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劇的第一句臺詞,是景年說出來的。
小老虎蜷縮在籠子裡,問老虎媽媽:“媽媽,你總說我們來森林,森林是什麼樣的?”
老虎媽媽還未來得及開口,兇神惡煞的馴養員已經出場瞭,揮著鞭子抽在動物們身上,吆喝著讓它們去表演。
老虎媽媽撲過去替小老虎擋住瞭一鞭子,發出一聲痛吼。
小老虎中含淚,發出稚嫩的低吼聲,老虎媽媽擋在他面前。
馴養員罵罵咧咧的,放出其他動物。
脖子上掛著粗鎖鏈的猴子,鳥喙有缺口的鸚鵡,身形高卻畏畏縮縮的棕熊。
這個開頭,各個角『色』的形象一子立起來瞭。
兇惡的馴養員種種過分的行,慢慢點燃觀眾們的怒火。
等到他抽著鞭子,『逼』受傷的老虎媽媽跳火圈,導致老虎媽媽燒傷,舞臺劇的劇情已經完全抓住瞭觀眾的心神。
有的小同學忍不住破口罵,罵馴養員太壞瞭。
老師們能看到的比孩子們看到的更多,想的也更多,這樣的節目,絕對可以稱之一個極好的兒童舞臺劇演出。
正景年想的那樣,能吸引住觀眾,讓他們看去,節目功瞭一半。
他們的舞臺劇不但吸引住瞭觀眾,還牽動瞭他們的情緒,讓傢的情緒隨著劇情轉折發生波動。
動物們受欺負的時候,他們憤怒。
動物們出逃的時候,他們期待又緊張。
後有的動物回到森林,回到傢園,臺上在歡呼在慶祝,臺上的評委老師以及後臺、臺的師生,也齊齊松瞭口氣,不覺『露』出笑容。
“這個節目太好瞭,孩子們演得真好!”
“有意思,看那些道具佈置,還有那個轉場,有點兒講究。”
“是個好節目,我覺得啊,可以放在匯演裡壓軸。”
“還上?那五班上四個節目瞭。”
“四個節目怎麼瞭,人傢班上的節目是好,咱們不能人傢的好節目太多,非得刷兩個去,這是什麼道理?”
“可是這對其他班,是不是不公平?”
“老汪,你這話好笑瞭,按照你這種公平,咱們不應該搞什麼校選,一個班上一個節目公平。”
“我什麼時候說要一個班一個節目瞭,你這人怎麼歪曲別人的意思!”
“行瞭行瞭,別吵瞭,讓孩子們看笑話。”
“校長,您說怎麼辦?”
校長放茶杯,不動聲『色』:“不是早有舊例?有爭議的節目投票,票數過半通過。”
評委老師們紛紛拿起筆,在面前的本子上寫各的選擇。
片刻後,評委老師們寫完瞭,一個老師起身查看統計票數。
半分鐘後,計票老師笑著說:“校長,全票通過。”
“嘿!老汪,你不是說五班節目多瞭,要刷這個節目嗎?”
汪老師冷嗤一聲:“前半句是我說的,後半句我什麼時候說瞭?”
覺得五班選上的節目太多,不影響他覺得這個舞臺劇是個好節目,應該出現在匯演的舞臺上。
前三個節目很快通過瞭,即便評委老師們小有討論,也很快出瞭結。
唯有後這個有人寄予厚望的舞臺劇,評委老師們討論瞭半天,還投票瞭。
隔得遠,他們看不到投票結,心是提著的。
他們的節目這麼好,肯定不是節目不行,是李茜媽媽說的那樣,後上的節目有刷掉的風險。
站在景年身邊的吳素芬,緊張得聲音發顫:“景年,我們不落選啊?”
其實景年己也說不準,他覺得傢表現得很好,之前看過他們節目的說好看,可是萬一呢?
但是同學害怕的不得瞭,站在他另一邊的孫佳佳,在哆嗦瞭。
她還粘著『毛』臉,天氣又熱,傢是一頭的汗,孫佳佳脖子上捂出痱子瞭。
景年壓心裡的不安,安慰同學們:“別擔心,傢表現得特別好,一點兒沒出岔子,剛才我還聽見有人誇咱們呢,肯定能過的。”
何軍嘀咕:“我聽見有人罵我瞭。”
“那是你演的好,傢罵的是馴養員,說明你把這個角『色』演活瞭。”生怕小演員心理受到影響,景年連忙積極給他開導。
何軍得意道:“那是,我在傢可沒少練習咋演壞蛋,我爸說看瞭我的表演想抽我。”
景年:“……”
這麼一岔,好歹氣氛沒那麼冷凝僵硬瞭。
此時評委老師那邊也出瞭結,宣告瞭節目通過選拔這個喜訊,還在等消息的小演員們一蹦而起,棕熊抱住小鸚鵡,老虎媽媽和小猴子手牽手,傢歡呼雀躍,連蹦帶跳的從臺上跑去。
“四個節目!我們班上瞭四個節目!”
