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與他和解

作者:末果 字數:2310

白筱有些著惱,將身子轉開,不讓他碰她的傷手。對方對她不好,她委屈,對她示好,她反而更委屈,抽著鼻子,更止不住的抽噎。

莫言小時候一村的孩童玩耍,也沒什麼女孩,幾時哄過女孩,被她哭得沒瞭辦法,伸瞭手去她臉上抹淚,你……你別哭,我不兇你瞭,牛也不要你賠瞭。”

他剛剛搬過牛,手上沾著泥和牛血,還沒洗手,這一抹,黑黑紅紅的全抹在白筱臉上,把她那張白荷般的秀麗小臉變成瞭大花臉,愣瞭愣,忙要扯袖子給她擦,一扯之下,才發現袖子隻得個半截,哪裡扯得過來,即時杵在瞭那兒。

白筱被他這麼一折騰,抬手在臉上摸瞭一手的黑,可以想象得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臉上還掛著淚,‘噗’的一聲笑瞭出來。

莫言見她笑瞭,哈哈一笑,“笑瞭,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醜。”

白筱一咬唇,斂瞭笑。

莫言以為她又要哭,忙收起笑,慌得兩手亂搖,“別哭,我不笑你,你別哭。”說來也奇怪,他偶爾也會看到村裡別的女孩哭鼻子,每次看見,總覺得厭煩,但她哭,他又覺得象是理所當然,是因為自己兇瞭她,她該哭,退開兩步,“我去給你打水洗臉。”

白筱崩著的小臉松瞭下來,“我自己去。”走向溪邊。

莫言見她不再哭,放下心,拾瞭地上的樹葉將牛蓋瞭,也走到溪邊洗手,洗瞭手,順勢屈腿在溪邊幹石塊上坐下,望著那一大堆牛肉,嘆瞭口氣,愁眉不展。

白筱站在原地看瞭他一會兒,蹭到他對面坐下,“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莫言隨手在身邊撥瞭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裡,“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那麼高掉下來,不是我們的牛,死的就是你,其實一頭牛,換條人命,值瞭。”值是值瞭,不過現在愁怎麼賠人傢的牛,“都說不要你賠牛瞭,你怎麼還不走?”

“我沒地方去。”白筱抱瞭膝,也是一片迷茫,這以後的路得想想,該怎麼走,“你說的艾老妖婆是誰?”

莫言眉頭一皺,一臉的臭樣,“我娘的師姐,管著個戲班子,為人刻薄得很。”

“既然跟你娘有些關系,不可以求求她,錢緩一緩,以後還她嗎?”白筱望瞭望莫問離開的方向,去瞭也有大半個時辰瞭,也不知人傢聽說他賣的是牛,會不會有麻煩。

“她?她可是村裡出瞭名的吝嗇,知道這牛死瞭的事,不多榨咱些銀子,我就能跟她姓。”莫言鼻子裡‘嗤’瞭一聲。

白筱嘆瞭口氣,人間的日子果然不好過,處處是難處。想到‘凡間’二字,陡然一驚,自己到底是什麼,既然自己不是‘凡間’的人,那是什麼?

往深處一想,來來去去的,隻是在下面排那九年隊的記憶,那雙眼再次浮在腦海,嘆瞭口氣,與他當真是有緣無份。

“你還有親人嗎?”莫言偏著頭看她,她與村裡的小姑娘們怎麼看都不象一類人,長得比艾老妖婆子戲班裡最紅的姑娘還好看。

白筱搖瞭搖頭。

“那你以後打算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你們村有人雇人幹活不?我去給人傢幹活還你們牛錢。”

莫言看瞭看她的臉,又看瞭她已經止瞭血的手,白嫩如瓷,哪裡是幹活的手,嘴角一抽,“你能幹啥。”

“我什麼都能幹,當然,殺豬,殺牛不行。”她說完,停瞭停,深吸瞭口氣,又道:“實在沒別的,殺豬也行。”

莫言‘哧’的一笑,丟掉咬在嘴裡的狗尾巴草,“你殺豬,你想殺,人傢還不要你呢。”

望瞭望天,等得也有些心急,站起身,又望瞭會兒山谷口,來回溜達。

二人直等到太陽落山,也不見莫問回來,開始著急,等到後來,沒等到莫問,卻見山谷口出現瞭兩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

兩個婦人長得都很是漂亮,其中一個一身洗得發白的粗佈衣裳,身上打瞭不少補丁,卻洗得極是幹凈。另一個一身錦服,頭上戴瞭珠花,雖然談不上花姿招展,但也帶瞭股風騷味道。

莫言變瞭變臉色,不安的掃向被葉子蓋著的牛。

白筱見他臉色有異,跟著站起身,兩眼睨著正匆匆奔近的婦人,小聲問莫言,“她們是誰?”

“我娘和艾老妖婆。”莫言也壓低瞭聲音,尾音還有些打顫,緊張得不輕。

那粗佈衣裳的婦人,不用想也能料到是莫問莫言的母親,至於另一個,白筱就有些意外瞭,在她想來老妖婆應該是年老兇狠的模樣,哪能是這三十上上下下年紀的美婦。

待二位婦人奔近,莫言怯怯的喚瞭聲,“娘。”

錦衣**直奔被剝好的牛前,拋瞭樹葉,眼淚婆娑的叫道:“我的牛,我的牛。”回頭瞪著莫言,顫著手指指著他,“你們幹的好事。”

粗佈衣裳的婦人上前,二話不話,一耳括子重重的扣在莫言面頰上,“畜牲,叫你們出來放牛,你們竟然……”

莫言面頰慢慢浮出一個巴掌印,垂著頭,抿緊唇,沒吱聲,也沒說是白筱壓死的牛。

粗佈婦人氣得發抖,抬瞭手又要打。

白筱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嬸嬸,別打,不是他們殺的牛,是我……”

兩個婦人來的時候便看見白筱,隻是一心掛記著牛的事,沒把她放在心上,這時聽她說這話,一起看向她。

見她長得致為標致,錦衣華服,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傢出來的小姐,不知這麼個姑娘和自己傢兒子怎麼扯上的關系。

不管怎麼扯上的關系,說是她殺瞭牛,誰能相信?

錦衣婦人將白筱從頭看到腳,冷笑瞭笑,“這位小姐,就是幫人說話也得說得讓人信服,就你這身子骨,能殺得瞭一頭牛?”

白筱不知她們怎麼知道這牛的事,而莫問卻遲遲沒歸,升出一股不祥的感覺,平視著她,也不慌,眸子平靜似水,“我是殺不瞭,我是從上面掉下來,壓在瞭這頭牛身上,我沒死,它死瞭,跟莫言他們無關,這牛,我會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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