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第 255 章

作者:春山猶枝 字數:3321

這天是周六,學校不上課,同理,很多打工人也不用上班。

林巍峰雖然不是打工人,但他是老板,不過今天恰好有個例會,與會人員很多都是國外分公司的高層。

這樣一來,會議放到下午就很不合適瞭,人傢那邊正好半夜。

所以早上八點開始的會議,傢離公司又有一段距離,為瞭趕一個不必要到場的會議起個大早,就很沒必要。

因此需要參加這個例會的林巍峰和林錦榮,都是在傢開瞭電腦,一個書房,兩臺電腦,彼此不影響,有什麼需要討論的,閉瞭麥父子倆還能說兩句。

宗夫人帶宗廷過來的時候,徐娟也特意跟她說過,說先生和大少爺在開視頻會議,不然就算不待客,也會露個面,這是基本禮貌。

宗夫人立刻表示理解,帶孩子來玩一玩而已,沒有什麼重要的社交意義,大可不必那麼嚴肅。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林傢客廳。

醫生已經過來給林錦輝處理傷處,因為雙胞胎的惡劣性格,傢裡時常有人受傷。

以往醫生過來,都是給他們的受害人治療,這倒是第一次,給林錦輝治傷。

林巍峰坐在一旁,林錦榮腿上還放著筆電,一邊聽弟弟哭訴,一邊處理手頭上的事情。

但他雙眉緊鎖,不知道是因為工作上的事為難,還是因為弟弟的話生氣。

林錦程確實比林錦輝有腦子一點兒,當時那種混亂的場景下,他能對景年和他媽媽放出狠話,自然是心有底氣。

他和林錦輝畢竟是林巍峰的親兒子,平時再怎麼嚴厲管教,甚至自己上手懲罰,可那是他自己動的手。

林巍峰自己動手,都沒打過他們臉!

景年算什麼?一個拖油瓶!

他媽媽又算什麼?說不好聽一點兒,就是他爸花錢買回來的花瓶。

雖然林錦程看見瞭,不是景年動的手,可跟他有關系吧?

那個動手的男孩兒,躲在他的臥室裡,後來還護著他,不就是一夥的嘛!

林錦程不清楚那個男孩的身份,第一反應就是找“罪魁禍首”。

原本他和林錦輝,還想用一用懷柔手段,先把景年那個小崽子哄聽話瞭,然後再好好玩一玩,打碎他的幻想,一定很有意思。

但那個小崽子,死活不上當。

兄弟倆去學校上課,憋瞭一肚子壞水無處釋放,早就想好瞭回來要怎麼戲弄景年,先逗逗樂子。

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和一個四五歲的幼童,兩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自己會差點兒被反殺。

不過無論過程怎麼樣,結果擺在這裡,林錦輝受瞭傷,林錦程覺得,他爸怎麼的,也得給個說法吧?

他弟弟可是差一點兒就瞎瞭!

至於他們的惡作劇,林錦程更是有話說,他可不是沒腦子的人,早就留瞭後手。

林錦程在父兄面前哭訴的時候,景年正抱著宗廷的胳膊,憋著眼淚。

“你怕什麼,他是我打的,不關你事。”宗廷給崽崽擦著眼淚,十分淡定。

他有足夠的底氣,這件事他和年崽都沒錯,就算說到父母那裡,他們也隻會支持他。

想到林錦程的話,他皺瞭皺眉:“你是怕被趕出去嗎?不要怕,可以來我傢,在我傢,沒人會欺負你。”

說實話,景年很心動,他抽抽噎噎地問:“那我媽媽怎麼辦?”

其實景年並不害怕自己被攆出去,他可以回傢呀!去找他爸爸,或者回去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也是很好的。

雖然很舍不得新朋友們,但說實話,就雙胞胎幹的這些事,讓他繼續住在林傢,他恐怕覺都睡不著瞭。

這倆不幹人事的傢夥,第一回挑他睡覺的時候,這次又是。

可是他回傢,媽媽去哪兒呢?

144說,離婚,就是兩個人不跟彼此好瞭,以後都分開瞭。

他爸爸的傢,就不是媽媽的傢瞭,媽媽的傢,也不是爸爸的傢,所以他跟著媽媽,才不能見爸爸。

宗廷想說,讓年崽媽媽也去他傢。

不過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他爸媽是不會介意,景年媽媽恐怕不會同意。

宗廷眼珠子轉瞭轉,大人們正在討論說剛才的發生的事,還沒輪到他和年崽開口。

林錦程聲音很大,宗廷聽出來瞭,他的首要攻擊目標在年崽和他媽媽身上。

已經弄清楚宗廷身份的林錦程,知道這回想一棒子把兩個人都打死是不可能的,宗傢的獨子,可不是他能手拿把捏的小孩兒,以前雙胞胎就碰過這種壁,長記性瞭。

徐娟已經懵瞭,手足無措,憋著紅眼眶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她和宗夫人過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瞭,然後就被林錦程鬧到瞭林巍峰面前,聽到的隻有林錦程一個人的話,和林錦輝氣急敗壞的咒罵。

但是她看見瞭,她的孩子和阿廷都被嚇得縮在角落裡,床上還有一條蛇。

為什麼雙胞胎會在年崽的房間裡,那條蛇又是怎麼進去的?總不能是阿廷帶進去的吧!

