
“唔......要說一開始,我也是不願意走到這一步的。”
“皇兄啊,原本你可以好好做你的皇帝,你猜忌我,懷疑我,甚至想要下毒殺瞭我,我都可以不計較。我能忍,是因為這是父皇留下的江山,我不想他毀在你手裡。”
“……”天德皇帝很是無語。
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被這樣拆穿,又開始惱羞成怒:“說得好聽,你不還是走到瞭這一步,足以證明朕並非猜忌,而是你本就有不臣之心!”
一旁的柔嘉:“.…..”
不是,你這狗皇帝咋這麼能顛倒黑白呢?要是你不往死瞭逼我們,誰閑的沒事,來背負罵名造反啊!
都到這份上瞭,還不知道收斂呢?
柔嘉冷冷地瞥瞭天德皇帝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朝養心殿的內室走瞭過去。
石公公見狀,趕忙出聲想制止,“七……”
他很想說,七王妃,那是皇上的寢殿,您擅自進入,乃是大不敬的僭越之罪,該被殺頭的!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就瞥見楚玄信煞神一樣的目光,嚇得他趕忙閉瞭嘴。
算瞭,僭越就僭越吧。
七王爺都拎著刀在皇宮裡佛擋殺佛,神擋殺神瞭,七王妃去逛逛皇帝的寢殿怎麼瞭?!好奇就看看唄!
石公公此刻不求別的,他隻希望七王爺和七王妃能大發慈悲,留他一條小命!
柔嘉邁著步子往前,伸手掀開簾子,進到瞭天德皇帝的寢殿。
她可不是好奇,隻是她記得先前楚玄信說過,先皇給他留下瞭一道旨意,就放在養心殿的床榻下。
從他的話語間猜出來,那道旨意上的內容,定然是對天德皇帝十分不利的。
雖說現在的情勢已經是板上釘釘瞭,但能給天德皇帝心裡添點堵,她也是十分願意的。
不說別的,就沖著那日她被關在囚車裡遊街,頭上被砸的雞蛋,這口惡氣也得出!
柔嘉伸手掀起床上鋪著的被子褥子,找瞭又找,見空無一物,料想這樣重要的東西也不會放在尋常容易發覺的地方。
於是她幹脆踢開腳踏凳,躺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挪進床底,伸手一點一點地敲敲碰碰。
果不其然,在敲到某塊木板時,她發覺聲音清脆,一聽就是中空的。
再往旁邊一摁,那塊木板立刻彈瞭起來。
一卷明黃色的絹紙失去依靠,立刻飄揚著落瞭下來,蒙住瞭她的眼睛。
柔嘉伸手抓著那絹佈,站起身來,趕忙去看絹紙上的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七子楚玄信天資聰穎,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繼皇帝位。故此,佈告天下,咸使聞知。”
傳位的聖旨總是寫得晦澀而又深奧。
柔嘉看瞭半天,按照白話文的意思理解瞭一下,大概就是說,楚玄信聰明,人品好,和先皇很像,能夠繼承皇帝的事業,佈告讓天下人都知道。
看完紙上的內容,她不由皺瞭皺眉頭。
若是依著這份傳位詔書,那楚玄信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怎麼當時登基的,成瞭天德皇帝呢?
想瞭想,她將手中的聖旨背在身後,掀開簾子,重新回到外室。
也不知道楚玄信說瞭些什麼,此刻天德皇帝臉漲得通紅,急眼道:
“朕本就是東宮太子!先皇駕崩,朕順理成章地即位,那是天命所歸!”
楚玄信面露諷刺:“皇兄急什麼?皇兄這麼多年的仁孝之名,可是天下皆知。”
天德皇帝十分暴躁:
“楚玄信,你陰陽怪氣的到底想幹什麼?”
“太後不是讓你們夫婦接出宮瞭嗎?就連仙蕙,你那王妃不也是拿煉鋼做要挾給保瞭下來,朕也並未讓她去和親!”
“朕當日,不過是受瞭淑妃那賤人的蠱惑,才讓七王妃去遊街示眾的!朕不是有意的,縱然你心裡有氣,你今日也在朕的皇宮裡殺瞭這麼多人,也該出氣瞭吧!”
“你就非要坐上那張椅子嗎?你就不怕世人戳你的脊梁骨嗎?”
楚玄信聽著他的咆哮,雲淡風輕地說道:“皇兄都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
天德皇帝:“!!!”
簡直要氣得吐血瞭,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上去殺瞭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惡魔!
楚玄信才不理他,而是冷沉沉地看瞭石公公一眼,命令道:
“去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