『毛』小兵踩瞭風火輪一般,狂奔到後臺其他同學們中間,眉飛『色』舞,豎起的四根手指差點兒戳到同學鼻子。
何軍著嗓門:“你得意什麼,景年還沒說話呢。”
“景年,說兩句,快,說兩句!”
今天太高興瞭以至『毛』小兵完全喪失瞭跟何軍抬杠的興趣,又竄到景年面前嘰嘰喳喳。
景年脫瞭虎頭帽,頭發已經汗濕瞭,貼在額頭上,卻絲毫不顯狼狽,有種運動男孩的爽氣。
有一說一,他心裡也覺得快樂極瞭,抿著唇才能忍住一半的笑,可是嘴角是控制不住的往上翹。
但是他在同學面前的人設不是這樣的,傢覺得他可穩重瞭。
瞭不崩人設,景年強忍激動,笑盈盈:“這是傢的功勞,參與表演的同學們積極努力排練,發揮出己好的實力。負責後勤的同學們咱們提供瞭好的侯卿保障。
不僅僅是在場的諸位,還有班裡其他同學,瞭咱們排節目,班裡的其他瑣事擔瞭,不讓咱們分心。”
他站在人群中間,聲音不高,但有同學,甚至別班的老師同學,遠遠看過來,聽他講話。
“以說,這次功,是班裡有人的功勞,軍功章人人有份,傢說,對不對?”
“對!”
“傢有功!”
“景年說得真好,軍功章也有我一份!”
“你幹啥瞭?”
“我扛樹瞭,我跑瞭四趟呢!”
五班聚集的這一圈,熱鬧得像在過年,小孩子們剛收到一個好消息,嘰嘰喳喳,快活極瞭。
李老師酸壞瞭:“章老師,還說你們隻有個舞臺劇呢,感情是要震撼咱們有人啊!”
章老師平時挺穩重的一個老班主任,這兒也憋不住得意瞭,嘴角的弧度壓壓不去。
“是孩子們己折騰的,你也知道,我壓根兒沒管過。”
嗨呀,這些孩子,可真是有出息!
不說還好,一說老師們更酸瞭,是一樣的學生,他們班孩子也不差啊,怎麼五班的孩子這次表現得這麼好?
李老師幽幽道:“周曉文還是我課表呢,那個相聲劇本,一點兒風聲沒給我透。我看啊,這些孩子是方景年在牽頭,這孩子瞭不得。”
四班張老師苦著臉:“你們班好歹還上瞭個快板兒,我們班直接全軍覆沒瞭,瞅瞅我們班孩子,可憐見的。”
可不是,四班夾在三班和五班中間,剛還看著舞臺劇笑呢,現在回過神來,一個個笑不出來瞭。
尤其是剛才吹笛子的小男孩兒,鼻子哭紅瞭。
老師們湊在一起說瞭兒話,一個個難掩羨慕。
章老師在中間,笑瞇瞇接受傢的恭維,學生太爭氣瞭,給老師掙臉面呀!
校選不是上課時間,基本上表演完瞭可以回傢瞭,不過想留看看別班的節目也可以。
小孩子喜歡湊熱鬧,隻有很少一部分孩子提前走瞭,其他人留來算看到校選結束。
後面到瞭高年級,也出瞭一些比較精彩的節目,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看瞭景年班上那幾個別出心裁的新節目,後面的節目再沒有讓人前一亮的。
有幾個好看的節目,也是去年,甚至前年上過的保留節目。
評委老師們例行通過,卻有些興致缺缺。
有些通過瞭的樂器表演,過是過瞭,現場的觀眾反響一般。
很多人對樂器演奏並不敏感,內行看門道,外行真隻能看個熱鬧,欣賞的少。
這些孩子們的演奏水平,也沒好到動有人的地步。
在小學生們看來,一場樂器演奏,還沒有張霞的跟頭好看精彩。
這並不是說人傢演奏的不好,僅僅是欣賞不到罷瞭。
現在小學是五年制,也是說高的年紀是五年級,到瞭午五點多鐘,基本上有班級的節目已經過完瞭。
向子韜低聲報瞭個數字:“二十一個節目。”
“去年是多少?”景年忙問。
“二十二個。”答話的是劉紅英。
景年覺得奇怪:“怎麼還少瞭?”
按理說他們班上瞭四個,應該多幾個節目。
『毛』小兵說:“管他什麼,少瞭還不好?咱們班的節目肯定不刷掉瞭。”
“好像也是哦……”
傢便不再多想,結伴往學校外走。
知道景年要到街角坐車,小夥伴們簇擁著他往那邊走。
遠遠看見傢裡的小汽車,景年轉身跟小夥伴們告別:“我回傢啦!明天見!”
“景年,那是不是你哥哥?你哥來接你瞭欸!”『毛』小兵指著他背後嚷嚷道。
景年回頭一看,剛從車上來的少年,可不是他哥。
哥哥來接他瞭!
哥哥接他放學!
“景——”
『毛』小兵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面前的男孩兒已經風一般刮走瞭,直直刮進宗廷懷裡。
小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