徐娟胸口劇烈起伏著,她胸腔裡充斥著無盡的憤怒,又無從釋放。

甚至她心中已經有瞭預感,這件事,她不但無法給自傢孩子出頭,可能還會讓崽崽受委屈。

這種想法給徐娟帶來瞭巨大的痛苦,她第一次,第一次開始考慮,她是不是做錯瞭。

她不該為瞭優渥的生活,嫁進林傢,也不該把年崽接來,讓他受這種委屈。

宗夫人拍瞭拍她的手,她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說話。

但她坐在這裡,她坐在徐娟身邊,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徐娟看見的她也看見瞭,徐娟能想到的她也想得到,這讓她怒火中燒。

要不是孩子沒事,她絕不是現在這副還算冷靜的態度。

“媽媽。”

衣擺突然被拉瞭一下,宗夫人扭頭。

兩個小傢夥兒都躲在媽媽身後,一個大眼睛含著淚,可憐巴巴,另一個冷著張小臉。

宗廷對著他媽,說瞭句沒頭沒腦的話:“媽媽,我怕蛇。”

宗夫人一愣,怕嗎?不怕吧?

她兒子膽子大得很,動物園海洋館都去過,不管是獅子老虎這種猛獸,還是蟒蛇巨蜥這一類比較嚇人的動物,宗廷都不怕。

然而宗廷又重復瞭一遍:“媽媽,我怕蛇,我有病。”

宗夫人:“?”

阿廷不是最討厭別人說他有病嗎?

宗廷給年崽抹瞭把淚,聲音很低,但足夠傢長聽見。

他說:“別哭,記住,蛇是你砸的,人是我砸的。”

景年抬起淚眼,眼底皆是懵懂:“不是……”

是阿廷保護他,阿廷打瞭壞人,還砸瞭蛇。

“是!”宗廷態度很堅定:“聽我的。”

景年打瞭個哭嗝,聽見宗夫人說:“年崽乖,聽哥哥的話。”

她已經明白瞭,阿廷是想幫幫年崽和他媽媽。

這件事如果掰開瞭算,有的說道。

她帶著兒子來做客,怎麼就讓她孩子差點兒“被蛇咬瞭”?

雖然大傢不敢當他們面說,但私底下不曉得多少人說她傢阿廷有病,精神病。

很多人一聽見這種說法,聯想到的就是瘋子、傻子。

她和丈夫不可能逮著一個人就解釋,她兒子隻是吃不下飯,人傢當著他們的面,什麼都沒說啊!

但她沒想到,為瞭幫年崽,阿廷竟然願意承認他有精神病。

一個有病的孩子,被嚇到瞭,發病瞭,所以反擊。

有問題嗎?沒有問題,甚至她可以以此為借口詰問林傢,為什麼要把蛇放進屋裡,將她兒子嚇得發病瞭。

在這種情況下,景年挺身而出砸死瞭蛇,保護瞭宗廷。

那對於林傢來說,他是有功勞的。

雙胞胎闖瞭禍,他做瞭補救,否則真讓宗廷被蛇咬瞭,或者發生更嚴重的後果,那林巍峰面對宗傢,更得給個說法。

宗夫人一陣心痛,阿廷能想到這個法子,一定聽說過那些難聽的話。

“阿廷……”

媽媽痛惜的眼神,讓宗廷領會到她想說什麼。

宗廷平靜地說:“媽,你別多想,我不在乎,那些人甚至不敢當著我的面說。”

“年崽。”

林巍峰的出聲打斷瞭他們的交流,他沖景年招瞭招手:“過來。”

景年下意識往媽媽身邊縮瞭縮,徐娟急的站瞭起來:“先生……”

林巍峰說:“總要聽聽年崽的說法。”

他倒也不是偏聽偏信的那種人,自傢兒子什麼德行,林巍峰清楚得很。

但有一說一,林錦輝那一臉血,確實讓他心情差極瞭。

景年瑟縮往前一步,揪著衣角的手突然被握住。

“我也在,我也要說。”宗廷牽著景年走瞭過去。

有宗廷陪著,景年就沒那麼怕瞭,他緊緊貼在宗廷身邊,像一隻被暴雨打濕瞭羽毛,縮在樹枝下瑟瑟發抖的雛鳥。

宗廷可不怕林巍峰,擔心景年說錯話,他搶在他前面說:“這兩個傢夥放蛇咬我,我最怕的就是蛇,我要告訴我爸,他們想害死我!”

以宗廷的智商,不會陳述過程說得這麼有頭無尾。

但他是個小孩啊,還是個受到驚嚇的小孩兒。

小孩子怎麼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宗廷不會,但他見過,他會學。

誇大其詞、蓋帽子、告傢長,他一樣都不漏。

林巍峰表情一僵,這種情況下,應該由傢裡的女性傢屬安撫一下小孩兒。

雖說想來宗恒不會信這種話,但兩傢公司正在合作的蜜月期,搞出這種事,到底不太體面,也影響兩傢的合作關系。

再有,他是有三個兒子,還有個不是親生的年崽,加起來四個瞭。

宗恒可就宗廷一個獨子,得瞭精神病都不願意放棄。

如果因為這件事,讓宗恒心裡有瞭疙瘩,可不是林巍峰願意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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